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病嬌權臣籠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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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什么時候建了座山莊?”折枝有些訝然。
“一直都有。”謝鈺自軒車上步下,將掌心遞至折枝跟前:“這座山莊是京城里一位官員所有,素日里不接待外客,故而妹妹才并未聽說過。”
折枝將素手搭上謝鈺的掌心,就著他的手徐徐步下車輦,輕聲問他:“那怎么便接待哥哥?”
她頓了頓,有些訝異地抬眉:“這座山莊也是哥哥所有?”
謝鈺以長指點在她的唇上,薄唇輕抬:“不過是近日置辦。”
“若是旁人聽見了,大抵又要傳出我受賄的傳言。”
近日置辦?
折枝輕瞬了瞬目,一壁隨著謝鈺邁過山門,一壁有些好奇地問道:“別業里已經這般寬敞,許多院落都還空置著,哥哥怎么突然想起購置山莊了?”
謝鈺輕笑了一笑,卻并未立時作答,只是接過迎來侍女手中的風燈,帶著折枝順抄手游廊往后山處行去。
一輪明月懸在中天,四面夜色深濃。
山間的夜晚比之盛京城里的要寒涼上一些。折枝方抬手攏緊了衣衫,才轉過一座廊角,便覺似有熱氣鋪面而來。
她輕輕一愣,下意識地抬眼望去。
庭院中海棠掩映處,坐落著一方湯泉。
比之荊縣里的還要寬敞許多,足有幾丈見寬。
邊緣由漢白玉環砌,其上云紋連綿環繞,擁住那一方白霧蒸騰的清泉。
有如仙境。
謝鈺的低醇的語聲拂過白霧落于耳畔:“這是盛京城方圓百里內,唯一帶有湯泉的山莊。”
折枝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謝鈺輕笑,微寒的長指落在她的領口上,耐心地替她解開領口系著的玉扣。
春衫墜地,被疊放在一旁干凈的青石上,旋即又壓上一件銀紅色的羅裙。
折枝拿足尖試了試湯泉的溫度,見并不十分燙熱,便緩緩將整個身子都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張柔白的小臉。
她伏在邊緣的漢白玉上,抬眼去看謝鈺,雪腮微紅:“哥哥不打算洗沐嗎?”
謝鈺俯下身來,輕撫了撫她柔軟的雪腮。
“在子時之前,還是應當先將生辰禮交給妹妹。”
他想起身,折枝卻輕輕攥住了他的袖緣。
“哥哥等等。”
折枝說著將疊好的春衫重新展開,從袖袋里取出一方帕子來,雙手遞給謝鈺,輕聲道:“這是折枝給哥哥準備的生辰禮。”
“祝哥哥生辰吉樂。”
她似有些局促,復又小聲道:“準備得倉促,還望哥哥不要嫌棄。”
她原本應該準備的更多些的,只是她病了數日,待好轉的時候,彼此的生辰已在近前,即便是晝夜追趕,也只來得及繡出這方帕子。
謝鈺接過,垂眼望去。
掌心中是一方繡帕,素白的鮫綃上以五色絲線描繪出雪中寒梅盛景。
背面以銀線繡有一行小字,與鮫綃同色,尋常使用時難以發覺,唯有放到眼前時,方能看清是一句詩詞。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謝鈺眸底有笑意淡淡而起。
他將帕子攏入掌心,起身行至海棠樹后,取出一方錦盒,放在折枝手畔。
這只錦盒有些奇怪,明明只有雙手合攏大小的寬窄,卻足足有半人多高。
折枝不得不緋紅著蓮臉從湯泉里站起身來,這才夠到了盒面,將錦盒打開。
這錦盒里頭卻做了許多層,像是屜子般可以一一取下。
折枝取下第一層,卻見里頭是一只金鑲玉的長命鎖。
與謝鈺一樣的制式,只是上頭沒寫姓氏,刻得是‘穗穗’兩字。
折枝有些訝異,旋即彎眉笑起來,將這一層放在一旁,繼續往下看去。
第二層里裝得是一只瑪瑙項圈,垂下的流蘇上綴有璀璨明珠,很是精致琳瑯。
同樣是稚童用的物件。
折枝輕瞬了瞬目,似是明白過來什么,訝異地仰頭看向謝鈺:“哥哥不會是將折枝從出生至今,所有的生辰禮都在今日補上了罷?”
謝鈺‘嗯’了一聲。
“從今往后,每年陪妹妹過生辰的皆是我。”
“別再想著旁人。”
“折枝沒想過旁人……”折枝低聲:“先前說的話,是在氣頭上,說出來氣哥哥的。”
她說著,不敢去看謝鈺面上的神情,忙垂眼繼續往錦盒里看了下去。
她陸續見到了帶著金鈴鐺的羊脂玉鐲子,琉璃雕的憨態可掬的兔兒爺,白玉制的貓兒鎮紙等等物件。
而最后一層中,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沓故紙,壓著一些零散的物件。
折枝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面上的一張,驚訝地發覺竟是這座山莊的地契。
之后往下,依次是別業的房契,銀票,謝鈺的戶籍,官印,乃至于與其他官員往來的書信。
“這是——”
折枝愈看愈是心驚,忙將東西依次放回去:“哥哥怎么將這些物件錯放進去了?”
謝鈺握住了她的素手,輕吻過她纖細的指尖,語聲低啞:“我將身家性命交與穗穗。”
“穗穗不可負我。”
折枝輕輕一愣,緩緩低頭,將蓮臉埋進他的掌心里,羽睫上似也染上一層朦朧的月光,盈盈將墜。
“折枝必不負您。”
她低垂下眼:“可是……折枝已沒有等同的東西可以送給哥哥了。”
“穗穗可將自己贈予我。”謝鈺的語聲響在上首,少有的鄭重。
折枝抬起臉來,小聲問他:“可要簽賣身契嗎?”
“不必。”謝鈺答道。
折枝似是明白過來什么,蓮臉愈紅,探手勾了他的腰帶,讓他俯下身來,緩緩替他解開了領口的玉扣,褪下了襕袍。
她帶他到湯泉里來,將自己貼近了些。
謝鈺的眸色微暗,抬手將小姑娘緊緊錮入懷中不讓她肆虐,語聲微啞:“也不是這般。”
折枝有些困惑:“那哥哥是要——”
謝鈺闔眼,穩了穩心神,啟唇道:“妹妹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折枝聞言連連頷首,又輕聲補充了一句:“若是可以,折枝還想知道哥哥的。”
“我的身世,原本便與妹妹的糾纏相連,即便刻意想分開,亦是艱難。”謝鈺將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低聲啟唇:“倒不如一同說起。”
折枝輕應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只安靜地聽著。
謝鈺隨之啟唇,語聲在月色清輝下愈顯低啞,像是揭開一道久遠的舊傷。
“十七年前,先帝率軍攻城那日,前朝廢帝曾下急詔,令所有武將世家入宮拱衛皇城。其中便有世代從龍的鎮國公世。接到旨意的當日,他拋下剛生產的妻子與初降生的子嗣,率兵入宮迎敵。”
“可惜前朝大勢已去,兩日兩夜的死戰之后,城門破,廢帝被誅,宮人四散奔走。他眼見著回天無力,便帶著當時已身懷六甲的姜妃趁亂潛逃出宮。”
“途徑城郊一座破廟,雷雨交織,姜妃動了胎氣,于破廟中誕下一女。他知自己此行兇險,擔憂身份暴露后皇室血脈無法保全,便將姜妃誕下的公主與桑家子嗣調換,令其在桑府中安然長大。”
折枝緩緩抬起眼來。
謝鈺口中她的身世,與她近日里猜測的并無多大出入。
只是她卻不曾想到,謝鈺的父親曾為了她生父的詔書而拋家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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