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翌日-《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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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是疑惑,問奉官城也不行?師父說當世沒人能比肩吳太祖,但奉官城有些許機會走到那一步,他天賦異稟,同樣也有機會,為此選擇收了他為徒弟。
至于為什么不收奉官城當徒弟,他倒是沒問,畢竟他心里覺得師父可能不配,說出來傷師父臉。
他出身窮苦一無所有,師父如此器重他,他自然受寵若驚,立志要完成師父的志愿,超越奉官城,成為繼吳太祖之后登仙的第三人。
他在島上待了十余年,學會了各種文武藝,而后出山回到了北梁,因為聽聞雪原最強人叫暮云升,他便給自己取了個化名叫‘北云邊’,只用一戰(zhàn),便成為了朔風城史上最年輕的城主。
同時他也從師父手中,接過了一些人手的指揮權(quán)——也就是南北朝口中的‘綠匪’。
綠匪是師父發(fā)展出的情報網(wǎng),其目的他并不是清楚,但猜測也是為了挖掘出吳太祖之后的第三人。
常言‘亂世出英雄’,綠匪四處搗亂挑撥沖突,能力出眾之輩自會脫穎而出。
他接手后,做的也是這些事情,比如見南朝女帝有問鼎天下的資本,就時不時派人刺殺,給女帝制造壓力,收攬曹阿寧等人,秘密煽動鄔王、燕王世子造反等等,激發(fā)其斗志讓其不敢松懈。
女帝如果坐不穩(wěn)皇位,肯定得想方設(shè)法往上爬;而若是坐穩(wěn)了皇位,壓力自然就來到了北梁這邊。
說白了就是當攪屎棍煽風點火,讓南北雙方的高手都不敢懈怠,不得不拼盡全力上進。
本來北云邊把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他是師父的頭號種子,在潛心習武的同時,替師父四處煽風點火斗蛐蛐。
如果到最后也沒有‘蛐蛐王’冒頭,那他武道登頂擊敗奉官城之日,自然也完成了師父的志愿,師父一直很滿意他的表現(xiàn)。
但這種情況,卻在一個名字出現(xiàn)后,徹底改變了。
去年初,北云邊正在暗中布局,煽動鄔王劫廢帝,同時派出‘血菩提’協(xié)助燕王世子刺駕,給女帝上眼藥。
結(jié)果云安猛然冒出了個叫‘夜驚堂’的年輕人,直接把血菩提滅了。
因為道行太低,北云邊還未曾在意,但不曾想從那之后,三天兩頭便有情報傳回來,說某某又死于夜驚堂之手。
起初是從各種小角色,而后是鄔王、軒轅朝、陸截云……
這么猛的蛐蛐,不說北云邊,恐怕連師父都是第一次見,他起初還想給夜驚堂制造點壓力,逼其上進,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謀劃,就被對方把壓力上到了他頭上!
去年九月份,在司馬鉞死后,北云邊便跑回了海外島嶼,想詢問師父該怎么處理夜驚堂。
但讓他絕望的一幕來了——一直在島上隱居的師父,失蹤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蹤跡。
幫師父辦事這么久,北云邊很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他從幫忙養(yǎng)蛐蛐的嫡傳徒弟,變成了罐子里的一只蛐蛐。
師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更合適的人選,他不再是師父眼中的頭號種子,如果不拼命往上爬,便會和那些已經(jīng)被咬死的蛐蛐一樣,成為他人登頂之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而不出他所料,等他回到朔風城后,就和綠匪失去了聯(lián)系,再難調(diào)動那張遍布南北的情報網(wǎng)。
北云邊知道自己沒有怨天尤人的時間,只有在夜驚堂抵達之前,擁有戰(zhàn)勝對方的實力,才能在這人吃人的蛐蛐罐里活到最后……
……
呼呼~
暗室寂靜不知多久后,燭臺筆直的火苗,微微顫動了幾下。
屏風后盤坐的北云邊收回思緒,偏頭看向背后。
吱呀~
廳堂的大門,也在此時被推開,透過屏風,可以看到一道身著錦袍的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拱手一禮:
“北城主。”
北云邊并未轉(zhuǎn)身,繼續(xù)看向面前的輿圖:
“陰掌門請坐。”
屏風外,鈞天府的掌門陰士成,并未介意北云邊的倨傲,畢竟武圣本就有這個資本。
陰士成來到茶案旁坐下,輕輕摩挲手指,詢問道:
“雖說夜驚堂來雪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左賢王、神塵和尚、仲孫先生,皆在夜驚堂手上吃了虧,若是到了朔風城,單憑北城主一人……”
陰士成五十來歲,原本就在北梁大宗師中位列倒數(shù),擅長的還是機關(guān)毒術(shù),若是遇到夜驚堂,基本上十死無生。
南北高手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陰士成不覺得自己會是例外,這次根本就不想到雪原來。
但朝廷已經(jīng)無人可用,又給了他一枚仙丹,他不來也不行,此時最怕的就是動靜太大,又把夜大閻王引來,而后把他順手刮死。
北云邊聽得出陰士成的忌憚,回應(yīng)道:
“夜驚堂來了是好事,我不是黃蓮升,說給大梁效力,就有把握把夜驚堂留下。”
陰士成知道北云邊不是黃蓮升那種廢物,但夜驚堂就是夜驚堂!
神塵和尚的不敗金身都破了,北云邊憑什么夸下這海口?
陰士成知道追根問底不合適,但猶豫再三,還是道:
“陰某是正統(tǒng)北朝武人,講究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若是心里沒底,屆時出現(xiàn)異狀,很可能沒法配合北城主。不知北城主能不能……咳……”
陰士成話沒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胸口很悶,就如同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不來。
他想要提氣壓住,卻發(fā)現(xiàn)渾身氣血,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四處亂竄,不過三兩下,便已經(jīng)臉色漲紅渾身顫抖,手里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
“咳咳……”
啪嚓——
茶杯四分五裂。
屏風后,北云邊已經(jīng)不知何時站起了身,左手微抬,眼神猶如看著一只捏在五指間的徒勞掙扎的螻蟻:
“當今世上能勝我的人,只有奉官城。陰掌門現(xiàn)在心里可有底了?”
“咳咳……”
陰士成渾身顫抖,眼神滿是錯愕驚駭,想要壓住紊亂氣血,卻如同以肉體凡胎硬抗一尊山岳,根本無力抗衡,在掙扎片刻后,直接從椅子滑落,跪倒在了地上:
“是……是陰某失敬。”
北云邊收手負于身后偏頭示意門口:
“滾。”
陰士成哪里敢多說半句,連忙爬起來,捂著胸口快步出了門。
吱呀~
咔——
隨著房門關(guān)上后,廳堂內(nèi)再度安靜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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