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宣玨眸光微動,嗓音有些沙啞:“哪塊?” “就是你送的那塊桃花。天金闕炸了個底朝天,蓮花池亂七八糟的裂了豁口,它躺在豁口里,沒碎沒裂,好端端地等我去取。”謝重姒輕聲道,“我找到了我的玉呀。” 落入水中的重見天日,黯埋泥底的也破了天光。 都說人世一遭,像落葉飄零,自何處來,往何處歸,身不由己。 但也有人逆流水朔風溯回而上,掙脫滿身枷鎖,在輪回里重逢相擁。 正月初五,謝治去見了衛旭最后一面。她再也撐不住了。 齊燕之戰時,這位女將坐立不安,或者說興奮難言,隔著城防和民居,用新裝的重弩過了把最后殺敵的癮,為此她脆弱不堪的臂骨更加雪上添霜。 衛旭渾不在意,掐算太子回來安撫朝堂和閑暇下來的日子,使勁揮霍她最后的光陰,甚至最后親手斬殺了一名漏網之魚,護住東城郭的幾間茅屋里,來不及撤走的幼兒和老者。 殺星在何處,都是殺星。 衛旭不知和謝治談論了些什么,但她回光返照了最后一天,強撐的身子骨終于分崩離析,兩天后,同濟堂就燃了一把大火。 金繁用整個花室和花坊,祭奠遠送這位客居游子一程,愿她魂魄歸鄉,能與愛人團聚。 大火燃燒盡昔日的功績罪過。 衛旭安然躺臥,仿佛在重復她曾和金繁說過的話—— 葬身何處無妨。青史留名也不必。這萬里河山,都將銘記孤的功業。他年日后族人國人的足履,都有孤的痕跡。如此甚足。 爾后,金繁也告辭回鬼谷,他的歷練其實早該結束,算來多留這么些時日,也無非是想看這因果結該如何化解。 沒多說什么,只是告知謝重姒,若有喜事,記得送請帖,師兄師姊們當抽空來賀。 正月初八,年節未過。 元宵節的謎語燈籠提前在朱雀大街上掛成筆直長排,謝重姒趁夜摸黑出去猜得幾個,掛在行宮里當吊燈使,玲瓏剔透的燈盞光影細碎,清冷又迷離。 還順手寄了個戰利品給宣玨,借花獻佛,大言不慚地附贈張小紙條:賠你那年的臘八祈福燈。 跑腿的是白棠。 紙條就大大咧咧地貼在燈籠上,白棠再裝作視而不見,也難免瞥到上面的字,心道:這歷經四五年,還能帶賠的? 他可是對主子那枯等一宿、雪落滿身記憶猶新。 沒想到主子倒是心情不錯,置在了內室桌上。 就如同那日,他從桌上拎走被人拋棄的臘八祈福燈一般。 隔天,年節的修沐告一段落,朝會重新開始。 宣玨換了朝服,臨走時,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南書房內,將擱架上放置的明黃色卷軸取下攏入袖內。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