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即使大隊辦公室里升了爐子,可是因為門窗透風的緣故,這兩間土坯房還是凍的跟冰窖一樣。 來了客人,劉有余額外加了個火盆,一個陶盆子放在空地上,幾個人圍著火盆取暖。 墻上糊著的《人民日報》已經泛黃,1971年國慶社論的鉛字在煙火氣里模糊成灰。 錢進裹著軍大衣縮在一角,看老隊長劉旺財用火鉗撥弄木柴。 他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烤火。 還是盛紅虎這個姑娘活躍,她發現氛圍不對,便從衣兜里掏出個紙包熱情的招呼錢進:“領導,嘗嘗我們新炒的南瓜子,香著呢。” 錢進抓了一小把瓜子向她道謝。 盛紅虎招呼其他人,劉旺財和盛金順同時伸手。 兩個露出的手腕上各有一款表,其中劉旺財戴的手表表盤嶄新,而盛金順的手表表盤已經碎裂并且表帶缺失了一節,有明顯的補修痕跡。 下馬橋跟劉家屬于難兄難弟生產隊,農業情況差不多,經濟條件也差不多。 盛成功給同伴使了個眼色,盛金順咳嗽一聲,說道: “劉隊長,我們借您這寶地跟領導說幾句話,要是有說的不到位的地方,你幫我們給領導解釋解釋。” 盛成功補充道:“我們跟錢進領導是頭一次打交道,可咱劉盛兩大家子的友誼那是多少輩的事了,你是了解我倆的。” 劉旺財無聲的點點頭。 盛金順撓撓脖子說:“我們之前早就聽說錢進領導您是一位能人,有責任心、瞧得起農民,又有本事能把緊俏貨搞到農村來。” 錢進平靜的笑著說:“盛隊長言重了,我跟你們其實差不多,就是能干點活什么,有時候過來幫老鄉們一點忙。” “有時候城里一些同志好心,會委托我幫老鄉們捎帶點糧食票證什么的,可不是什么能人。” “來,領導你喝點茶葉水,喝著水說話。”劉旺財遞上一杯茶,又往旁邊火爐里添了幾塊煤。 爐子上的鋁壺咕嘟咕嘟響,水汽頂得壺蓋一跳一跳的。 盛金順喝了口熱水,說道:“領導咱們下馬橋離紅星劉家就兩里地,這兩里地里還沒有人全是莊稼,要是沒用這些莊稼地,我們兩家子其實是一家子呢。” “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么,我們兩家子隔著近,其實彼此之間沒什么秘密,東家子放個屁,西家子能聽見。” “今天得知您來了,特意過來是有樁事想請您幫幫忙,拉一把。” 錢進捧著劉旺財遞來的熱水杯不表態。 他透過熱氣氤氳中觀察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雖然下馬橋這兩位主事人的年紀差不多大,但錢進能夠看出兩人性子不一樣。 盛成功喜歡笑,可一到說話時眼睛微瞇,皺紋里藏著精明。 盛金順跟女兒盛紅虎的性子相仿,喜歡直來直往,看人的目光總是熱切。 “您二位有事盡管說。”錢進抿了口水。 盛金順搓著手:“不瞞您說,我們聽說紅星劉家這邊,能用老物件跟您換些緊俏商品?” 他壓低聲音:“我們隊里也有些老東西,銅錢、銀元、老家具什么的,不少!” 錢進低頭喝水。 屋里安靜下來,只有爐火噼啪作響。 劉旺財表情有些局促。 因為錢進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得在這件事上保密。 他想要解釋一下,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錢進早有預知。 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傳開,農村地區嘛,確實如盛金順說的那樣,沒什么秘密。 其實一開始他覺得自己在劉家生產隊未必能獲取太多好東西,是計劃以劉家為據點向周圍輻射的。 結果劉家還挺寶藏,雖然沒給他挖出很昂貴的古董文物來,卻源源不斷讓他有收獲。 如今他有4號黃金寶箱在手,已經對商城那邊的財富不是特別著急。 這樣他就做出了決斷: 可以跟下馬橋做交易,但是交易不能順利展開更不能像在劉家生產隊時候,直接跟社員們面對面交易。 他得讓盛家人知道這交易需要多么小心,自己帶來的物品多么珍貴。 于是錢進放下杯子,用平穩的聲音說:“盛隊長你和盛族長肯定是哪里誤會了。” “我是按計劃調配生產物資,不搞私下交易。” 盛紅虎急的要開口。 盛金順急忙用腳踢了她一下,自己懇切的說:“錢領導別見外。” “要過年了,社員們想扯塊的確良布做新衣裳,弄點白糖包餃子。咱農村人實在,就想問問有沒有這個方便。” 劉旺財適時插話:“順子啊,有些事吧它就是小道消息,別聽咱隊里人瞎扯呼。” “錢領導來是幫我們搞副業的,你也看見了,我們隊里現在兩個副業干的不錯。” “我知道,我知道。”盛金順急忙道,“可我就是想著,既然錢領導能幫紅星劉家,能不能也幫幫我們下馬橋?” 他眼睛亮得驚人,目光越發迫切:“劉叔你是知道我們隊里情況,年關年關,年年都是過關啊!” “錢領導你有所不知,我們隊有座老祠堂,梁柱都是上好的楠木,還有幾塊祖宗傳下來的匾……” “盛隊長!”錢進突然提高聲音,隨即又緩和下來,“這些東西現在可不興亂說啊。” 盛金順父女兩人都是急性子,這種人會以誠待人卻也容易走漏消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