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踏、踏、踏…… 夜驚堂走到甕城的正中心,才停下腳步,略微抬起斗笠,掃視周邊黑色盾車構建的甕城,聲音清朗開口: “這個甕才像話,不過似乎還是矮了點。” 嗖嗖~ 項寒師和李逸良,從城門樓上飛身而下,落在了盾墻之前。 雖然周邊是天羅地網,已經形成了必殺之勢,但瞧見夜驚堂真敢單刀赴會,李逸良眉宇間還是顯出了一抹凝重,畢竟夜驚堂看起來可不像個會白白送死的莽夫 而項寒師手提太平劍站在夜驚堂正對面,眼底并沒有多少喜怒,只是回應道: “夜大人果真好膽識。北梁家底薄,當前就只能湊出這么大個甕,不過捉夜大人,應當足夠了。” 噗噗~ 夜驚堂身上黑袍隨風而動,先掃了前方的兩人一眼,又抬眼望向盾墻后方的巍峨皇城: “北梁擺出這架勢,已經窮途末路殊死一搏,事成則萬事依舊,事敗則國破人亡。 “在動手之前,我先給伱個機會。你把華俊臣和許天應放了,讓他們離開,等打進湖東道那天,我可以接受你乞降。 “如果不聽勸,那等兵臨城下那天,想把新仇舊賬還完,難度你自己清楚;我行事風格你應該聽說過,可不會賜三尺白綾,給你這一國之君體面。” 聲音清朗洪亮,遠傳整個京城,是在和誰說話,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皇城深處,梁帝坐在暗室之中,聽見此言明顯皺了皺眉,但作為一國之君,豈會被三言兩語嚇住,并未理睬。 而城頭之上,華俊臣見夜驚堂準備先讓他離開,在牢籠中又氣又急: “你傻不傻?快想辦法突圍,我這條命又不值錢,你死了整個天下都得大亂……” 雖然話這么喊,但華俊臣瞧見下方陣勢,就知道夜驚堂插翅難逃了,滿眼都是痛心疾首。 項寒師等夜驚堂說完話,才平靜回應道: “今天你活了,華俊臣就能活,你若活不了,他跑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當前已經插翅難逃,你有多少本事,盡管使出來即可,,何必說這些討巧之語?” 夜驚堂等待了片刻,見梁帝始終沒露面,也不再多費口舌,把目光投向了前方兩人: “我既然敢來,自然就有底氣,說這句話,只是想讓華俊臣和許天應先行離場,好放開手腳打的痛快些。機會已經給過,你們自己不信,那來吧。” 話落,夜驚堂抬起雙手,坦然面對周身千軍萬馬。 萬人圍聚的定安門前寂靜下來,只剩下在瑟瑟秋風中飛舞的皇旗,發出‘噗噗~’輕響。 項寒師在夜驚堂身上看不到絲毫膽怯緊張,心頭自然滿是凝重,不過局面已經到了這一步,能殺夜驚堂,死局便迎刃而解,殺不了,那就萬事皆休,當前做任何退讓都沒意義。 為此在注視夜驚堂一瞬后,項寒師還是抬起了左手,沉聲道: “殺!” 嗡—— 一語落,周邊盾墻之上,頓時傾瀉出萬千羽箭,在半空形成了一個黑色圓環,激射向盾墻之間的渺小人影。 嗆啷—— 項寒師身形同時暴起,太平劍猝然出鞘,壓在了漫天箭雨之前,逼向前方的夜驚堂。 李逸良手中劍隨之出鞘,緊隨其后攻向夜驚堂側翼。 鐵籠中華俊臣、許天應,乃至遠處高樓上的十二樓等人,瞧見此景皆是心頭一沉,但不過下一瞬,眼底又涌現震驚! 嗆啷—— 只見被千軍萬馬重重包圍的夜驚堂,面對鋪天蓋地的箭雨和兩名巔峰強者的突襲,非但沒有退避,竟然還后發先至,雙足重踏先行撞出。 轟隆—— 爆響聲中,夜驚堂腳下地磚瞬間粉碎,左手帶出一線雪亮寒芒,身若狂雷直逼左翼的李逸良,而右手則同時抬起。 項寒師一馬當先,雖然擺出必殺之勢,但知道當前的對手是誰,打法并不毛糙莽撞。 朔風城一戰,項寒師已經復盤過,瞧見夜驚堂動作,便穩住自身氣血,飛身躍起,當空一劍直刺夜驚堂額頭! 颯—— 但讓項寒師沒想到的是,雖然才過去半個多月,夜驚堂卻早已今非昔比。 項寒師還未抵進身前三丈,就發現周邊氣流瞬間紊亂,漫天紛飛的羽箭,當空掉頭激射向他身側! 嗡—— 因為箭矢太多,又同時激射向一個方向,遠看去就好似盾墻之間忽然匯聚出一條墨龍! 轟隆—— 項寒師見狀當空揮劍,攪碎激射而來的無數羽箭,天街之上霎時間碎屑橫飛,但箭矢太多,項寒師騰身突襲的情況下,還是被密集羽箭硬生生撞退,瞬間推到了盾墻邊緣。 而與此同時。 夜驚堂撞退項寒師,身形沒有半分停頓,左手倒持螭龍刀,在天街之上帶出一條筆直銀莽,瞬間殺到了李逸良側面。 颯—— 李逸良在官城苦修近五十載,雖然天賦功力皆弱于項寒師,但師承堪稱天下無敵,并不像常人想象的那般尋常。 發現夜驚堂把他當成了突破口,李逸良眼底沒有半分忌憚,只是右手持劍對沖,同時左手掐訣。 夜驚堂見此當即雙腳重踏,推刀前斬,不給對方任何干擾身位的機會。 但沒想到的是,李逸良擺出這架勢,并不是在干擾他,而是在干擾自身! 轟轟轟—— 夜驚堂一刀斬出,卻發現對沖而來的李逸良,腳下地面劇烈顫動,身形也隨之詭異橫移,變成了‘之’字形,根本沒法從動作判斷身位。 颯—— 夜驚堂快若奔雷的一刀,從李逸良身側斬空,反應奇快,當即推刀橫刺,扎向對方咽喉,同時轉動對方腳下青磚。 但李逸良自小被奉官城打,先不說功力悟性,技巧上絕對被錘煉的出神入化,不用過腦子,都能知道夜驚堂下一步最優解是什么。 雖然身形被街磚帶動,但李逸良手中三尺青鋒,卻沒半分偏移,手隨劍走,直接指向夜驚堂腋窩。 颯~ 夜驚堂刀出一半,便發現角度卡死,刺過去是以傷換傷,在以一敵二的情況,當即抽刀飛退,拉開了一個身位。 而與此同時,被撞退出去的項寒師,已經重踏盾墻再度折返,手中太平劍當空直刺。 轟—— 夜驚堂一直防著項寒師,但項寒師功力之深,還是超出了常人預料。 只見項寒師一劍出手,太平劍前方氣勁震蕩,瞬間化為一條無形龍蟒,瞬間在街面上撕開一條幾尺深的凹槽,直逼夜驚堂后背。 夜驚堂反應奇快,和李逸良拉開身位,便當空旋身一刀,以力劈華山之勢落下。 轟隆—— 兩道摧山斷海的恐怖氣勁當空相撞,皇城之前頓時掀起沖天塵霧。 動靜之大,讓城墻上的雜魚高手都難以站穩,而盾墻上的軍卒,則直接被掀飛了一排,發出凄厲慘呼。 轟轟—— 夜驚堂刀刀連環,不給對手半點機會,在一刀出手后,身形已經側閃過沖天塵霧,下一刻到了項寒師身側,刁鉆一刀直取腰腹。 項寒師功力深厚如海,但體魄爆發力并不比夜驚堂更強橫,兩人速度相差并不大。 眼見夜驚堂全力一刀襲來,項寒師身若無根飛葉,身隨刀走之勢,手中太平劍連點。 叮叮叮~ 皇城外頓時爆出一串金鐵交擊的脆響。 夜驚堂連出三刀,雖然全被項寒師精準截擊,沒有造成任何殺傷,但也靠著匪夷所思的爆發力,將項寒師壓到了盾墻邊緣。 如果雙方一直保持這種水準搏殺,夜驚堂哪怕以一敵二,也能憑借駭人的爆發速度左右迂回,直到抓住其中一人突破口。 華俊臣和十二樓等人,瞧見夜驚堂以一敵二都不落下風,眼底甚至顯出了狂喜,覺得今日之局未必無解。 但很快,一盆寒入骨髓的冰山,就直接澆到了所有人頭頂,讓華俊臣等人通體深寒! 李逸良和項寒師,和夜驚堂存在境界差距,如果只是和夜驚堂切磋,夜驚堂永遠占據先發優勢,二打一也很難完全圍死。 但現在三人并非切磋武藝,而是項寒師和李逸良在賭上大梁國運,和夜驚堂殊死一搏! 叮叮叮…… 天街被刀光劍影遮蓋,所有人心神都被甕城內兩道來回沖殺的身影牽動,連呼吸都為止凝滯。 但就在夜驚堂和項寒師險象環生交手之時,天街上已經莫名吹起了橫風,滾滾流云在蒼穹之上匯聚,轉眼間遮蔽了天幕,繼而細細密密的雨珠,就從天空落下,隨風朝著甕城內飄去。 呼呼~ 沙沙沙…… 天街周邊滿心驚悚的軍卒,乃至華俊臣等人,并沒有察覺天地間的細微異樣。 但以夜驚堂的境界,卻真真切切感覺到,有無邊飛絮自四方而來,往甕城內匯聚,連體內的氣息都在不受控制的被牽動。 余光看去,拉開距離的神秘劍客,并沒有在搶攻,而是站在了盾墻之下,把長劍橫在身前,手按劍身渾身衣袍大動,整個人變成了仙島上的那顆蒼天巨木,周遭天地的一切都在向其靠攏,一股浩瀚天威漸漸擴散開來,直沖云霄,也壓在了周邊萬人心底! 幾乎下一刻,周邊的萬千武卒,就察覺了李逸良的變化,齊齊驚悚轉頭,瞧見攪動風雷的沖天氣勢,瞬間感覺旁邊正在交手的項寒師和夜驚堂,都變成了小孩子過家家。 “這是……” “怎么回事?” …… 夜驚堂已經初窺天機,光看這堪比仙佛的架勢,就知道對方在強行跨入‘九九歸一’的境界。 九九歸一便是‘煉虛合道’,說簡單點就是脫凡入仙,和天地大道合為一體。 一旦步入煉虛合道,周遭一切就成為了身體延伸出去的手腳,功力越強控制力越強,除非對方也是九九歸一,不然就算身藏千般術法,遇上了也是被鎖死周身,只能以肉體凡胎硬剛神明。 此時李逸良強行步入煉虛合道的境地,雖然臉上青筋鼓脹,看起來極為痛苦,但明顯還是靠肉體凡胎,把這片天地強行撐起來了。 夜驚堂感覺到神魔降世般的壓迫力,心中當即沉了幾分,從項寒師面前強行脫身,雙手持刀速度爆發到極致,一刀斬李逸良胸腹。 但可惜,踏入‘九九歸一’,只要體魄能撐起來,哪怕身懷瑕疵只能持續一瞬,對上其他人也是仙凡之別! 眼見夜驚堂全力突襲而來,李逸良雙眸血紅臉龐青筋鼓脹,眼神卻無比鋒銳,大袖招展間,左手往下虛按,發出一聲雷霆爆喝: “落!” 轟隆—— 蒼穹之上,隨之響起一聲驚天霹靂! 周遭數里的軍卒人群,感覺到大地都猛然一震。 本來自由落體的細密雨珠,忽然加速變成萬箭齊發的箭雨,往地面激射,打的盔甲盾墻噼啪作響。 而雙手持刀突刺的夜驚堂,身形就如同被一尊山岳忽然砸在肩頭,整個人當即被壓在了街面上,用手撐住的青磚轉瞬粉碎。 轟隆—— 甕城之內翻騰的塵霧和箭矢,瞬間被全部壓在地面,以至于夜驚堂周身數丈化為一塵不染的真空地帶,下一刻又被加速傾瀉的雨珠籠罩,幾乎看不清夜驚堂身形。 夜驚堂腳扎大地,渾身肌肉鼓脹,卻難以挺直腰背,體內氣血紊亂幾乎壓不住,肢體肉眼可見的顫抖,宛若變成了被虛無神明一腳踩住了螻蟻。 項寒師瞧見此種天威,眼底也顯出了一抹駭然,不過動作并不慢。 眼見夜驚堂如同肩抗山岳,連腰背都難以挺直,項寒師身形當即全速爆發,一劍洞穿密集雨幕,直刺夜驚堂后背。 颯—— 夜驚堂左手持刀,見此奮力重踏,想要往側面騰挪。 但可惜,已經眼角滲血的李逸良,并沒有給夜驚堂機會,只是左手微動,夜驚堂腳下的街磚便直接化為碎粉。 嗡~ 夜驚堂雙足發力,小腿卻直接陷入地面兩尺,如同踩在流沙之上,根本沒有半分著力,身體自然難以騰挪。 眼見一劍直逼后腦,夜驚堂當即抽刀后劈,試圖掃開劍鋒。 但左手全力猛拉,卻發現陪伴多年的螭龍刀,卻如同被虛無神佛握住,牢牢釘在空中紋絲未動! 夜驚堂反應堪稱驚人,身位兵器完全被限制的情況下,依舊瞬間脫手,徒手抓向了后方刺來的太平劍,未等項寒師氣勁爆發,便左手猛震。 鐺—— 被譽為北朝名劍之首的‘太平劍’,瞬間攪爛了夜驚堂手掌皮肉,但猛震之下,劍身也隨之寸寸繃斷,化為了金屬碎屑。 但與此同時,脫手螭龍刀,卻也當空掉轉刀頭,直接扎向了夜驚堂胸腹! 噗—— 螭龍刀刺入不過寸余,就被夜驚堂雙手抓住。 雖然強行停住了螭龍刀,但刀身上的力道,就如同洶涌而來的江河洪流。 夜驚堂雙臂強行鎖住螭龍刀,但雙腳如同踩著流沙,根本沒法落實,整個人便被推著往后方飛速滑去 嘩啦啦~ 早已化為碎粉的街面,頓時出現兩條尺余深的長槽。 項寒師在太平劍斷裂時就已經松開劍柄,眼見夜驚堂被推向自己,沒有絲毫遲疑,便右手握拳渾身氣勁催發到極點,一拳直接轟向夜驚堂脊背。 原本項寒師以為,夜驚堂即便難以騰挪,也會震碎螭龍刀,從而空出雙手設法招架背后。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螭龍刀在夜驚堂手里脆的如同木劍,卻遲遲不肯擰碎,直至一拳正中背心。 嗙——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