第十五章 大破迷陣戰三魔-《八表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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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公主又嘆了一聲,道:“普天之下,只有你一個人是我無法贏得的人,無論用什么手段。”
石軒中不明所指,只好道:“公主過獎了,其實石某對公主的絕藝衷心佩服。譬如你用的玄陰十三式,手法大致與鬼母相同,但其中變化之精微,卻似乎更在鬼母冷啊之上。”
瓊瑤公主雙眉一皺,道:“這話你不可向旁的人說。”
石軒中劍眉一剔,道:“公主這話是什么意思,須知石某根本毋須聽從公主吩咐。”
她怔一下,眼中露出柔和之色,道:“那么我求求你行不行?我不能讓鬼母知道這回事啊!”
石軒中道:“這樣說法倒可以商量,我不說就是啦。“她接著道:“要是別的事情你也肯答應的話,那就好了。”
石軒中心想,你可就好了,但在我卻不大妙,口中應道:“石某偶爾講情,但最講究的是個理字,是以公主的要求,石某不能一概應允。況且公主似是對石軒中懷有極深的仇恨,實在令人不解。”
瓊瑤公主咬住下唇,瞧他一陣,才道:“我得不到之物,便加以毀滅,你能說不對么?唉,我說這么多的廢話干什么,我實在應該發出信號,叫上面的人一齊撲下來,把你殺死才對。”
石軒中昂然道:“石某決不束手待斃,假如公主不信,不妨叫他們下來試一試。”
瓊瑤公主道:“你可知道上面有些什么人物?”
石軒中道:“公主若是愿意說出來,石某就洗耳恭聽。如果不愿說,也沒有關系。”
“哼,你的嘴巴真會說話,好吧,我告訴你,就算你劍神石軒中藝業之強,天下無雙,但我自問也差不了多少,只須加上白梅等四人,大約就足可把你殺死當場。”
石軒中道:“這話雖有道理,但除非你有法子教石某一直戀戰至死為止,否則的話,你們想把石某殺死,可沒那么容易。”
瓊瑤公主面色一沉,其寒如冰,道:“假如將白梅等四人,換了兩個武功更強之士,譬喻像星宿海天殘地缺那等造詣的人,你走得了么?”
石軒中微一凝思,坦然道:“如果有那兩個老怪,石某今晚就不易闖出此地。”
這話雖然發自石軒中真心,可是石軒中卻也想到,—假如那柄師門至寶青冥劍在手中的話,卻又有把握突出重圍,甚至或可重傷其中一’兩人。
不過就事論事,以今晚的形勢來說,他一則沒有青冥劍在手,二則瓊瑤公主大可以先命白梅等四人加上她自己與自己大戰一場,把己的氣力消耗一部份之后,才由另外那兩人代下白梅等四人,那時勢非折在當場不可。—瓊瑤公主道:“你既是這等說法,那么我告訴你,上面的七人之中.就有兩個功力和天殘地缺不相上下的高手。這都不必提它,我先請問你一句,端午節時的瑤臺大會你雖已收到我的請帖,但能不能夠取消此行?”
石軒中沉吟一下,道:“本來你要取消的話,石某自然不再赴約。
可是一側武林中不少人已知悉我也被邀約在內,如不赴約,人家或以為我是懼怕于你而不敢赴約。二則此事關系著武林的命運,已不是個人之事。故此恕我有違雅意,瑤臺之行,非赴不可。”
“瓊瑤公主聽他口氣說得斬釘截鐵般堅決,情知再說無用,但芳心中又極不忿。想了一想,問道:“就算你說的有理,但我還想知道這世間之上,有沒有人能夠叫你不赴瑤臺之約?”
石軒中含蓄地笑一下道:“公主想出來的問題,·出人意料之外。”
瓊瑤公主向前走了兩步,黑暗之中白衣飄舉,動作甚是優美。
她道:“你別回避我的問題,告訴我。這世間上有誰能使你不赴瑤臺之約?”
石軒中神色一整,道:“這個人不是沒有。可是若果深深了解我石軒中的人,他一定不肯硬要石某違背良心,做出不義之事。”
這幾句話答得妙極,瓊瑤公主無話可說,仰首向天想了一會兒,輕輕嘆道:“你一定要做成和我勢不兩立之勢,我可沒有法子不向你施毒手了。”
石軒中深深明白像她這等驕傲自負的人,平生哪肯受一點兒委屈?
今晚自己的所作所為,的確大大傷了她的自尊心。這么一想禁不住就對她泛起憐憫之情,緩緩道:“就算我到了瑤臺,假如你沒有卑鄙毒計,而是堂堂正正和天下高手較量,我石軒中未必會對你不利,你又何須固執,定然要我不去?”
她輕嘆一聲,道:“到時候恐怕你也不由自主,我猜想那時候的結局,必是同歸于盡。與其這樣,我不如硬起心腸,今晚先把你殺死。”
石軒中領首道:“這話也有道理,到那時也許一切事都不由自主,尤其是萬一你要傷害內人的話,我決不能輕易放過你,目下離端陽節時日無多,不管今晚你能不能取我性命,何妨先把瑤臺的地點告訴我,免得日后又得問你。”
她那對美眸中流露幽怨的神色,凝望著石軒中,生似是望完這一眨之后,他們兩人就要生離死別,從此天上人間,永無相見之期。
她的神情使得院子里的氣氛變得凄艷和浪漫,瓊瑤公主和石軒中以超人的智慧,領略到悲劇之中的美,這種悲劇中的美,卻是平常人所難以忍受的。
隔了一陣,瓊瑤公主幽幽道:“我姑且把地點告訴你,那瑤臺所在之處,便是以多云著稱的廬山之中,只要繞過五老峰后,就可瞧見在西北方有一座極高的無名峰,峰頂長年累月都籠著一層一層白云。”
石軒中訝道:“既然長年籠罩著云霧,人在峰頂,又如何瞧得見其他景物?難道你們幾位都練就了透視云霧的目力?”
她緩緩答道:“這也無怪你會驚訝,在無名峰頂之上,有座寬達數畝的水池,池水清例而深。不過峰頂上的白云把這天池的景色都遮住。你若是到達那無名峰天池池畔,就可仰望見池中突起于白云之上的一根石骨,直徑約有兩文。只因峰頂白云只有尋文高,所以突出于白云以上的景物均可瞧見。”
石軒中哦了一聲道:“你所謂瑤臺,就在那根池心石骨之上了?
但那根石骨既然只有兩丈直徑之大,不知道上面如何能容納天下武林高手?”
瓊瑤公主道:“我在那根高出池面之上達六丈高的石骨頂端,用上好的梨木搭了一座瑤臺,五丈方圓,足足可以容納七八十人之多,不過到時能夠上得瑤臺之上的人,決不會超過三十人。”
石軒中心中甚為不解,暗想六文之高固然不算矮,可是要攔住武林高手,卻不容易辦到。除非那根石骨滑得如同涂抹過油脂,否則豈能阻住天下的奇人異士。
只聽瓊瑤公主又道:“你心中懷疑些什么,我不用問也可以知道,須知攔阻住大部分的人無法上登瑤臺的,不是那根石骨的高度,而是那座寬廣的天池。那根石骨正處天池中央,不論在池畔的哪一處,都距離那石骨八丈以上。所以誰也無法一次就縱到石骨之上,必須在池面上找尋落腳換力之處。我早已在池中豎有數十朵金制蓮花,足供借力之用。因為這些金蓮被池面白云所遮掩,事先又不知何處,豎金蓮,因此錯非武功絕世之士,誰也無法飛渡到那根萬載石骨之上。
只要到達那根石骨,便盡有凹凸之處可供落腳。就算是武功平凡之士也可以從容走上去,從預留的缺口中躍升瑤臺之上。”
石軒中想一下,道:“照公主這樣來,那天池內的池水,必有妙用,是也不是?”
瓊瑤公主這時面上神情凝硬得如石像,冷冷道:“赴約之人如果掉在水中,就不得再上瑤臺之上。我想武林中人不至于連這一點兒骨氣都沒有,尚要厚顏強行登臺。”
石軒中道:“公主正大光明,請恕石某適才失言之罪。”
瓊瑤公主舉手掠一下云鬃,動作優美異常。石軒中看了不禁暗暗嘆道:“她看起來這等美麗動人,誰會知道她競是在武林之中稱雄的巾幗奇人呢?”
念頭方轉之際,眼前白影連閃,只見那四位身穿白衣的郡主一齊躍下來,分別站在他四周。他這時才知道瓊瑤公主剛才掠鬃的手勢,竟是通知白梅等下來的暗號。
瓊瑤公主冷冷曬道:“石軒中,你先試一試我大雪山冰宮獨門五女迷心陣的威力,然后……”。
石軒中接口道:“然后才真正置石某于死地,可是這樣?那兩個準備隨后出手的人是不是星宿海天殘地缺?”
瓊瑤公主哼一聲,道:“等一會兒你就知道啦。”她纖手一揮,五個白衣美人便一齊繞著石軒中團團游走。
她們五人面貌衣著均是一樣,所以游走數圈之后,別人已認不出其中哪一個是瓊瑤公主。
但石軒中卻早巳想到她們這一著,以他猜想,這個所謂五女迷心陣其中妙用之一,可能就是瓊瑤公主隱去身份之后,被困之人不知哪一個就是功力最強的她,迫得無法不對每個白衣美女發出的招數都以全力應付,這么一來,任你本領大如天,也將禁不住這種打法,不消一百招,定然元氣大耗,功力削減。其時瓊瑤公主突然全力出手,那時被困陣中之人,非立斃當場不可。除了這一點顧慮之外,事實上那四位郡主武功也極是高明,她們五人必有聯手合攻的神妙招數,因此就算是武功強絕一代之士,被困于此陣之中,其勢必須盡出全力,方能抵擋得住。
這些念頭在石軒中腦海中一掠而過,至于他的身體則由開始時已跟著瓊瑤公主疾轉,銳利含威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
她們又轉了四五個圈,被此如蝴蝶穿花般交錯換位。可是在石軒中目力加神,一任她們變來變去,仍然盯牢瓊瑤公主。
只見她面上毫無表情,突然向懷中一探,已取出一個三寸高的金鼎,托在掌中。
其余四女的動作和她一樣,是以眨眼之間,這五個白衣美人全都在左手王掌之上,托著一個三寸高通體金光燦爛的小鼎。
那個小小金鼎之內,裊裊冒出一絲極淡的白煙。
石軒中心想不管你們用的什么詭計,反正我盯死你們的頭兒。只要她一出手,我就以全力發出罡氣,把她遠遠震開。那時陣法必散無疑。
突然感到身后有兩人一齊攻到,他微一錯身,讓開其一,同時之間右肘向后面一撞。
肘上潛力發處,把后面一個白衣迫民但她們這時陣法已開始發揮威力。只見她們此進彼退,所發的招數虛虛實實,有時驕指點去之際,指上毫無風聲。有時遠隔兩三尺之遠,虛發掌風,生像這一掌擊到時,已運集全身功力。
這種虛虛實實的打法,本來就極為難以防范。何況她們個個武功高明,都能夠乘勢變化,或者是化虛為實,當真攻來。或者是化實為虛,忽然撤回招數。此外不論她們的招數是虛是實,自每一招都是揀擇人身最重要的大穴和經脈。被困之人就算練有奇功護身,卻也不得不嚴加防范。
這個五女迷心陣催動之后,直到第十五招以后,石軒中才不得不分心招架。一轉眼間,已盯不住那瓊瑤公主,但覺眼前五女,俱是一&一#。
他心中暗暗叫聲糟了,跟著又發現她們手中小小金鼎的白煙績繞,戰圈之內,雖然被掌風拳力擊散不少,但那陣白煙似乎特別凝重,圈子之內已漸漸迷蒙一片。
他迅速地考慮一下,深深覺得不能纏戰下去,一來她們的陣法玄妙無方,尤其在虛實變化之下,令人無從捉摸,因此漸漸感到迷茫,二來那瓊瑤公主功力超世,實在不在鬼母之下.安處一時十吉林。擊中身上大穴奇經,雖有罡氣護體,不致立斃此地,但內臟受傷卻難避免,那時更加無法脫身離開京師。
由于這兩個理由,他迫得每一招發出之際,都使出八成真力。這樣連續打下去,就算能夠支持局面,可是一兩百招以后,非力盡慘死不可。
他心念轉動,也不過是瞬息工夫。這時那五個白衣美女越打越快,每個人出招時的力量均是一樣,絲毫分辨不出她們之中哪一個功力較強,因而無從查出哪一個就是瓊瑤公主。
石軒中清嘯一聲,突然間左手也直伸如劍,連發數招。他雙臂有如兩只長劍,招數各自不同,威力登時增加了數倍之多。
那五女本來圈子越縮越小,此時受對方壓力,又擴大許多。
石軒中朗聲道:“五女迷心陣果然神妙無邊,石某已認不出哪一位是瓊瑤公主。”
那五名白衣美女一齊冷笑,神態動作完全相同。石軒中又道:“石某在突圍而出之前,尚有兩件心事。”
她們一齊應道:“是哪兩件心事?”
石軒中一手使出師門伏度劍法,另一手使的是五十手大周天神劍,說話之際,又把五女邊開了不少。
他道:“第一件便是想知道你們把此屋主人如何處置?”
這一次只有一個白衣美女答道:“你自家性命已危在旦夕,何須還替別人著想。”
石軒中特別注意地凝瞥她一眼,卻辨認不出她是不是瓊瑤公主。
當下答道:“石某知道之后,就算死也死得安心一些。”
另一個白衣女接口道:“那就告訴你吧,這店主竟是武林中人,而且身手之高,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當初一時大意,吃他傷了一人,然后逃走。這事發生在你出現之前不久,所以想不到你會突然出現。”
石軒中放心地吁口氣,道:“那就好了,第二件便是有關你們幾位。石某剛才好幾次相車mfm7二v”hms{galh#““ml郡主。
若果是瓊瑤公主正當石某鋒銳的話,卻尚可不致有什么大礙。”
那五個白衣美女都不禁露出微訝之容,可見得石軒中這一番話,當真令她們情緒波動。
石軒中又道:“石某并無虛言恫嚇之意,試看石某表面上雖被請應困住,但稍加功力,即可將諸位邊開便可知道。”
那五女一齊冷笑一聲,其中一個道:“你以為我們當真沒有留情之心,業已用盡全力了么?哼!”哼聲才落,五個美女齊齊拋掉左手金鼎,疾然迫近發招。果然陡然間威力大增,石軒中不禁心頭一凜,用心應付。
在這強敵環攻,危機重重之際,石軒中一面施展開以臂代劍的奇特打法,一面卻舍不得從最后說話那個白衣美女身上移開注意力。
究竟何以如此,他自家也不明其故。
瞬息之間,那白衣美女此進彼退,宛如珠走上盤似地連攻石軒中十余招中,招招蘊藏無限威力,變化的精微,更在峨嵋的七煞劍陣之上。
饒是這樣,石軒中不但尚能應付,而且還沒有讓那個業已被他盯住的白衣美女逃出他的注意。
他們又迅速地拆了十多招,石軒中可就發覺她們雖是招數玄妙,陣法變化奇奧得有如波橘云詭。
可是她們既然明知對方乃是武林中最出類拔萃的人,應該有些出其不意的辣手,怎能老是保持著這等局勢。
這話也就是說瓊瑤公主應該設法來上那么一兩下功力十足的絕招,才能夠使自己忌憚,因而在應付她們每一招時,均用全力。于是真力才耗損得快,而她們則有更多可乘之機。
“她為何不出辣手呢?”他一邊密切注意住那個最后回答自己的話的白衣美女,一面征思這個疑問。
跟著那個最后說話的白衣美女又浮升上心頭,她當時說:“你以為我們當真沒有留情之心,業已用足了全力了么?哼。”
他細味她這句話,那是在他說及自己雖然看似被困,但稍一用力,就可把她們迫開。
說完之后,她便立刻回答,同時在她哼了一聲之后,五個人一齊拋掉左掌掌心托著的金鼎,加急迫攻。
突然間一道靈光閃耀過心頭,不禁微微一笑,暗想瓊瑤公主分明已自露馬腳。第一點錯非是她本人,怎能下令加急迫攻?第二點自從她們加急迫攻之后,至今尚未接過特別厲害兇毒的招數,這情形足足可以證明因他無意中已盯住瓊瑤公主,時時刻刻都與她正面相對,所以她不敢貿然施展毒手,露出身份。
此念一生,登時計上心頭,只見這俊美汾酒的大劍客虎軀一轉,后背向著瓊瑤公主,雙臂齊揮,直向面前的兩個白衣女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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