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是他前世最后唯一的眷戀和牽掛了,晦暗詭譎的遍地裂隙里,僅剩的光和太陽。 即便身陷囹圇,遍地荊棘。 他曾無數次地想這般宣告主權,昭告天下,驅逐遮天蔽日的陰霾。 但只有這一次,后顧無憂,前路坦順,一眼望去是讓人心馳神往的盛世錦繡。 宣玨像是被誘惑了般,將手臂寸寸圈緊。 謝重姒沒掙扎,甚至還有閑心去逗他。 行宮的庭院更偏寬宏雄偉的石制廊柱風格,延伸而出雪白的大理石階梯步道,栽種的樹種盡是郁蔥古柏,即使是冬日也遮天蔽日,唯有東邊廊柱下是難得的暖陽眷顧處,更有屏障般的長墻遮住寒風,暖和又閑適。 謝重姒這么些天都是窩在這里曬太陽。 她望向遠處群山峰巒,余光里是近在咫尺的人,忽然想側頭親親他,看看他什么反應,就聽到宣玨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頓:“臣已盡心竭力。殿下允諾臣的事兒,也可否兌現一二了呢?” 謝重姒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好刀用于刃上”,不是指他這把破開虛偽粉飾迎來破而后立的刀。 而是指他這么久以來所有的心血功績—— 拒絕謝策道的加官進爵,用于他更期冀的刃上。 這刃是什么,不言而喻。 “……圣旨不是在你那兒嗎?”謝重姒有些發怔。 宣玨:“你說要所有人的祝福的。婚事被長輩猶豫思忖,可不算吉利。” 所以才將所有獎賞恩賜累積,換取父皇的賜婚么? 謝重姒感覺心窩被只小貓爪撓了一下:“自然會兌現的,本宮金口玉言,許的愿沒有不應驗的。你先放開,和你說個話。” 等宣玨松開手,謝重姒忽然問道:“馳之是誰?” 那夜夢回,他在臨安遇到了蒙家人。關系似是不錯,都直呼表字。 “蒙馳之,單字‘奔’,奔馳之意。”宣玨道,“怎么問起這個?他和我幼時拜過江東蘭密先生啟蒙,算作熟識,關系不錯,近年也都有書信來往。” 謝重姒:“前世咱倆成婚時,臨安的那份賀禮,是他寄的嗎?” 宣玨:“是。” 爾玉不會記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是事關蒙家,還是…… 宣玨還沒思索個三六九等,謝重姒又問:“你離京游歷的時候,是不是見到過他呀?你們在茶樓會了一面,那天細雨連綿,斷橋西湖人影朦朧。” 宣玨瞳孔微縮。 只聽得謝重姒放低了聲,像是在回憶:“我都看到了。在夢里。” 她重復道:“在夢里,我和你走過了大江南北,看過了花開花謝,行經了云卷云舒。我看到了居無定所的流民生離死別,也看到了你遇事則幫,逢亂必救,即便徒勞無功也會放手為之。就像你很久之后和我講過的那個故事……水洼里的魚可能還會被海浪卷出海水,奄奄一息地擱淺,可能將它救回海中是無用之功,也可能太多了救不過來,但……這條會在乎,那條會在乎,被那個小少年救上去的所有都在乎……我也在乎。”【注】 “還有……”她頓了頓,抬指撫上宣玨的眉眼,一寸一毫,都仿佛按照她的心意塑成,俊朗清遠地讓人挪不開眼,“我找回了那塊玉佩。”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