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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都巢城-《紫微神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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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方飛盯著印痕驚疑不定,“我的天,它在寫字!”

    “垢蛆寫字?”大個兒怒目相向,“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

    “跟我來!”呂品一字一句地說。

    “死懶鬼,”簡真一肚皮怨氣,看誰也不順眼,“誰跟你來?”

    “喏,”懶鬼沖地上努了努嘴,“我在念字。”

    “什么?你也……”大個兒忽然張大嘴巴,呆呆望著地面,垢蛆把頭收回,赫然留下三個歪七扭八的大字——跟我來。

    “巧合,”簡真使勁揉眼,“這一定是巧合……”

    垢蛆悶聲不吭,掉頭鉆進土里。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方飛,經過神殿一役,小度者橫空出世,力挽狂瀾,眾人不覺間已經把他當做領袖,為他馬首是瞻。

    方飛想了想,咬牙說道:“土伯,跟上垢蛆。”妖獸嗚咽一聲,翻身潛入息壤,寫字的垢蛆在下面等著,修長的身軀發出青白的冷光,就像是一盞路燈,呆在前方指引行程。

    土伯趕了過去,垢蛆扭動身軀,極速向前游弋,息壤對它毫無阻礙,垢蛆穿行其間,就像一條發光的靈魚。

    更多的光亮包圍過來,數十條垢蛆出現在土伯身邊,不遠不近,光芒四射,結成一條明亮的激流,裹挾四周的息壤,推送土伯飛速向前。

    突然間,垢蛆鉆出地面,土伯隨之躥出。方飛呼出一口濁氣,凝目望去,呀的叫出聲來:“瓊田!”

    雪白的瓊田橫在前方,玉禾的叢林連綿不斷,如同光白的浪濤,涌向星穹的盡頭。

    “好哇,”簡真望著玉禾連吞口水,“這下子可以大吃一頓。”

    “飯桶,”呂品給他后腦一掌,“這當兒還顧著吃?”

    “活一天,吃一天,”大個兒理直氣壯,“如果要死,我也要撐死。”

    “垢蛆帶我們來瓊田干嗎?”靈昭驚疑不定,“難道讓我們藏在這兒?”

    土伯忽地一跳,沖著玉禾林低聲嘯吼,方飛舉目望去,差點兒叫出聲來。玉禾的谷穗上棲息著一只金紅色的大鳥,鳥背上影影綽綽,跨坐一個小小的人兒。

    “嗐!”小人兒咋咋呼呼,“五行師,我等你好久了!”

    “阿含!”方飛沖口而出。

    “山都!”其他四人同時叫了起來。

    “沒時間了,”小山都一抖韁繩,重明鳥飛向瓊田深處,“快跟我來。”

    就算是天塌下來,方飛也不會更加震驚,他張嘴瞪眼,滿心恍惚,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左沖右突:“我怎么會見到阿含?它不是夢境里的人嗎?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真正的我還在地牢里做夢?”

    “快呀!”阿含在空中盤旋,“來不及了。”

    方飛回望眾人,大家兩眼朝天,無不透著詫異,足見他們都看見了阿含,如果是幻覺,也不是他一人的幻覺。

    “跟上去!”他拍了拍土伯,妖獸低吼一聲,不情愿地鉆進瓊田。阿含落了下來,一起一伏地在前面帶路,方飛忍不住問道,“阿含,我在做夢嗎?”

    “做夢?做什么夢?”阿含掉頭望來,碧眼瞪得溜圓,沖著土伯轉了兩下,笑嘻嘻說道,,“了不起啊,五行師,你居然降伏了土伯,它可是夸父的心頭肉,那幫傻大個兒一定氣壞了……”

    “你也知道夸父和土伯?”方飛更加糊涂,“你知道這是在哪兒嗎?”

    “天獄星的瓊田。”

    “你從哪兒來?丙離國?”

    “不!”阿含回頭向前。

    “那是什么地方?”

    “你很快就知道了。”阿含含糊其辭。

    方飛一腳踩空,掉進五里云中,無數的疑問沖進腦海,可又不知從何說起。簡真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咕噥:“說,你什么時候認識了山都?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別煩我!”方飛使勁甩開大個兒,直勾勾望著阿含,快要被它的出現逼瘋了。

    前方豁然開闊,到了一個空地,橫直不過十丈,四面玉禾環繞,。阿含乘著大鳥繞了一圈,嘴里連聲嚷嚷:“人呢?人呢?”

    “我在這兒,”一個小人兒從玉禾林里鉆出來,白了阿含一眼,沖著方飛招手,“五行師!好哇!”

    “阿瓊……”方飛望著女山都兩眼發直,“你、你也來了?”

    “是呀,”阿瓊扁起小嘴,“阿含這個冒失鬼,它一個人來我不放心。”

    “誰冒失啦?”阿含落到阿瓊身邊,跳下鳥背洋洋得意,“我不是把他好好地帶來了嗎?”

    阿瓊哼了一聲,又向方飛招手:“愣著干嗎?快下來,時間很急,夸父很快就來。”

    方飛拍拍土伯,妖獸順從地趴下,眾人抓著獸毛滑落在地,簡真東張西望:“奇怪,瓊田里有這么大一塊空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這是瓊田的中心。”阿瓊抽出一支細小的毛筆,蹲在地上,在雪白的地面寫起了符咒。字跡五光十色,仿佛霓霞煥彩,隨著女山都低吟淺唱,符字融化成絲,交織在一起,化為七彩光束,以她為中心向外輻射,順著雪白的玉田流入玉禾根部,又從其間流出,如同一張管材絢爛的大網,把附近的玉禾一一聯結起來。

    山都的語言如珠如玉,從阿瓊的舌尖婉轉流出,四面響起汩汩的水聲,眾人扭頭看去,發現清澈的水流從玉禾的根部噴涌出來,順著七彩光束流淌交織,匯合成數十股激流,嘩啦啦地向這邊涌來。

    女山都挺身站起,表情肅穆,毛筆畫了個圈,嗖地向下一指。眾人腳下的地面陡然陷落,變成一個圓形的大坑,光潤瑩白,渾然天成,如同一只白玉雕琢的巨碗,水流順著邊緣流進碗里,很快淹沒到眾人的膝蓋。

    土伯焦躁不安,原地亂轉,喉間低聲咆哮,瞪著山都大有敵意。簡真也忍不住嚷嚷:“這水還要流多久?”

    “這是玉藻流井,”阿瓊說道,“必須讓水漫過頭頂。”

    “漫過頭頂?”大個兒大驚小怪,“那不會淹死嗎?”

    “閉嘴!”天素給他后腦一掌,“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兒。”

    “怎么安靜?”簡真驚恐地望著水面,兩句話的工夫,水已漫到腰間,“我快要死啦。”

    天素皺起眉頭正要發作,靈昭溫言說道:“玉藻流井是一種很古老的‘水遁術’,通過水、木和玉石的配合,把人傳送到某些特別的地方。據我所知,這種遁術已經失傳了。”

    “特別的地方?”大個兒看向阿瓊,驚訝地發現女山都不見了,再看阿含,男山都也消失了,只剩下那只大鳥,木呆呆站在那兒,水已漫過它的胸膛。

    “上當了,”簡真尖叫,“山都不見了!”

    “它們個兒矮,水先漫過頭頂……”靈昭解釋未完,臉色微微一變,“快聽!”

    眾人凝神細聽,遠處傳來低沉的犬吠,腳步聲又快又沉,仿佛巨大的戰錘敲打地面。

    “夸父來了!”方飛澀聲說道。

    “快鉆進水里。”呂品低頭要鉆,可被靈昭一把抓住:“不行,得讓水自然淹沒……”話沒說完,忽然水勢變急,迅速漫過眾人的口鼻,犬吠和腳步聲也越來越近,眾人的心提了起來,方飛但覺土伯蠢蠢欲動,急忙伸手把它按住,水線越過方飛的頭頂,仍是不斷攀升,冰冷的水流灌進他的鼻孔,男孩飄浮起來,鉆出水面摟住土伯的脖子,拼命摁住妖獸,以防它蠻勁發作,跳出玉碗暴露形跡。

    這一刻漫長得出奇,夸父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頭,天狗每一聲吠叫,都像刀片一樣切割神經。

    終于,流水淹沒了土伯,足音和犬吠也消失了,四周陷入詭異的寂靜。

    方飛出現片刻的恍惚,一束強光從上方射來,穿過水層照在臉上,冷不防身下涌起一股潛流,他猝不及防,嘩地沖出水面,空氣鉆進鼻孔,充滿迷人的暖香。

    他抹掉余水,掃眼看去,突然心臟一跳,血液沖向頭頂,腦袋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眼睛睜得老大,幾乎撐開眼角,身子不知不覺地向下沉沒,直到冷水再一次灌進口鼻,他才從眼前的奇景中醒悟過來。

    瓊田消失了,玉禾不知去向。數百米之外,聳立著一棵通天巨樹,樹冠籠罩大地,方圓數以百頃,樹梢高不可及,仿佛托著漫天星斗。可是仔細辨認,巨樹并非一棵,而是兩棵:一棵烏黑幽沉,枝干上布滿銀白色的斑點,大大小小,或聚或散,燦如黎明寒星,發出的柔和光芒;另一棵白如羊脂美玉,樹干上夾雜天青色的脈絡,絲絲縷縷,若斷若續,宛如碧綠的秋水,順著白玉似的樹干脈脈地流轉——兩棵巨樹同根而生,連理而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糾纏著盤旋而上。

    如同渾天城的金帳樹,巨樹的枝椏上沒有葉片,而是垂下七彩的藤蔓。藤蔓在星空下光彩流動,編織成許多巨大的“鳥蛋”,色彩綺麗,花紋斑斕,成雙成對,上下重疊,恍若千萬只七彩燈籠,挑在樹梢枝頭,讓繁密的群星黯然失色。

    重明鳥的身影不計其數,如同飛動的火焰,在枝椏間時隱時現,在“鳥蛋”里進進出出,忽而展翅長鳴,沖霄直上,抵達樹梢的絕頂,背倚明月,面朝紫微,成群結隊,恣意地盤旋。

    “山都巢城!”靈昭在天素的攙扶下離開池塘,舉目望著巨樹,震驚之外更覺困惑,“怎么回事?這座城市居然在天獄星。”

    “太夸張了吧?”簡真揩掉嘴邊的口水,“我要么在做夢,要么是瘋了。”

    “肯定是瘋了,”呂品摸了摸他的大腦袋,“我可以保證!”

    “保證個鬼,”大個兒打開他的手,“不許摸我的頭。”

    土伯低吼一聲,貪婪地盯著款款走來的幾匹獬豸,嘴角流下雪白的涎水。見到它的饞樣兒,獬豸大為不安,紛紛停了下來,銀亮的蹄爪敲打地面,獨角朝著土伯,展現戰斗姿態。

    “別動!”為首的獬豸上騎著一只男山都,圓頭圓腦、矮胖敦實,揮舞手中玉斧,厲聲制止獬豸。

    “阿莽!”方飛驚喜地望著山都騎士。

    “五行師,”阿莽不滿地沖土伯努嘴,“這個大家伙是你帶來嗎?別讓它吃了我的獬豸。”

    “土伯!”方飛銳聲呵斥,土伯縮起脖子,嗚咽著趴在地上,眼神又愁又怨,像是挨了揍的貓咪。

    阿瓊打聲唿哨,一只重明鳥落到地上,她翻身騎上,向著方飛招手:“五行師,主人讓你去三圣堂。”

    “主人?”方飛一頭霧水,“誰的主人?”

    “山都的主人!”阿瓊騰身而起,阿含也沖方飛招了招手,縱起大鳥向著巨樹飛去,兩人漸升漸高,很快就看不見了。

    “我給你們引路,”阿莽掉轉獬豸,不放心地瞅著土伯,“五行師,看好大家伙,要么別怪我不客氣。”

    獬豸走向巨樹,眾人滿心疑惑,爬到土伯背上,跟在獬豸后面,很快來到巨樹的根部。

    雙生的巨木相互盤繞,一黑一白,構成螺旋上升的盤道。獬豸魚貫奔跑,一溜煙上了盤道,銀蹄踩過的地方,黑木上的銀斑聚在一起,光芒驟然明亮,白木上的水痕也流入蹄下,發出青碧色的強光,宛如一朵朵青色的睡蓮,在雪白的枝干間徐徐綻放。

    “這是兩儀雙樹,我在一本古書上見過,一根雙木,兩儀同生,黑的是星沉木,白的是云水樹,”靈昭望著巨木大發感慨,“支離邪用它們制造了‘星拂’和‘云掃’,一支給了木神勾芒,一支給了火神朱明,可惜沒過多久,兩儀雙樹也隨著山都巢城絕跡了。”

    “是嗎?”呂品的心思活泛起來,“弄些枝條帶回紫微,豈不是要發大財?”

    “不行,”阿莽耳朵很靈,怒沖沖回頭瞪視,“嚴禁砍伐樹木,違者處以極刑。”

    “太對了,”簡真高舉雙手,“山都大哥我跟您說,這家伙是狐妖,最愛偷偷摸摸,你千萬把他看緊了,要么他準把整棵樹也給你搬走。”

    “好小子,”懶鬼氣炸了肺,臉上卻笑著說,“我要偷走你的爛舌頭。”

    “方飛,”大個兒心虛起來,“死懶鬼又想欺負人。”

    “我哪兒欺負人?我欺負豬而已……”

    “誰是豬啊?”大個兒洋洋得意,“告訴你,臭狐貍,我換了鎧甲,再也不變豬了。”

    “噢,”呂品笑了笑,“你變牛了,一頭大蠢牛。”

    “臭狐貍,我要掐死你……”

    “別鬧!”阿莽忍不住回頭呵斥,“好好看路,掉下去我可不管。”

    兩個男生戛然而止,變成一對悶嘴葫蘆,撅著嘴巴怒目相向。阿莽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心中困惑,問道:“五行師,他倆有仇嗎?”

    “算是吧!”方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早被沿途的景象吸引住了——

    樹上發光的“鳥蛋”不是燈籠,也不是果實,而是山都的巢屋。山都夫婦分巢而眠,所以巢屋兩兩相對,男山都住在上面,女山都帶著幼崽住在下面。巢屋四面都有門窗,許多山都從巢屋里探出頭來,好奇地望著方飛一行。

    兩儀雙樹并非一味糾纏,越是往上,越發疏離,盤道漸漸變少,黑白的枝條糾纏在一起,結成長長的樹橋,縱橫交錯,上下起伏,儼然城堡迷宮,讓人暈頭轉向。獬豸老馬識途,如同白色的彈丸在樹橋上跳動,經過一片片懸空的樹田,藤網交錯,橫七豎八,遍植了鳳首木、迎涼草,還有許多奇異的水果——

    桌子大的西瓜,拳頭大的火棗,金色的櫻桃,銀色的葡萄,顆顆大如雞蛋,低低壓在枝頭。石榴沒有皮,籽實五顏六色,可以隨便摘取,桂圓沒有核,堆在那兒就像一堆布丁,獬豸從下面經過,抬頭咬下兩顆,吃得津津有味。綠色的蓮藕帶著紫色的蓮蓬飄浮空中,魚兒一樣在空氣里游蕩,幾只重明鳥翩翩往來,追逐逃竄的蓮藕,抓住青色的蓮蓬,一顆顆啄食珍珠般的蓮子……

    簡真饞得口水長流,趁著阿莽不備,偷偷摘下幾樣水果,吃得眉開眼笑,但覺甘美無限,正覺高興,忽聽有人冷笑,扭頭一瞧,但見呂品瞇眼瞅來,嚇得他渾身一抖,咬過的火棗脫手掉落,骨碌碌滾過樹橋,消失在無垠虛空。

    簡真探頭一瞧,頭暈眼花,此間遠離地面,樹橋下方起了一層清寒的薄霧,霧氣聚散開合,大地若隱若現,獬豸經過樹橋,就像是在云天之上漫步。

    “到了!”阿莽勒住韁繩,手指前方。

    正前方是一條寬大的樹橋。樹橋盡頭,兩儀雙樹分而復合,重新糾纏在一起。細密的枝條軟如流水,漆黑與純白交替出沒,編織出一圈圈巨大的螺旋,自外而內構建出一個渾圓形的建筑,如同巨型的蜂巢,四平八穩地安放在枝丫之間,又像是一顆碩大的眼珠,長在巢城的頂端,居高臨下地俯瞰廣袤星球。從這兒看得見遙遠的天獄,高不可攀的圍墻不過方寸之間,儼然一個瓦楞紙箱,孤獨地坐落在光滑的地平線上。

    螺旋的中心是一個圓形的日門,兩側挺立二十個全副武裝的山都。阿莽停下獬豸,回頭說道:“主人說了,土伯不能進入圣堂。”

    眾人心中忐忑,大個兒咬著方飛的耳朵嘀咕:“會不會是個陷阱。”

    “不會!”方飛曾與阿莽并肩作戰,對于山都無比信任。他當先跳下土伯,其他人也只好跟上,山都守衛的目光隨著眾人沉默地移動,**肅穆的氣氛油然而生,簡真和呂品也閉上嘴巴,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進入日門,“蜂巢”之內出人意料的空曠,沒有家具,沒有人群,只有三盞球形的巨燈,從“蜂巢”頂部垂落下來,煥發出天青色的柔光,把整個“蜂巢”照得一片亮堂。

    方飛忍不住打量巨燈,突然心臟抽了一下,下意識后退兩步,踩中簡真的腳背,大個兒“哎喲”一聲,使勁把他推開。方飛無動于衷,死死地望著巨燈,不,那不是燈,那是三顆巨大的人頭!

    頭顱的直徑超過兩米,頸項以下空無一物,額頭以上白發糾纏,發辮晃晃悠悠,懸掛在宏偉的穹頂之上。

    三顆人頭擁有三張面孔,兩男一女,相貌不同,皺紋布滿臉膛,述說歲月滄桑。居中的男子長著濃密雪白的虬髯,右邊的男子的山羊胡須顯得有些稀疏,那張女子的面孔雖然蒼老,可是五官精致柔和,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頭顱閉合雙眼,恬淡中透著迷茫,仿佛沉睡,又似冥想。

    方飛強忍住掉頭逃跑的沖動,轉眼看向他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無比的震驚。

    “歡迎來到三圣堂!”一個聲音恢宏明亮,在巨大的空間里激起長久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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