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穿成備胎后,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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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歸秋從不會強迫她吃這么苦的東西。
覃向曦終于回過神,睜開眼睛,看見面前是江雪陽關切的眼神。
眼前又哪里有雁歸秋的影子。
覃向曦怔了怔,下意識看向門外。
還是熟悉的房門,她依然身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
覃父覃母在外面低聲說話,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楚,但明顯不是在吵架,而像是在商量著什么。
“我媽已經回去了。”江雪陽注意到她的視線,解釋道,“這中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回頭我會再好好勸勸我媽的。”
江雪陽坐在旁邊說:“對不起曦曦,是我考慮不周了,雪鶴和雁歸秋的訂婚宴,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在家休息。”
他買完菜回來的時候,正撞見母親跟覃父覃母的爭吵。
兩邊你一句我一句,唯一相同的論點卻都是不該參加那場訂婚宴,覃家覺得這是在故意羞辱女兒,江夫人覺得覃家是想去砸場子。
而江雪陽回頭再仔細想想,便發現覃向曦對訂婚宴的事確實并不太熱衷。
他冷靜下來想想,便覺得是自己疏忽大意,沒有照顧到覃向曦的心情,于是這會兒便很積極的認錯。
“但是畢竟是我親妹妹訂婚宴,我不去就太不像話了。不過好在也沒有其他什么事要我忙的,也就那一天要出現在宴會上,等忙完我就立刻去找你……”
還未等他提出補償的方案,覃向曦就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了些什么。
江雪陽沒有聽清,下意識停下來,又問她一遍:“你說什么?”
覃向曦低下頭,避開那碗苦藥湯,低聲說:“……我想去。”
-
六月底。
天氣漸漸開始熱起來。
覃向曦隔了半個月回到云華市,卻已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舉辦訂婚宴的酒店周邊也被包下來,為長途跋涉而來的賓客們提供住宿的服務。
覃向曦堅持自己一個人來,瞞著江雪陽提前一天上飛機,手里拿著請帖本來就可以住進酒店,然而站在門外躊躇許久,她還是轉身去了學校附近另外找了旅館。
類似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又或許只是本能的逃避。
放下行李之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窗外的風終于帶上幾分涼意,覃向曦站在窗口往外看著地面上的車水馬龍,呆怔許久,直到路邊所有的燈都亮起,才轉身下樓去找餐廳吃晚飯。
她并不是第一次獨自出門,一個人吃飯。
然而從前世到今生,她從沒有一刻會真正覺得寂寞過,但再一次回到這座城市之后,她反而感受到了一種寥落的孤寂感。
掏出手機也不知道該打個誰,她甚至不知道班上有幾個同學留在了云華市,也不知道朝夕共處四年的室友畢業后的去向。
自然更不會有人因為她一個電話就能不遠萬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面前。
一個人坐在餐廳的角落,一個人走在繁華的市中心街道上,看著路面上奔騰不息的車流,她才恍然覺得自己渺小。
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會因為她的意念、她的愿望而停下來。
只有她一個人站在原處不愿動彈,不愿正視現實,被孤零零地拋下后再站起來,才會手足無措。
可那又能怪誰呢?
她怪不了任何人。
往回走的路上,覃向曦開始有些后悔因為不想看見外面的繁華街景而繞了小路。
她看見了路盡頭的雁歸秋和江雪鶴。
她們站在一個小公園的出入口,并沒有注意到小路另一頭的覃向曦。
雁歸秋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在看地上的花草,還是只是單純的走累了,于是臨時決定蹲下來休息。
江雪鶴站在她旁邊,朝她伸出了手。
雁歸秋抬起頭,看著她笑,卻是搖了搖頭。
江雪鶴便彎下腰小聲跟她說了些什么,鼻尖撞到一起,雁歸秋憋了一會兒,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覃向曦原本想要避開,聽見雁歸秋的笑聲,腳步卻硬生生地釘在原處。
她看見江雪鶴伸手拉起雁歸秋,然后兩人的手就再也沒有放開過,就像小孩子玩鬧一樣慢慢晃著手,慢悠悠地往公園里走去。
走進路燈的燈光之下時,兩人眼底都只看向對方,明亮得像是在發光。
隱隱還能夠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
“一會兒回去吃飯吧。”雁歸秋說,“前兩天買的菜還在冰箱里,再不吃完該浪費了。”
“好,一會兒順路去門口再買點小菜吧。”江雪鶴看了眼手機,說道,“天氣預報說夜里有雨,回去之后記得把被單收回來。”
“哎呀天氣預報哪回準過……不過也確實,好像曬了好幾天了……”
“明天還要去學校嗎?導師那邊怎么說……”
“這幾天都是放假,開學之前的時間我全都能留給你……”
“等這邊結束,也回寧城再住幾天吧,之后可能沒有這么多時間了……”
……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連同背影一同消失在遠處的陰影之中。
覃向曦站在路燈下面,呆呆地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亦或是那個虛幻的夢境里,她都未曾見過她們這么“日常”的模樣。
——或許曾經有過,但并未在覃向曦的記憶里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記。
與那些夏日晚飯后一同出來納涼散步的普通夫妻一樣,一邊嘮著家常話,一邊慢悠悠地共同繞過一圈又一圈的小道。
并不稀奇,也并不深刻,然而就是自帶著一種叫外人無法涉足的氣場。
好像就只有她們兩個人才站在同一個世界之中。
令人羨慕。
良久之后,覃向曦才敢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她覺得羨慕。
可她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羨慕誰。
羨慕雁歸秋嗎?她追到了自己苦戀多年而不得的女神。
羨慕江雪鶴嗎?曾經獨屬于覃向曦一人的溫柔專注全都被傾注到了她的身上。
就好像她所有不甘的執念都撞到了一處,一點點混合成了苦澀的東西,在她心間緩慢地流淌著。
周圍行人來來往往,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們面帶疑惑地打量著呆站在公園門口的年輕姑娘,有位熱心的大媽正想來問問她是不是遇見了什么麻煩,卻先見她慢慢蹲下去。
覃向曦伸手捂住了臉,眼睛酸澀,眼淚滾落下來的瞬間,最先想到的還是雁歸秋的臉——
如果是那個“雁歸秋”,絕不會在她面前奔向另外一個人、去牽另外一個人的手,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到她身上。
雁歸秋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存在呢?
覃向曦恍恍惚惚地想。
那些撕裂般的記憶再度在她腦海里回旋——
一半是“雁歸秋”滿頭血地擋在她面前,焦急地叫她快逃,滿臉的擔憂與關切,聲音顫抖,卻不肯退卻分毫,因為她身后就是覃向曦。
一半是雁歸秋面不改色地從她身邊路過,冷淡得像是壓根沒有看見她的樣子,她覺得痛苦、她開始流淚,雁歸秋也只會后退,然后轉身,轉頭對著另一個人笑得像個善于撒嬌的小女生。
直至這一刻,覃向曦才陡然間明白過來心底那陣鈍鈍的刺痛與淡淡的不甘源于何處——
曾經那么愛她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那樣愛她的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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