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清代宮廷畫絹畫八駿圖清朝郞世寧的八駿圖絲絹畫。 價值—— 8888元。 錢進笑了。 商城擱著跟自己出吉祥數字呢! 清朝絲絹畫竟然這么不值錢? 但商城出價不議價,他只能選擇接受。 接下來還有幾卷畫軸,錢進打開后發現這是一套畫,畫的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它們是紙質畫,畫紙已經泛黃甚至被蟲蛀的厲害了,看上去有些年頭。 商城上架,是民國時期花鳥畫四條屏,原來這是屏風用的掛畫。 錢進一看價格,還不如絲絹畫呢,定價是五千塊。 這樣他有點急了。 沒有值錢貨物? 他將這些老物件迅速上架,最終結果不說失望吧,反正沒什么希望。 老物件不少,值錢的不多。 最值錢的是一個大銅錢,足有幼兒巴掌那么大的一個銅錢,叫做清代山鬼八卦花錢。 這錢屬于厭勝錢,上面刻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之類的字,價值三萬八。 其他的東西上萬的都不多,好些價值只有幾十塊幾百塊,屬于老物件但沒有收藏價值的物件。 錢進唉聲嘆氣。 所有物件合計起來也未必能湊夠十萬塊。 他不該對下馬橋抱有太大希望,這個生產隊確實太窮了。 但是話說回來,十萬塊也不少了。 他將老物件收回去,把金箱子收起來,去打開門招手示意三人進屋。 盛金順興沖沖的進來,問道:“領導,怎么樣?” 錢進苦笑:“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那我可就說我辨認的價值了。” 看著他臉上的苦笑,盛金順感覺一桶積雪鑿在了腦門上—— “它們不值錢嗎?” 錢進說道:“價值不太大,可能就是幾百塊的價值。” “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信我,我給你們換成糧食,可以幫你們換個一兩千斤的細糧……” “那就換!”盛金順立馬接受了這條件。 他們對這些老物件其實沒有報以很大希望,這年頭甚至都不知道它們還有沒有價值。 這樣如果能換一兩千斤的糧食還是細糧,自然要換了。 錢進喜歡痛快人,說道:“我找找關系,給你們搗鼓兩千斤富強粉。” 三人聽到這話俱是滿臉欣喜。 兩千斤富強粉啊! 建國以后隊里就沒有一次性出現過這么多的富強粉。 盛成功更穩當,他還是希望能有個隊辦企業。 錢進問他們:“你們隊里不是能做粉條嗎?那就做粉條吧,我安排人過來收購你們的粉條。” 得到這個承諾,三人徹底放心。 盛金順高興的說:“領導你放心行了,我們下馬橋的粉條全紅星公社第一,肯定給你們做好東西。” “走,咱去喝酒,肉已經燉上了,咱喝著酒等肉上桌。” 他們去了盛成功家里,此時已經準備上一桌菜了。 對于族長這種身份來說,盛成功年紀不大,才四十來歲,他能成為族長一是因為輩分高,二是因為他個人能力強。 從他家住房就能看出來,他家是全生產隊里唯一的磚石混合結構瓦房,坐北朝南,氣派結實。 房子院墻的主墻體還是由土坯與泥巴混合壘砌,但是地基用多層青磚砌筑,不僅結實牢固還防潮。 裝潢方面他家也跟其他農村房子不一樣了,內墻通體粉刷大白,部分區域涂刷綠色墻圍,地面為水泥抹平。 這種裝潢如今在城里都不算落后,錢進住的205還沒有涂刷綠色墻圍呢。 家具方面也挺齊全。 受制于年代,他家沒有專門的客廳,客廳就是主臥室,這間房最寬敞,平時用來待客。 房間貼西南角擺放了雙人實木床,上面鋪陳棉布床單,上面還有‘勞動光榮’字樣。 貼床靠墻位置立了一座深棕色雙開門大衣柜,表面鑲嵌的銅拉環錚明瓦亮。 房間中央放置八仙桌,配了四條長條凳桌上擺放了鐵皮暖水瓶與搪瓷缸。 再就是房間墻面懸掛了領袖畫像與獎狀框,下方張貼“農業學大寨”的宣傳畫,兩邊掛了手寫對聯,左邊“自力更生”,右邊“艱苦奮斗”。 盛成功顯然對自家的房子頗有信心,引錢進進屋后還特意講解了一下房屋布局情況。 錢進贊嘆:“這房子真不賴,我去過不少農村地區,實話實說,少有能達到這個標準的。” 盛金順笑道:“我們隊里就以成功哥的家庭情況為標準,以后家家戶戶都得蓋上這樣的房子,過上這樣的生活。” “那時候就算是進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了。”盛德福也笑了起來。 他們兩人是開玩笑,并不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全村都蓋上這樣的房子。 盛成功招呼媳婦:“領導來了,快上菜吧。” 盛金順擰開一瓶酒,還是洋河大曲。 桌子上已經布置了幾道家常菜,油炸花生米、韭菜炒雞蛋、醋溜白菜,還有一盤香油拌咸菜。 錢進對此倒是挺滿意,吃了口香油拌咸菜一個勁點頭:“這咸菜腌的好,有股鮮味。” 盛金順聽后笑道:“成功哥很會搗鼓吃食,他家咸菜腌的全隊拔尖。” 盛成功則對媳婦招呼:“去割塊肉添個菜,今天做個五花肉炒咸菜給領導嘗嘗。” 錢進答應采購他們的粉條,等于生產隊多了一條能直接進賬現金的路子,幾個生產隊領導自然要好好招呼他。 盛家媳婦答應一聲端上陶盆,此時油花兒還在沸騰。 農家冬日的硬菜,豬肉白菜燉粉條。 肥膘足有二指寬的大肉片半浸在濃湯里,粉條吸飽了油脂,在陽光下泛著琥珀光。 白菜幫子燉得軟爛,葉脈卻還倔強地支棱著,像凍土里冒頭的麥苗。 錢進看到這一點就知道盛成功的媳婦廚藝不錯,人家知道白菜幫和菜葉分開下鍋。 盛成功抄起木勺,肉湯淋過粉條的剎那,蒸汽裹著醬香直往人鼻子里鉆。 “去年秋糧統購價漲了三分。”盛金順嘬著筷頭油星閑聊,“可化肥票卡得死緊,領導今年能不能幫我們搗鼓點化肥票?” 錢進點頭:“我給你們試試,好不好?要是能搗鼓到一定在開春的時候送過來。” “來來來,謝謝領導。”盛成功舉杯,“敬咱們的好領導一個。” 酒杯放下,他們又招呼錢進:“吃菜吃菜,筷子不要放下。” 錢進吃不了肥肉,專挑粉條吃。 盛家的粉條寬而糯,味道著實好吃,特別是用柴火大鍋燉的尤其好吃,里面摻著柴火灶的焦香,這是煤爐灶永遠焙不出的野氣。 隨后又有炸肉送到。 炸肉片金甲似的在大盤子里堆成小山,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裹著薄面,油泡還在滋滋作響。 盛德福咬開的剎那,油星往外濺。 另有一盤豬油渣送上。 這比炸肉還要香,一上桌便引得眾人喉結滾動。 指節大小的脂塊炸得酥脆,咬下去先是‘咔嚓’一聲,接著滾燙的油汁便順著牙縫往舌根竄,最后留下的是滿嘴的油香味。 錢進喝了酒有幾分酒意上頭,便隨口說:“你們說,要是政策允許,你們隊里有沒有想過包產到戶?” “什么是包產到戶?”盛金順也隨口問。 錢進解釋了一下大包干。 盛金順趕緊拍桌子:“那絕對不行,去年公社劉書記開會還說了,誰要砸集體灶的鍋,那就把他全家送上超支戶的名單。” “就是,咱下馬橋餓死不離集體灶。”盛德福鄭重點頭。 盛成功本來要說什么,見此便笑道:“拆了集體灶,五保戶可就吃不上飯了,這集體灶體現的是咱社會主義優越性,咱要吃一輩子集體灶。” 錢進便不再說什么,專注的吃飯。 正好咸菜炒肉上桌了。 腌了一冬的芥菜疙瘩切得絲縷分明,在豬油里煸出珍珠光澤。 肥肉丁炒得蜷曲,像撒在烏云里的碎金子。 盛家媳婦特意多擱了辣椒,紅艷艷的油光裹著咸菜,吃一口香辣開胃。 錢進吃這道菜吃的最多。 盛成功很有眼力見,后面他走的時候,還特意給他掛了好幾個咸菜疙瘩: “農村沒好東西,難得有領導你稀罕的物件,多少給你點,你別嫌棄,否則我們隊里孩子沒臉收你紅包。” 豬頭、豬下水清理干凈后給他帶上了,另外還給他準備了一掛豬肉。 錢進強行塞給盛金順五十塊錢:“當我按照市價買的,這錢你們上賬。” “千萬不能讓社員們覺得我是吃拿卡要的黑心干部,咱一碼歸一碼……” 盛紅虎說道:“放心,領導,有我這個小辣椒在沒人敢這么說你!” 錢進笑,沖他們揮揮手,騎上摩托車返程。 有了摩托車,下鄉方便多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