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片刻之后,郭璞到了謝壘山祠。 謝與文文山同為宋末忠臣,以著《文章執范》一書,而名高一時。 謝名枋得,字君直,為宋末信州弋陽人。 德-初,元兵入龔江東,兵敗入山,元帝忽必烈采懷柔政策,禮士求賢,而謝不應召。 其后為-建行省參政魏天佑挾持入京,謝則訪謝太后之攢所及贏國公故址再拜痛哭,無幾罹病,移居“憫忠寺”,偶見壁揭“曹娥碑”文,有所感,乃絕食償死。 所以在祠堂上有那么一付對聯云: “小女子豈不若哉?向蕭寺招魂新公伺宇;大丈夫當如是也,與文山比節壯我江卿。” 另有一聯云: “行遁矢孤忠,奔走荒山,遺跡猶傳建陽市;捐軀明大義,凄涼古寺,傷心還懷孝娥碑。” 這謝壘山伺跟文丞相祠一樣,也頗偏狹。 入門處,有謝文節公祠祀及祠碑銘二石壁。 進小門,即“謝壘山憤死處”,有小祠堂,偏額“薇馨堂”。 正面有神位,上書:。 “宋江東提刑江西招諭使信州謚文節壘山謝公之位”。 在明景泰年間設衣冠塑像。“薇馨堂”之命名,是采伯夷叔齊,不食周粟之義。 這時候的謝壘山祠,一片黝黑,靜靜地坐落在夜色中。 郭璞在祠中走了一趟,別說沒見虬髯公師徒三人人影,便連一點動靜也未見到。 心中暗暗詫異之余,他只有走出謝壘山祠。 甫出門,只聽一縷女子哭聲由“法源寺”后院傳出,哭聲之悲切,聞之令人心酸淚落。 這是誰夜半在“法源寺”后院凄凄啼哭? 郭璞眉鋒一皺,隨即心中一動,騰身掠起,直落“法源寺”后院。 曲徑通幽處,禪房草木深,這“法源寺”后院不大,但極寧靜幽美,全寺一片黝黑,只有靠東一間-房內燈光微透。 而那女子哭聲,即是由這間里房傳出。 除了哭聲之外,還有個慰勸話聲,那也是個女子:“好妹妹,別哭了,哭不是辦法,也無補于事,多少日子了,自己的身子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仇總是要報的,只等旗主令諭一到……” 隨聽那啼哭女子道:“他為什么不讓我殺……” 那慰勸女子道:“旗主所以攔你,總有他攔你的道理,好妹妹,你是個明白人,該知道這悲憤沒有用,要化悲憤為力量……” 郭璞聽得清楚,那哭的是呂四娘,那慰勸則是魚娘,他當即淡淡說道:“好話,魚娘說得對!” 禪房內哭聲倏止,燈光立滅,砰然一聲,-房兩扇門大開,緊跟著掠出兩個姑娘來。 那正是魚娘跟呂四娘,魚娘是一身緊襖褲,呂四娘則是一身黑色勁裝,頭上插了朵白花。 她,美目紅腫,嬌靨煞白,犀利目光直逼郭璞。 只一眼,她立即變色冷喝:“棄宗忘祖、賣身投靠的東西,原來是你!” 嬌軀一閃,含怒撲過來。 郭璞淡然笑道:“魚娘,快拉住她!” 魚娘沒動,剛微愕一聲:“你是……” 呂四娘已然撲近郭璞,抖手一掌,直飛襲腹。 郭璞眉鋒一皺,道:“姑娘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右掌一翻,砰然輕震,呂四娘嬌軀晃動,駭然暴退,恰好被震回原處。 她神色怕人,一探柳腰,錚然一聲一柄軟劍已執在玉手之中,二話不說,便要抖腕。 倏地一聲沉喝劃空傳到:“四娘,且慢出手!” 一條高大黑影如飛掠到,直落魚娘與呂四娘之間,環目虬髯,威猛懾人,正是那虬髯公! 他那森寒目光一掃郭璞,冷然說道:“郭總管閣下夤夜蒞臨,不知有何……” 郭璞淡然一笑,道:“虬髯老兒,你師徒三人來京何事?” 虬髯公道:“我輩江湖人,何處不能去,那是我師徒之事……” 郭璞道:“這是京畿重地,可巧朝廷殺了呂毅中,又掘了晚村老先生的墓,恐怕你們是來謀刺皇上的吧!” 虬髯公勃然色變,尚未說話。 呂四娘那里已冷叱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正是,我恨不得剝胤禎之皮,吃胤禎之肉,如今你這滿虜鷹犬能拿我怎么樣?” 郭璞淡淡說道:“不怎么樣,那么你師徒三人來京已非一日,為什么遲遲不下手?” 呂四道:“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機會。” 郭璞笑了笑,道:“恐怕是‘丹心旗’傳令,不讓動手吧?” 呂四娘大驚,道:“這,這你怎么知道?” 郭璞道:“我當然知道,否則我就不來了。” 呂四娘道:“如今你來了,怎么樣?” 郭璞道:“我有話對你師徒三人說,可否讓我進屋坐坐?” 呂四娘冷笑說道:“你死在眼前,還想……” 郭璞道:“憑你師徒三人,能奈何我么?” 呂四娘道:“你試試看!”抖腕便要欺上。 虬髯公抬手攔住了她,目注郭璞,道:“閣下有話可以在這兒說。” 郭璞笑道:“虬髯老兒怎也如此小氣?難道忘了岳墓前事么?” 虬髯公一怔,道:“我沒有忘,至今我不明白你為何救我師徒……” 郭璞搖說道:“你錯了,我不是單為救你師徒三人,而是救當時在場每一位忠義豪雄,可惜,他們點之不透……” 虬髯公詫異地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郭璞淡淡說道:“虬髯老兒,因為我姓郭。” 虬髯公一怔,郭璞接著又道:“你聽不出我是誰還有話可說,魚娘卻不該聽不出我是誰。” 魚娘美目凝注,道:“我聽出來了,但我不敢相信。” 郭璞道:“世上有些事往往如此,你聽出了我是誰?” 魚娘道:“郭家的燕南六少!” 郭璞笑道:“畢竟魚娘耳聰。”抬手扯落了他那特制面具。 魚娘一怔,隨即喜呼:“六少,果然是您……” 郭璞點頭說道:“不錯,魚娘,世上只有一個郭燕南!” 虬髯公與呂四娘直了眼,虬髯公瞪大了一雙環目,詫異欲絕地道:“‘貝勒府’總管,人人痛恨的郭璞竟是郭六少,這真令人難以相信,這真令人難以相信!” 郭璞淡然一笑,道:“我不說過么,世間事往往如此,老哥哥,如今可以讓我進屋里坐坐去么?” 虬髯公一定神,忙道:“如今我恭請都怕來不及!”側身擺手肅容。 郭璞又道:“老哥何前倨而后恭?”瀟灑舉步,行進了-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