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地下-《暴君馴養(yǎng)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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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木箱里……整整齊齊,放著一口牙齒。
明顯是成人的牙齒,臼齒磨損發(fā)黃,一顆挨一顆地整齊擺放,按照上下左右的順序排成了兩列。
她扶著木架暈眩了片刻,把小紅木箱放回去,以全新的目光重新打量著這處看似尋常的木架。
深吸口氣,彎腰打開木架下層擺放的一個長紅木匣。
里面放著七八根雪白腿骨。
鼻腔里隱約的血腥氣,似乎突然濃重了起來,血色鋪天蓋地涌來,她頭暈目眩,難以呼吸,扶著木架,艱難地喘息著。
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仿佛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從地上爬行過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停留在這處石室外,發(fā)出了一陣奇異的喘氣聲。
梅望舒猛地轉頭望去。
一具血肉模糊的殘缺軀體,須發(fā)蓬亂,遮住了整張臉,幾乎看不清曾經(jīng)為人的模樣。
那人卻仿佛認識她似的,掙扎著挪動殘肢,掙扎著向她爬來,嘴里嗚嗚有聲。
跟隨下來的幾名禁衛(wèi)急忙沖過來,上前要把那人拖回去甬道盡頭的暗處。
那人劇烈地掙扎,渾濁的眼睛睜到最大,透過披散亂發(fā),死死盯著石室里的梅望舒。
“梅……”嘴唇緩緩開合著,氣聲沉濁,“梅……”
梅望舒反而徹底冷靜下來。
“你認識我。”
她阻止了禁衛(wèi)的動作,走過去幾步,蹲下去,撥開那人的灰敗亂發(fā),仔細地打量他。
“你是何人?”
那人在火光下看向她,扭曲的五官緩緩露出一個奇異笑容。
他大張著嘴,殘肢指著自己,一字一頓地以氣聲道,
“我——郗——有——道——”
眼看梅望舒臉上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郗有道倒伏在地上,無聲地狂笑起來。
“明君……”
破損的喉嚨里發(fā)出最大的氣聲,他無聲地大笑,
“你總算看到了……盡心輔佐的……好一個明君……”
郗有道原本死氣沉沉地撲倒在地上,突然回光返照般,聚集了最后的力氣往前一沖,丑陋的殘肢伸展,碰觸到梅望舒身上月白色的衣裳下擺,劃過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用盡力氣,死死壓著她的衣擺不放。
以殘肢為筆,以血做墨,一筆一劃,在素雅干凈的月白衣擺上寫下——
“求速死!求速死!求——”
禁衛(wèi)再度沖過來,扯著郗有道身上的鎖鏈,就要把他拖出去。
梅望舒冷聲喝道,“放下他。”
天色將明時,涼亭外一陣慌亂急促的腳步聲。
洛信原瞠目欲裂,連衣袍都沒有穿好,疾步奔跑直沖下密室,
“雪卿!”“別看!”
“隨我上去!雪卿——”
梅望舒站在石室門口,手里握著一柄劍。
那劍一看便是從掛滿刑具武器的石壁上摘下來的,劍身寬大沉重,握在她的手里,和那素白纖長的手指極不相襯。
劍身滴滴答答流著血。
郗有道的尸身倒伏在旁邊。
他終于得到了解脫,丑陋扭曲的五官帶著最后的滿足笑容。
梅望舒握著劍,聽到密道入口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剛才還疾步?jīng)_過來的洛信原,被對面平靜的眼神掃過,整個人仿佛被定住,連呼吸都瞬間停滯。
他的步伐定在原地。
在他的對面,甬道火光的映照下,根本不應屬于這里的人站在腌臢密室里,原本干凈素潔的月白袍子上濺滿血跡。
洛信原終于意識到今夜發(fā)生了什么,被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黝黑眸子里漸漸涌起恐懼和絕望。
梅望舒的身上手背都濺了血,雪白臉頰上血色褪盡。
她注視過來,雙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要對他說些什么,喃喃地道,
“信原……”
洛信原渾身都在顫抖,一步一步,挪動到她的面前,發(fā)抖的手接過那柄滴血的長劍,遠遠地扔在地上。
他的聲音也在發(fā)顫,飽含著絕望和懇求,“雪卿……”
當啷一聲脆響。
長劍落地聲響起的同時,面前的梅望舒身子一軟,暈厥在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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