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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術-《爭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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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錦渡聽她說得關切,忽然心里有氣,打斷她說:“知道的。”鈴鹿被他一搶話頭,面上一紅,有些陰晴不定的樣子。文錦渡沖口說出這一句來,馬上就后悔了,看著鈴鹿卻說不出一句道歉的話來。他一只手在懷里掏啊掏的,把那塊紫石摸了出來,謹慎地看著鈴鹿的臉往她面前遞。“什么呀?”鈴鹿問。“給你刻的。”文錦渡嘶啞著喉嚨說。原來是一片紫石刻的圓仔花葉子。文錦渡實在不會雕石,這片葉子看起來稚拙得很。可是他的功夫下得足,葉子上一絲一脈的葉絡都清楚得很。鈴鹿拿著那片石看,手不由微微有些顫抖。恍恍惚惚地,她似乎記起遙遠的過去來,她坐在響水潭邊的青石上拈著一片枯黃的圓仔花的葉子眼淚汪汪地發呆。

    那已是久遠的事情了,現在她早已學會從容地看圓仔花開落,把那些幼稚的記憶都埋葬了。不料文錦渡一直還記得。石是好石,掌心里的葉子剔透奪目,紫得媚人。鈴鹿靜靜地凝視著那紫石,緩緩開口:“阿渡哥,你對我好,我怎么不知道?有時候啊,我也想,要是我能……”她臉紅了紅,斟酌了一下用詞,“能……能喜歡上阿渡哥,那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爺爺對我說,繪影就算有壞運氣,可是我們祖祖輩輩都過得開心呢!只要想好好過就行。”她停了下來。

    文錦渡站在那里,一字一字地聽,想要把每個字都記到心里去。“阿渡哥,其實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村里只有你真正不嫌棄我,事事寵著我由著我,我從來都記得。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又快活又放心。天氣好的時候,我也常常看著你在屋頂上翻曬奶酪,心里覺得特別踏實。可是,”鈴鹿接著說,“這種喜歡跟那種喜歡又不一樣,阿渡哥你知道么?”她也不等文錦渡回答,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原來是不知道的。自從柳大哥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想念一個人可以是這個樣子。柳大哥是了不起的人物,可他到山上坳來只是為了打探響水潭的情形,那是因為青石城要打仗了。

    他對我好只是因為他需要進響水潭,事情一完他就走了。他的責任比我能想像的都大,不會留在這個地方。可是我就是惦記他,時時刻刻都想著他,再沒有別的念頭。要是那個時候他肯帶我走,我大概會把繪影都放在一邊的。你懂嗎?”

    如果半個月前文錦渡還不能明白鈴鹿的感受,這時候他可是再了解不過了。他想說“我懂”,可是鈴鹿的話刺得他心里痛得發麻,哪里說得出話來。

    鈴鹿望著連綿的群山,嘆了口氣:“阿渡哥,這都是注定的。我這樣喜歡柳大哥,可是我也喜歡你寵著我疼著我。要是你對我不好了,我的心里會很難過。這是不對的,我心里明白,可是我總也不愿意和你說清楚。”她望了一眼文錦渡,“阿渡哥,你要是我親哥該有多好?可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敢跟你說,因為你一定會更加不開心……所以,最后你們都走了,那也是應該的。”

    聽見鈴鹿說到“親哥”的時候,文錦渡覺得自己像是挨了一悶棍,可是挺一挺胸,他又站得直直的:“鈴鹿,柳陽逆是外面的人,他的眼界固然和我們的不一樣,可是有你這樣好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放棄的?我這次就要去青石了,見到他我要跟他說。”

    聽他說得認真,鈴鹿忍不住微笑搖頭:“我知道你當我是寶,可不是人人都是這樣的……”文錦渡頓了一下,大聲說:“鈴鹿,只要你愿意,我總是會好好待你的。”鈴鹿抬起頭,眼波如水,她伸出手來輕輕撫摸文錦渡的臉龐,那神情又是感動又是悲傷,好一陣才說:“阿渡哥,我知道的。你好好的!不要惦記我。”山上坳再沒有人采石,供養領柳人的規矩就岌岌可危。文錦渡這里也沒有什么余糧。

    只得帶了四架奶酪、石菇打算去青石賣了換成糧食,讓他們帶回來。想來想去,不放心的事情還多,只是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多說的余地。文錦渡咬咬牙,不再去看鈴鹿,趕著大角往棧道上走。走出幾百步遠回頭張望,只見鈴鹿紅色的裙裾在山風里激烈地舞動著,揮著手正沖他大喊,隔得遠了聽不清楚,大概就是“小心”之類。

    他心頭一熱,雙手在嘴前卷了一個喇叭筒,用力喊:“到了青石我就去找他!”四頭大角被他嚇了一跳,撒開蹄子往前跑,棧道上都是叮叮當當的鈴鐺聲。山風呼嘯,也不知道鈴鹿聽見了沒有。

    四百名騎士在中軍帳外列成一個方陣,黑色的盔甲遮蔽了他們和坐騎的全部身體。長槍如林,漆黑的槍身,漆黑的槍纓,只有槍尖在耀眼的日光中反射出讓人心驚的點點寒光。帶柳的副將揮了揮手,那個方陣就整齊地從中間裂開,留出一條恰巧能容三匹馬并行的通道。那副將催動戰馬,先走入通道中去,尹文君微微一笑,輕輕夾了一下馬肚,也跟了上去。

    才走進那黑色的通道,兩邊的騎士齊齊大吼了一聲:“喝!”接著“咯嚓”一聲悶響,長槍交錯,這通道的上空頓時黯淡了下來。那副將顯然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身子晃也沒有晃一下。尹文君的戰馬在早先的夜襲中折損了,這時候換的馬是李捕毅的花斑豹。馬雖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馬,但是青石城主的坐騎什么時候見過戰陣?騎士們的一聲大吼嚇得那花斑豹猛地跳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站在那里,竟然不肯再走。像是要給這場面加點料,又是一聲聲的清嘯,那些騎士單手執槍,另一只手從鞘中抽出雪亮的馬刀。

    一眼望去,齊刷刷的果然好看。尹文君回頭望了柳陽逆一眼,柳陽逆手上好端端地捧著那只大紅描金的食盒,座下的烏騅依舊從容地邁著花步前行。“好在是我托著食盒,”柳陽逆笑著說,“要是你的話,該把好東西都灑了。 尹文君搖搖頭,一臉無奈:“現在就看不上這匹花斑豹啦?”

    柳陽逆往前傾了傾身子,握著韁繩的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烏騅的臉頰:“看上自然是看上了,不過打仗比不上我的烏騅。”兩個人說說笑笑,全然沒有把兩邊殺氣騰騰的鐵浮屠重騎放在眼里。那副將也不回頭,臉上微微有些驚異的神情。

    離大帳還有十余步的距離,那副將已經翻身下馬,跪在帳前稟報:“公爺,青石使者到了。”口氣頗為尊敬,用語卻通俗得很。帳里面并沒有回答,那副將抬頭看了看,回身示意尹文君、柳陽逆下馬。柳陽逆有心露露身手,右腿一偏手一松,人已經站在了地上,快得讓人沒法看清,左手托著的食盒還是紋絲不動。帳里有人“啪啪”鼓掌,說:“好騎術。”聲音清朗,正是項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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