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彼岸花開-《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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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無彈窗 太靜的夜,反而讓人無法安睡,秋后的草原,隱隱已經可以預見盛極之后的衰敗,油綠一片的牧草,到處都是清新的草香,高及成年男子的腰,白色繡著黑龍的帳篷掩映在其中,就像是一座座小小的土坡。青夏披了件外袍,撩開簾子,跟守夜的黑衣衛打了個招呼,就緩緩走出營地。
帳篷的一角,宋楊拄著槍站著,聽到響動,轉過頭來,見是青夏,也不作聲,只是在后面緩步的跟著。
夜里的草原,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漆黑的天幕上星子寥落,月亮又大又圓,四野里清輝遍灑,天空中不時的有夜行的蒼鷹飛過,黑色的翅膀在上空劃過蜿蜒的痕跡,颯爽的飛向遠處的高山。夜風吹起,青草波動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
青夏來到白石山腳下,靠坐在一塊光潔的石頭上,一身黑色的披風,幾日的奔波勞碌,使得她越的消瘦了起來,尖尖小小的一張臉上,眼睛明亮且漆黑,像是面前那夜幕上漆黑的海子。長草搖曳,將她的身影隱藏在里面,偶爾,只能看到飄逸的長,烏黑濃密,像是上好的綢緞。
嗚咽的簫聲幽幽響起,白石山的山腰上,一個一身青色長袍的男子端坐其上,大風吹來,拂過他披散的長和清俊的衣角,飄飄忽忽,直如振翅欲飛的大鳥。
夜色彌漫,霧氣重重,青草唰唰作響,一切都像是不切實際的幻境。久久,山腰上的簫聲漸漸消失,男子輕袍#落的走下來,坐在青夏的身邊,聲音醇厚舒緩,再這樣寂靜的夜色中聽起來帶著絲絲的沙啞和靜謐。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沒想到大人和在下一樣。”
青夏也不轉頭,輕聲說道:“我認識的一個人,也很擅長音律,簫吹的極好。”
金少凰一愣,眉梢淡淡上挑,嘴角淡淡的牽起一抹笑容,眼眸狹長,仿佛有水流涌過,波光粼粼,“大人,深夜不睡,竟是在這里緬懷故人嗎?”
見青夏不回答。金少凰自顧自的說道:“能在這個時候被大人掛念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妨讓在下猜一下。恩,是大人的知己?親人?抑或是相戀紅顏?”
青夏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只見男子眉目##,隱隱都是掩飾不住的金玉磊落之氣,不如商人般的市儈,卻也并不是淡泊的清和。青夏淡淡一笑,笑容里帶著絲絲苦澀和懷念,歲月恍惚不定,如今,再一次想起的時候,竟不是曾經的那般痛徹心扉了,余下的只是大片大片的蒼涼和無奈。
突然小腹一痛,青夏眉頭微微一皺,面色登時就白了起來。
金少凰覺,沉聲問道:“大人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在下為大人看看?”
青夏轉頭,眉梢一挑,說道:“公子精通醫道嗎?”
“略懂,在下一個朋友出身名醫世家,精通醫理,在下耳余目染下也懂了點皮毛。”
青夏站起身來,說道:“多謝公子好意,本官只是舊疾,并不防事。草原夜里寒氣重,公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金少凰欣然點頭,目送青夏離去的身影,含笑而望。
“大人,”宋楊走上前來,清楚的看到了背對著金少凰的青夏的面色毫無血色,一雙眉幾乎擰在一起,有著深刻的苦痛痕跡。
青夏略略搖頭,伸出手來阻止住宋楊要過來攙扶的手,背脊挺拔,一步一步沉著的走向中軍大帳。
不長的一段路,卻顯得是那般的遙遠,合上大帳的簾子,青夏靠在柱子上,身上的衣衫幾乎全部濕透。
角落的牛油燈靜靜的燃著,偶爾爆出一絲細細的火花,青夏疲乏的閉上眼睛,聲音微弱,幾不可聞,像是跟別人說,又像是對自己說的一樣。
“我一定可以。”
時間呼嘯而過,生死,大片大片的歲月凋零在這五個字里。
高高的蒼穹上,有寂寞的神邸記下了這一句話,用黃金的筆蘸著世間生靈用鮮血匯成的濃墨,于華夏的史書上留下那女子一生中唯一的信仰。多少年后,當她紅顏老去之時再一次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才現,她的一輩子似乎都在重復著這一句話。
未來的那一日,蒼白的女子抓著那個男人的手,于生命的末端露出她頓悟一生的緬懷而滿足的微笑,輕輕的說,我一直以為,我一定可以,卻不知,我的力量只有那么大,能完成的,也只有那么多。我為何會那么傻,其實,只要你平安,也就可以了。
我已經丟失過一次,不想連這一次,也是無能為力。只要你平安,也就可以了。
漆黑的天幕上,云卷云舒,遠方的你,可平安嗎?
大軍隨后出,經過鹿噠草原,湖旱盆地,沿著逐峽河一路向下,進入了蒙古境內,前面再有兩日的路程,就是白登山了。
這里的白登三和青夏記憶中的白登山在方位上有很大的偏差,已經深入蒙古,靠近科爾沁草原。此時的科爾沁草原青草茂盛,土壤肥沃,遠不像記憶中的那般荒涼。青夏的大軍所過之處,一片寂靜,荒無人煙,向來此地的居民都已經先行逃跑了。
先行官廖璧來報,說是斥候抓到了骨力阿術的探馬,青夏心下冷笑,吩咐放人,就命人在科爾沁扎營。
果然,傍晚就見到骨力阿術的來使,三百多個蒙古漢子身穿皮鎧,露出半個膀子,在大營西面的一處高地等候,青夏帶著三百黑衣衛趕到的時候,這群人正在煮飯,濃烈的酒香和馬奶香氣混合在一處,有著醉人的味道。一名大漢回頭看了青夏一眼,突然輕蔑的哼了一聲,竟然也不進去通報。
黃彪站在青夏身邊,見了登時大怒,嗜血的舔了舔嘴唇,雙眼陰狠的說道:“都督,這些人不識抬舉,讓屬下將他們剮了,再讓那個什么骨頭算術派幾個懂事的人來。”
青夏緩緩的搖了搖頭,微微瞇起了眼睛,手按在腰間輕輕的摩挲,鋒利的匕寒芒刺激著她的指尖肌膚。只見之前那個大漢拿起一只架上剛剛烤熟的肥羊,抽出小刀似乎想要切肉,青夏嘴角一挑,突然只聽刷的一聲,一身黒裘的年輕將軍一把抽出了黃彪腰間的戰刀,冷厲的刀鋒在火把的映照下歷然長嘯,呼嘯帶風,悚然向著大漢的方向迅猛而去。
驚呼聲霎時間響成一片,所有匈奴人全都驚恐的站起身來,然而卻怎及青夏戰刀來勢之快,戰刀寒芒畢露,度猛烈如電,轟然斬在匈奴大漢的羊腿上,骨肉碎裂聲頓時響徹,戰刀來勢不減,刷的一下插在燃燒著的火堆里大火呼的一聲燃的半人多高,劈啪作響。而此時,那只被戰刀斬斷的羊腿,剛剛掉落在大漢的手上。
“去通知你們的**,就說他要見的人,已經來了。”
死寂一片中,青夏黑色繡著莽龍的披風在長風中獵獵翻飛,像是驕傲的雄鷹在黑夜里張揚自己的羽翼,一雙眼睛眼梢微挑,帶著不屑一顧的傲然神色,斜斜的掃過在場的諸人。
黃彪如夢初醒,不可置信的看著青夏,眼神里滿滿都是驚愕。
“東方來的客人,請進來吧,我們已經靜候您的大駕多時了。”
低沉的聲音從高地上唯一的一個大帳中傳了出來,卻并沒有一個人出面迎接。這一下,黃彪終于忍不住怒喝道:“都督,咱們回去吧,這群北蠻子這樣不識抬舉,倒好像是我們求著他們一樣,咱們若是這樣進去,豈不是折了咱們大楚的威風。”
青夏微微一笑,轉頭對他說道:“談判和打仗一樣,先嘗到甜頭的人未必就是最后的贏家。今日我向他磕一個頭,他日他向我磕一百個都找不回來。我今天就再教給你一個道理,虛張聲勢的,永遠都是最沒本事的,色厲內荏罷了,何必與他計較。杜將軍,帶二十個人,跟我過去。”
大帳的簾子嘩啦一聲就被打開,青夏脫下身上的長披風,交給身側的侍衛,一馬當先的走進去,看也不看周圍的諸多匈奴使者,徑直走到上,直接坐在上的主位,淡笑的注視著下面的諸多匈奴人,說道:“諸位請坐。”
下面的幾人見她反客為主,倒好象她才是主人一樣,不由得一愣,還是反應過來,就見青夏拿起桌上的馬奶酒一飲而盡,而后微微閉上眼睛,說道:“穆圖部的馬奶酒,恩,是成年青稞的味道,今年的草原收成不好,但是酒味還是那么純正。”
幾名匈奴人一驚,為的一位沉聲問道:“大人曾經來過我們草原嗎?”
青夏也不答話,只是微微揚起頭來高深莫測的一笑。
幾名匈奴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位東方大國皇帝最為信任的東南大都督,只見他漆黑披風里面是一件藍錦袍子,頭戴一頂同色氈帽,足下一雙青緞皮靴,腰間佩戴著一只樸實無華的青色玉佩,下面系著青白色的繩結,在燈光的映照下,隱隱有兩個細小的漢字,筆畫繁瑣,即便是漢人也是極難辨認,更不用說這些匈奴人了。
幾人沒想到,前陣子名震北疆手段狠辣的東南大都督就是眼前這位人品如玉,翩翩瀟灑的貴杰公子,領頭人上前客套兩句,說道:“我是龍格大汗的部下,名叫史弩丹,是這次使臣的頭領。這位是南奴赤利的使者多格,這位是坦塔的使者木利爾,這位是女真西部的使者阿里買亞,這位是女真東部的使者乞姜。”
青夏跟眾人打了招呼,態度不卑不亢,即不傲慢,卻也不過分的熱絡。
骨力阿術是匈奴上一任領龍格的兒子,傳言是一名女奴生的兒子,一直在外牧馬,沒什么本事。不想六年前卻異軍突起,殺了老頭領,一躍成為匈奴各部的大領,住進了黃金帳篷,收服了草原的大批小部落。如今,除了偏居的東北部山林中的女真和一直桀驁不馴的契丹翰,其余的如南奴赤利、坦塔、穆連、珠沙旱、曼陀部都已經臣服在骨力阿術的鐵騎之下了。
史弩丹沉聲說道:“我們大汗月前忽聽南楚大帝有與我們草原開市的意思,還派出了大都督作為使者來談判,一時間又悲又喜。喜的是楚皇陛下派出自己最為信任的重臣出面,想必是很有誠意的。不過大都督年紀輕輕,向來記性也不回太差,三個月前,南楚騎兵無端闖進草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趁我們的戰士不在家中,就殘殺老弱婦孺,搶奪糧草,搶走了大量的黃金和女人,前車之鑒,這個時候,楚皇卻說要和我們開市互通有無,真的很難讓人信服。”
青夏淡淡笑著,一邊聽史弩丹說話,一邊喝著馬奶酒,姿態閑適,全無肅穆之態。聽他說完,輕輕一笑,說道:“若是我們大楚和匈奴各部素無嫌隙,那么今日何須本官親來,只需修書一封宣布開市既可。史弩丹大人若是一定要翻曾經的這些舊賬,我想我們也不必坐在這里談話,直接出去整頓自己的兵馬,明刀明槍的打一仗好了。”
史弩丹一愣,他一上來就大倒苦水,除了對南楚的恨意之外,也有別的打算,為的是引出自己下面的說辭,青夏這樣說話,反而讓他下面的話說不出口了,見青夏身邊的侍衛面色越寒冷,連忙說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況且,史弩丹大人說什么無端開戰,也未免太過于危言聳聽。”青夏一把丟下酒杯,收斂笑容,沉聲說道:“我大楚和匈奴并不接壤,除了華容山下的一條小道,并無交接之處。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對于匈奴各部的侵擾,也并無切膚之痛,為何會無端對匈奴動進攻史弩丹大人心知肚明。要不是你們和西川聯合,派兵#關,在西黑草原妄圖擊殺我國大皇回京的車駕,我們怎會出兵關外,我天楚商貿農耕立國,少有戰事,三百年來,從未出關,對草原秋毫無犯。然而,匈奴卻對我們諸多襲擾,明樂三年,龍格易達翻過榮華山,進入中原,燒殺搶掠半月,殺人何止十萬?朱武十六年,女真參客以販賣人參為幌子,帶兵進入嘉華城,屠城半月,老弱婦孺無一逃出。鴻禧二十六年,草原蒙古聯合匈奴一同襲擾華容小道的戎衛所,殺戮我們大楚士兵兩千八百多人。史弩丹大人,你還要本官繼續數下去嗎?”
史弩丹面色青,青夏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沉聲說道:“匈奴哪一次的進攻不是燒殺搶掠,屠戮百姓,難道只許你們州官放火不許我們百姓點燈嗎?更何況,此次出兵,也是因為匈奴插手我們關內之事,你們挑釁在先,我們還擊在后,天公地道,有何不可?”
史弩丹被她搶白的啞口無言,過了許久,才喃喃說道:“那時候,那時候華容小道還是東齊的國土。”
“那也并無分別,”青夏眉梢一挑,沉聲說道:“自古以來,東齊就是我大楚的番邦,當年建國的齊獻公,就是我大楚先祖的部下,你們侵略東齊,就是犯我大楚,尤其現在我大楚已經收復東齊,更不容他人踐踏!”
“不過,這些畢竟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青夏語氣一轉,陡然溫和的說道,端起一杯馬奶酒,緩緩說道:“今日本官前來,就是為了我們兩族的百姓,之前的恩恩怨怨理應一筆勾銷。匈奴接壤西川和北秦,雙方爭斗上千年,視為宿敵,和我大楚并無太大的恩怨,再則開市互利,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有了我們大楚在經濟上的支持,草原上的英雄們,也就無需再向燕回那樣的仇人低頭了。”
史弩丹面色白,想了想,鎮靜的說道:“大楚和我們開市的條件,是要我們和西川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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