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亦有新兵們不肯相信禾晏的本事,演武場上,女子刀馬弓箭一一演示,神采飛揚的模樣,如明珠耀眼。 禾晏本就生的漂亮,大魏朔京城美麗的姑娘數不勝數,但美麗又這般英氣的姑娘,大抵就只有這一人。當她穿上赤色的勁裝,含笑抽出腰間長劍,或是喝令兵陣,或是指點兵馬,場上的年輕人們,皆會為她的光芒驚艷。 林雙鶴來看了兩次,都替肖玨感到危機重重,只道當年在涼州衛的時候,禾晏女扮男裝,軍營里的兄弟們尚且不知她的身份,如今換回英氣女裝,日日與這些少年青年們混在一處,熱情似火的毛頭小子們,幾乎是不加掩飾對她的愛慕之心。 禾晏自己沒有覺得。 在她看來,這些年輕兒郎們,和當年的王霸他們并沒有什么兩樣,都是好漢子,好兄弟。 烏托戰事后,涼州衛的幾個兄弟走了一半,剩下的幾人,既已接受戰場的淬煉,如今已經格外出挑。就是在涼州軍里,也是佼佼者。江家的武館因為出了江蛟這么個人名聲大噪,江館主為江蛟引以為豪。 王霸的銀子,大多送回了匪寨中,他過去呆的那處匪寨,如今已經不做強盜的營生,挖的魚塘收成蠻好。聽說匪寨里時常收養一些沒人要的孤兒,王霸偶爾也會去看看,他如今脾氣好了很多,小孩子也敢親近他了。 小麥在石頭走后,成長的最快。當年有石頭護著,他尚且是個一心只念著好吃的貪玩少年,如今成熟了許多。他的箭術突飛猛進,已經比石頭準頭更好,他也不如從前那般貪吃了,與禾晏說話的時候,顯得寡言了許多,不如從前開朗。 禾晏心里很悵然,可人總要成長,命運推著人走上各自的道路,有些人永遠不變,有些人,會慢慢長大。 時間和風一樣,總是無法挽留。 她翻身下馬,方才的一番演示,手中弓箭牢牢地正中紅心,漂亮的亮眼。 撿回箭矢的年輕人瞧著她,目光是止不住的傾慕,半是羞澀半是激動地道:“將軍厲害!” “過獎,”禾晏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多練練,也是如此。” 那年輕人望著她,向前走了兩步,喚道:“將軍——” 禾晏回頭,問:“何事?” “我……我弓箭不好,您……能不能為我指點一二?”他不敢去看禾晏的眼睛。 對于小兵們的“求指點”,她向來是不吝嗇的,便道:“當然可以。你先拿弓試試,我看一看。” 遠處,林雙鶴搖著扇子,幸災樂禍的開口:“兄弟,這你都能忍?” 肖玨不露聲色的看著遠處。 “我看著演武場上的男人,都對禾妹妹圖謀不軌,”他唯恐天下不亂,“你我都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你看看那小子,表面是求賜教,不就是想借機親近?這一招我上學的時候就不用了,他居然還這般老套?嘖嘖嘖,哎……你怎么走了?” 禾晏站在這小兵身后,正要調整他拿弓的動作,身后響起一個冷淡的聲音:“等等。” 她回頭一看,那小兵也嚇了一跳,話都說不清楚:“……肖都督!” “你怎么來了?”禾晏問。 “今日不到我值守,”肖玨掃了一眼那面色慘白的年輕人,唇角一勾,嘲道:“我來教他。” 小兵的臉色更難看了。 禾晏不疑有他,只道:“那就交給你了,我去那邊看看。”放心的走了。 小兵望著禾晏的背影,有苦說不出,偏面前的男人還挑眉,目光怎么看凝滿了不善,道:“練吧。” 林雙鶴在一邊笑的樂不可支,心中默默地為這位小兵掬一把同情的淚。 待到日頭落山,一日的練兵結束,禾晏去演武場旁邊的屋子里換衣裳時,又看見了下午那位小兵。只不過這時候,分明是深秋,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跟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嘴唇發白,禾晏走過去奇道:“你這是怎么了?” 小兵往后一退,避她如蛇蝎,低著頭道:“沒事,就是練得久了,多謝將軍體恤。” 禾晏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的進了屋,一進屋,肖玨已經在里面了。她將外頭的輕甲脫下,一邊拿自己的衣服,一邊問肖玨:“剛在外面瞧見那位兄弟,你做了什么,他怎么累成這樣?” “不累怎么叫練兵。”肖玨輕描淡寫的飲茶。 禾晏一邊扣著自己衣領上的扣子,一邊道:“雖是如此,也不要太過嚴苛了。我看著這批新人中,其實有好幾個資質不錯的,今日你來的晚,沒有看見,有幾個少年身手不錯,姿容清俊,早晨在演武場練槍時,打起來漂亮的很,”她像是在回味似的般,“身段又飄逸,我瞧著都覺得不錯……” 肖玨臉色陰的要滴出水來,緩緩反問:“漂亮的很?” “是啊,”禾晏披上外袍,“大抵是腰細吧,飛起來的時候個高腿長的。” 他眼神幾欲冒火:“禾晏。” “噗嗤”一聲,禾晏大笑起來,指著他笑道:“肖都督,你怎么如此霸道,每次在你面前夸夸別人,你就生氣得不得了。這小心眼可要不得!” 她笑的開懷,肖玨方明白她又是故意的,雖然如此,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悅,抿著唇不想搭理她。 禾晏湊到他身邊,知道他是不高興了,就道:“不過是玩笑罷了,他們這些人在我眼中,男人女人也沒甚分別,不過肖都督,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品性,也得相信你自己,他們再漂亮,也比不過你,身段再好,我也只喜歡你的腰——”話到最后,尾音帶了點曖昧的調調,勾的人心癢癢。 肖玨抬眸看著她。 禾晏如今是越發的不正經了,大抵是想著反正是老夫老妻,也不必裝模作樣,不過每每對她來說的無心之言,不甚有風情的撩撥,總能引得他心神蕩漾。 他哼笑一聲,揚眉道:“等著。” “等什么?” 肖玨沒回答她。 到了晚上,一夜鏖戰的時候,禾晏就懂得了。 青梅叫人送了熱水進來,她洗過澡,滾到肖玨懷中,哼哼唧唧道:“你說,若是我日后有了孩子,是生的像你還是像我?” 不等肖玨開口,她就自語道:“罷了,還是像你好,我想了想,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生的像你,也就是個美人了。” 肖玨對于外貌沒有什么想法,林雙鶴說,人擁有什么,就不在意什么,容貌、家世、頭腦或是身手,于他而言都有,也不那么重要,倘若日后他們有了孩子,肖玨以為,只要那孩子快樂就好了。 但禾晏與他成婚幾年,暫且還沒有孩子。 當年她去了涼州衛那幾年,日日跟著新兵們一起日訓,為了不被人發現,大冷的天去五鹿河洗涼水澡,又四處奔波,去九川打仗……到底傷了身子。林雙鶴為她開了方子,慢慢調養著。肖家的親戚,譬如程鯉素的母親總是旁敲側擊的問禾晏何以還沒有懷孕,甚至有不不知死活的人去白容微面前暗示,既然禾晏生不出來,不如讓肖玨先納一房妾室,肖二公子總不能無子吧。 恰好路過的肖玨當著說話人的面冷道:“你以為,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誕下肖家的子嗣?” 他厭惡這樣的處心積慮。 對于孩子,肖玨并無太多的幻想,倘若日后他真的喜歡上孩子,那也是因為是禾晏與他的孩子,與別的事無關。誰說男人就一定要傳宗接代?肖璟當年娶了白容微,不也多年無子,那又如何?肖家的男人,娶妻生子只為心中所愛,如果是為了延續后代,如本能一般繁衍,與禽獸又有何差異? 倘若禾晏日后沒有孩子,那就沒有孩子,他就專心用余生對付她一人足矣。 禾晏并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對于這些事,她總是諸多美好期待,并且,她一直認為,上天愿意給她和肖玨兩世緣分,就必然不會吝嗇給他們一個最好的結局。 “云生最近有些魂不守舍,”禾晏又開始操心起別的事來,“悶悶不樂的模樣,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負了?我成日忙著練兵,這些日子倒是沒有顧得上他,你知道他是出什么事了嗎?” 肖玨無言片刻,提醒她道:“宋陶陶半月沒去禾府了。” 宋陶陶喜歡禾云生,就差沒昭告整個朔京城了,這孩子的喜歡也是直接,雷厲風行的,喜歡就是給禾云生送東西,衣食住行什么都送,半點不矜持,禾晏欣賞歸欣賞,心里也同情宋陶陶的父母——得操多少心啊! 而且禾云生個死小子還這般冷淡。 不過……她轉向肖玨,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云生喜歡陶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