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06. 晚上回去的時候,夜色已經漸深。 雁歸秋在車上時就已經昏昏欲睡,下車之后打著哈欠半闔著眼睛,幾乎是被江雪鶴牽著往前走。 路過樓下的郵箱,某一個箱子被塞了一封信,卡在縫隙里,有一小半都露在外面。 江雪鶴余光掃見,腳步一頓,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那封信好像是塞在她們家的郵箱里的。 雁歸秋沒留神,一頭撞上江雪鶴的背,見她停下來,干脆順勢趴到她的肩上,揉了揉眼睛,去看她手里展開的信。 “誰寄來的?”雁歸秋問,“是廣告嗎?” 江雪鶴將信封翻轉過來,展示給她看了一眼:“是覃向曦寄過來的。” 也不應該說“寄”,信封郵戳的位置空空蕩蕩,顯然是被人親自塞進郵箱里的。 至于是什么人塞的,那便不得而知。 也許是覃向曦自己,也許不是,收到信的兩人都沒有細究。 覃向曦這個名字,對于她們兩人來說已經有些遙遠了。 大學畢業之后,覃向曦沒有再繼續讀書,而是由江雪陽托朋友在燕嶺市介紹了一份工作。 兩人也曾蜜里調油地好了一陣,甚至還想再江雪鶴與雁歸秋的婚禮上公布訂婚的消息。 然而就在江雪鶴和雁歸秋婚禮的前夜,江雪陽和覃向曦大吵了一架,所謂訂婚的事自然也就此泡湯。 他們兩人為何吵架,沒人說得清楚,只有江雪陽的朋友陪著他深夜買醉時,問出一些,只知道大概是源于感情問題。 這就不是其他人能夠插手的部分了。 覃向曦對江雪陽有些本能的依賴,江雪陽也放不下這個叫他動了真心的對象,分開一個多月之后還是選擇了復合。 那會兒江雪鶴和雁歸秋兩個人正在國外旅游度蜜月。 之后覃向曦跟江雪陽又分分合合好幾次,有時候是因為一些三觀上的矛盾沖突,有時候是江夫人從中作梗,兩家的家長當眾爭吵咒罵對方也不止一次兩次。 但那些鬧劇都已經跟江雪鶴這邊的兩人沒有太大的關系。 覃向曦似乎已經對雁歸秋和江雪鶴都徹底死心,除了最初幾次碰面有些欲言又止,神情異樣以外,倒也沒有再來糾纏過她們。 再到后來,覃家的公司出了些問題,江雪陽和覃向曦再一次因為江夫人的干涉而鬧出矛盾,不知哪一方沖動之下說了分手。 自此便是他們關系的結束。 后來聽說覃家又搬去了很遠的城市,準備東山再起,覃向曦選擇留在父母身邊。 自那之后,江雪鶴和雁歸秋就再也沒見過覃向曦了。 上一次聽說她的消息還是一年前春節的時候,有朋友出差,途中偶遇過覃向曦一回,據說她新交了男朋友,看起來至少比她年長十來歲,模樣不算出挑,但看起來還算是個比較有教養的男人,看一身打扮經濟條件也不會差。 再往后就是今天這封信。 信里是一張折疊賀卡式的結婚請帖,里面的內容也是打印出來的,語氣很客套,就是她和未婚夫即將于某年某月某日于某某地結婚,想請親朋友好前去捧個場云云,落款處寫了兩個名字,一個“覃向曦”,另一個大概就是她未來的丈夫。 趴在江雪鶴肩上的雁歸秋都很快理解了這個請帖的意思。 她打了個哈欠,問江雪鶴:“要去嗎?” 江雪鶴看了眼請帖上的時間,搖了搖頭:“不一定能抽得出時間。” 雁歸秋的想法跟她差不多:“而且她也未必真的想見到我們吧。” 萬一再有一些知情的舊友一同出席,再看見她們這一組前任連環情敵的組合,一不小心說漏些什么,只會叫新人尷尬。 江雪鶴收起信封,一邊繼續往樓上走,一邊提議道:“到時候發個紅包吧。” “嗯。”雁歸秋點頭表示同意,“再加上一句百年好合就行了。” 江雪鶴拖著背上的大型掛件打開家門,隨手將那封請帖塞進門口的雜物箱,換了鞋開了燈,雁歸秋便游魂似的自發地游向客廳沙發,一頭躺倒下去。 “困了?”江雪鶴問她。 “還好。”雁歸秋慢吞吞地說,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去夠茶幾上的遙控器,“我看會兒電視,你先去洗澡吧。” 江雪鶴一大早趕回來,幾乎沒怎么休息,怎么看也該比她累多了。 于是江雪鶴便先拿了衣服去浴室。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雁歸秋正躺在沙發上翻看江雪鶴帶回來的體檢報告,雖然并不懷疑江雪鶴的話,但她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將體檢報告來回翻看了幾遍后,雁歸秋眉頭還是微鎖著。 雁歸秋聽到動靜,抬頭看了江雪鶴一眼,說道:“這兩天就先吃得清淡一點吧,明早煮點清粥?” 江雪鶴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點點頭,說:“好。” 雁歸秋又問:“明早要上班嗎?” “不用。”江雪鶴答道,“下午有個不太重要的會,沒什么其他事的話可能要回公司一趟。” 雁歸秋點點頭,放下檢查報告,看了下墻上的鐘。 晚上九點剛出頭。 雁歸秋從沙發上坐起來,從衛生間的柜子里翻出吹風機,幫江雪鶴吹干了頭發,便立刻提醒她早點去睡覺。 “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去跑步吧。”雁歸秋突發奇想,“早睡早起,生命在于運動。” 江雪鶴笑了笑,說:“好。” 雁歸秋抱著睡衣去洗澡,回房間的時候江雪鶴像是已經睡著了,小心地在旁邊躺下,她一轉頭,卻又正對上江雪鶴迥然有神的雙眼。 “怎么還不睡?”雁歸秋問。 “想著你就睡不著了。”江雪鶴的手摟過來。 雁歸秋稍稍緊張了一下,江雪鶴與她對視了片刻,忽的笑笑,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角,然后將她拉進懷里。 “早睡早起。”江雪鶴低笑著說了一句,一邊拉好被子,一邊伸手關掉了床頭燈。 窗簾沒有拉嚴實,透進來的月光照出江雪鶴的輪廓。 雁歸秋貼得近,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意識到江雪鶴大概是真的累了。 她默默在心底唾棄了自己一番,往下縮了縮,纏綿許久的睡意卻仿佛突然之間就離家出走了。 盯著江雪鶴看了一陣,她又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江雪鶴的眼角,后者呼吸平穩,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已經睡熟了。 那一瞬間雁歸秋腦海里閃現過許多想法,從過往到今天的約會,但最后視線定格在江雪鶴的臉上,那些零碎的回憶便像泡沫一樣消弭干凈。 剛看到檢查報告的時候,她心是半提起來的,來來回回看完,直至躺在江雪鶴的身邊,感受到她的體溫與平穩的呼吸,那些憂慮才通通散去,只剩下放松與滿足。 不過她們是應該好好鍛煉身體了…… 雁歸秋迷迷糊糊地想著,下意識往江雪鶴懷里鉆了鉆,漸漸有了睡意。 - 07. 光怪陸離的夢境長廊外。 江雪鶴坐在診室門口,等著醫生叫號。 靜默到快要打起盹的時候,又隱約聽見旁邊傳來的說話聲。 “這樣的絕癥也能治愈,真是奇跡啊。” “也是明小姐你求生意志強烈,熬到了新藥問世……” “回去之后記得好好休養,定期回來復查……” “總之,恭喜你出院。” 后面的話,江雪鶴沒有再聽得清楚,下意識轉過頭,便看到不遠處的房間里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個子高挑瘦削,棕黑色的長發扎得偏低,劉海下面的側臉掛著淺笑,并不算太熱切,一眼掃過去仍叫人印象深刻。 很有疏離感的大美人。 江雪鶴恍了下神,聽見正對面房間里的醫生叫到她的名字。 站起身往房間里面走的時候,江雪鶴有些茫然地想,她到底是因為什么才來這里的? 好像是感冒。 江雪鶴聽著醫生的要求,伸出舌頭給她看了一眼。 看不太清面貌的女醫生低下頭給她寫病歷,一邊囑咐了一些感冒時的飲食注意事項。 江雪鶴恍惚地點頭,拿著病歷本,拎著一袋子感冒藥走出醫院的大門。 門外的小廣場上空空蕩蕩,看不見幾個人影。 兩側的花壇里各中了一棵樹,枝杈的嫩芽緩緩舒展,隱晦地昭示著春天的到來。 江雪鶴在門口停下腳步,剛剛在走廊上看見的女人還沒有走遠,剛下了樓梯,便被一個年幼的小女孩攔住。 小女孩年紀不大,個頭才到人的半腰那么高。 懷中一大束鮮花幾乎擋住她的臉。 亮色系的花束之中的主花是兩枝天堂鳥。 小女孩踮起腳,將那束花遞到女人懷里。 那位明小姐如后面的江雪鶴一樣困惑,微微俯身,問女孩兒:「你是誰?」 「明歡姐姐。」女孩兒準確地叫出她的名字,聲音脆生生的,「幾年前你在醫院外面救了我的命,你忘記了嗎?」 明歡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是你呀,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今天媽媽也沒有陪你一起嗎?」 女孩兒搖了搖頭:「聽說明歡姐姐病好了出院啦,所以我來看看你,向你道賀。」 明歡接過她努力推來的花,只來得及說一聲“謝謝”。 女孩兒將花束移交過去,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祝你幸福。」 說著便匆忙轉身,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江雪鶴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幕,前面的人定定地站了一會兒,像是注意到身后站著的人。 明歡抱著那一束花,轉過頭來看她。 對視的一瞬間,江雪鶴微微怔了怔,腳步被釘在原處。 明明是第一次遇見的陌生人,卻仿佛已經在哪里見過。 明歡眼底同樣是詫異,但很快便流轉成了柔和的笑意,朝她眨了眨眼睛,笑著問她:“要一起去喝一杯下午茶嗎?” - 08. 雁歸秋早上是被江雪鶴叫醒的。 說著要早起煮粥的是她,說要早起早起跑步的也是她,但等到她被叫醒,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江雪鶴早就洗漱好,換好了運動裝,正在廚房里盛粥。 雁歸秋迷迷糊糊地叼著牙刷路過廚房門口,感覺江雪鶴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夜里做了什么美夢嗎?”雁歸秋順口問了一句。 “或許吧。”江雪鶴笑了笑,她倒是不太記得夢見了什么,毫無疑問前一晚的睡眠質量相當不錯,早上起來已經精神抖擻,不見絲毫疲態。 “洗過臉先去換件外套吧,我給你找出來了,我剛剛查過了,附近的運動場早上免費對外開放。” 聽起來江雪鶴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最后還不忘多問一句:“我記得你今天早上好像沒課吧?” 雁歸秋苦著臉點點頭。 前一晚的雄心壯志早被早晨賴床的慣性磨滅,雖然屋子里并不冷,但一想起大冬天的早上出去跑步,她只覺得手腳沉重。 換完衣服磨蹭到餐桌邊,雁歸秋終于稍微清醒了一些。 江雪鶴伸手將粥碗放到她面前,一邊順勢彎腰,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現在有精神了嗎?” 雁歸秋伸手拍了拍臉頰,點了點頭,終于打起了精神。 吃過早飯,時間剛剛過八點半,對于晨跑來說時間已經有些晚了,不過萬事開頭難,兩人還是堅持出了門。 好在這一陣天氣已經漸漸回暖,陽光灑落下來,冷空氣也沒有那么刺骨。 小區附近就有一個小型的體育場,操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不用上學的小孩子,剩下基本都是一些早就鍛煉完畢的大爺大媽。 在一群老老少少之中,頭發烏黑還算年輕的兩個成年女人便顯得有些突兀。 其中也不乏一些面熟的鄰居,笑呵呵地跟兩人打過招呼,還不忘鼓勵她們堅持多運動。 兩人自然只能連聲應著“好”。 真正外面跑了兩圈,更有精神的反而是雁歸秋。 江雪鶴坐在路邊休息的時候,雁歸秋連氣都沒怎么喘。 “……到底年輕了幾歲嘛……” 也可能是別的原因,比如雁歸秋本來身體素質就比較好之類的。 江雪鶴無奈地笑了笑,后半程路是和雁歸秋一起慢慢走回去的。 “下次還是去健身房吧。”雁歸秋伸手幫江雪鶴拉上外套的拉鏈,“免得還沒鍛煉出成果,先凍感冒了。” 江雪鶴說:“好。” 還沒到家,她已經在手機上搜索出了附近的幾家健身房。 雁歸秋不得不嘆服于她的行動力。 江雪鶴看了眼時間,考慮著下午開完會,接上雁歸秋去實地看看。 一邊定下大概的時間,一邊說道:“不是行動力強。” “嗯?”雁歸秋轉過頭去看她。 “因為我惜命。”江雪鶴笑了笑,放下手機去牽雁歸秋的手,跟她一起上樓,一邊說道,“我也想活得久一點,最好長命百歲。” 雁歸秋也跟著笑,認認真真地說:“你會的。” “據說心態好的人普遍長壽,你跟我在一起好像天天都能這么開心。”雁歸秋說得一本正經,“有我陪著你,肯定比其他人活得都久。” 她其實知道江雪鶴在想什么。 江雪鶴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近乎柔軟,如同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的暖意一樣。 那一瞬間她想親吻雁歸秋,但最后僅僅只是更緊地握住她的手。 “嗯。”江雪鶴慢慢地說道,“活得久一點,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也能更長一點。” 往后的余生,說起來好像有那么漫長。 然而一想到終會有結束的那一天,便覺得每一天都是那樣的珍貴。 哪怕是多一天、多一個小時、多一秒,能夠握住對方的手,都是再好不過的事。 所以她希望,此后的余生能夠久一點、再久一點。 ——共此生完—— (全文完) 后面的話,江雪鶴沒有再聽得清楚,下意識轉過頭,便看到不遠處的房間里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個子高挑瘦削,棕黑色的長發扎得偏低,劉海下面的側臉掛著淺笑,并不算太熱切,一眼掃過去仍叫人印象深刻。 很有疏離感的大美人。 江雪鶴恍了下神,聽見正對面房間里的醫生叫到她的名字。 站起身往房間里面走的時候,江雪鶴有些茫然地想,她到底是因為什么才來這里的? 好像是感冒。 江雪鶴聽著醫生的要求,伸出舌頭給她看了一眼。 看不太清面貌的女醫生低下頭給她寫病歷,一邊囑咐了一些感冒時的飲食注意事項。 江雪鶴恍惚地點頭,拿著病歷本,拎著一袋子感冒藥走出醫院的大門。 門外的小廣場上空空蕩蕩,看不見幾個人影。 兩側的花壇里各中了一棵樹,枝杈的嫩芽緩緩舒展,隱晦地昭示著春天的到來。 江雪鶴在門口停下腳步,剛剛在走廊上看見的女人還沒有走遠,剛下了樓梯,便被一個年幼的小女孩攔住。 小女孩年紀不大,個頭才到人的半腰那么高。 懷中一大束鮮花幾乎擋住她的臉。 亮色系的花束之中的主花是兩枝天堂鳥。 小女孩踮起腳,將那束花遞到女人懷里。 那位明小姐如后面的江雪鶴一樣困惑,微微俯身,問女孩兒:「你是誰?」 「明歡姐姐。」女孩兒準確地叫出她的名字,聲音脆生生的,「幾年前你在醫院外面救了我的命,你忘記了嗎?」 明歡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是你呀,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今天媽媽也沒有陪你一起嗎?」 女孩兒搖了搖頭:「聽說明歡姐姐病好了出院啦,所以我來看看你,向你道賀。」 明歡接過她努力推來的花,只來得及說一聲“謝謝”。 女孩兒將花束移交過去,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祝你幸福。」 說著便匆忙轉身,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江雪鶴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幕,前面的人定定地站了一會兒,像是注意到身后站著的人。 明歡抱著那一束花,轉過頭來看她。 對視的一瞬間,江雪鶴微微怔了怔,腳步被釘在原處。 明明是第一次遇見的陌生人,卻仿佛已經在哪里見過。 明歡眼底同樣是詫異,但很快便流轉成了柔和的笑意,朝她眨了眨眼睛,笑著問她:“要一起去喝一杯下午茶嗎?” - 08. 雁歸秋早上是被江雪鶴叫醒的。 說著要早起煮粥的是她,說要早起早起跑步的也是她,但等到她被叫醒,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江雪鶴早就洗漱好,換好了運動裝,正在廚房里盛粥。 雁歸秋迷迷糊糊地叼著牙刷路過廚房門口,感覺江雪鶴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夜里做了什么美夢嗎?”雁歸秋順口問了一句。 “或許吧。”江雪鶴笑了笑,她倒是不太記得夢見了什么,毫無疑問前一晚的睡眠質量相當不錯,早上起來已經精神抖擻,不見絲毫疲態。 “洗過臉先去換件外套吧,我給你找出來了,我剛剛查過了,附近的運動場早上免費對外開放。” 聽起來江雪鶴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最后還不忘多問一句:“我記得你今天早上好像沒課吧?” 雁歸秋苦著臉點點頭。 前一晚的雄心壯志早被早晨賴床的慣性磨滅,雖然屋子里并不冷,但一想起大冬天的早上出去跑步,她只覺得手腳沉重。 換完衣服磨蹭到餐桌邊,雁歸秋終于稍微清醒了一些。 江雪鶴伸手將粥碗放到她面前,一邊順勢彎腰,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現在有精神了嗎?” 雁歸秋伸手拍了拍臉頰,點了點頭,終于打起了精神。 吃過早飯,時間剛剛過八點半,對于晨跑來說時間已經有些晚了,不過萬事開頭難,兩人還是堅持出了門。 好在這一陣天氣已經漸漸回暖,陽光灑落下來,冷空氣也沒有那么刺骨。 小區附近就有一個小型的體育場,操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不用上學的小孩子,剩下基本都是一些早就鍛煉完畢的大爺大媽。 在一群老老少少之中,頭發烏黑還算年輕的兩個成年女人便顯得有些突兀。 其中也不乏一些面熟的鄰居,笑呵呵地跟兩人打過招呼,還不忘鼓勵她們堅持多運動。 兩人自然只能連聲應著“好”。 真正外面跑了兩圈,更有精神的反而是雁歸秋。 江雪鶴坐在路邊休息的時候,雁歸秋連氣都沒怎么喘。 “……到底年輕了幾歲嘛……” 也可能是別的原因,比如雁歸秋本來身體素質就比較好之類的。 江雪鶴無奈地笑了笑,后半程路是和雁歸秋一起慢慢走回去的。 “下次還是去健身房吧。”雁歸秋伸手幫江雪鶴拉上外套的拉鏈,“免得還沒鍛煉出成果,先凍感冒了。” 江雪鶴說:“好。” 還沒到家,她已經在手機上搜索出了附近的幾家健身房。 雁歸秋不得不嘆服于她的行動力。 江雪鶴看了眼時間,考慮著下午開完會,接上雁歸秋去實地看看。 一邊定下大概的時間,一邊說道:“不是行動力強。” “嗯?”雁歸秋轉過頭去看她。 “因為我惜命。”江雪鶴笑了笑,放下手機去牽雁歸秋的手,跟她一起上樓,一邊說道,“我也想活得久一點,最好長命百歲。” 雁歸秋也跟著笑,認認真真地說:“你會的。” “據說心態好的人普遍長壽,你跟我在一起好像天天都能這么開心。”雁歸秋說得一本正經,“有我陪著你,肯定比其他人活得都久。” 她其實知道江雪鶴在想什么。 江雪鶴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近乎柔軟,如同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的暖意一樣。 那一瞬間她想親吻雁歸秋,但最后僅僅只是更緊地握住她的手。 “嗯。”江雪鶴慢慢地說道,“活得久一點,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也能更長一點。” 往后的余生,說起來好像有那么漫長。 然而一想到終會有結束的那一天,便覺得每一天都是那樣的珍貴。 哪怕是多一天、多一個小時、多一秒,能夠握住對方的手,都是再好不過的事。 所以她希望,此后的余生能夠久一點、再久一點。 ——共此生完—— (全文完) 后面的話,江雪鶴沒有再聽得清楚,下意識轉過頭,便看到不遠處的房間里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個子高挑瘦削,棕黑色的長發扎得偏低,劉海下面的側臉掛著淺笑,并不算太熱切,一眼掃過去仍叫人印象深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