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把點心、鹵肉全交給盛金順。 盛金順一看錢進竟然帶了兩個鹵豬臉肉和兩副鹵豬下水來,很高興:“領導您真是破費了。” 錢進擺手。 沒怎么破費。 現在他從商城買鮮豬頭和豬下水送去鹵了賣,反正有屠宰場掩護,不可能有人來查賬看看他們是從哪里得到的豬頭和豬下水。 有人對盛金順說:“領導在村頭還給娃娃們發了紅包,一人一張紅票。” 盛金順慌了陣腳:“這怎么能行?” 正在祠堂準備送祖儀式的盛家族長盛成功聞訊而來,樂呵呵的說:“領導快去屋里坐,德福,上茶,趕緊上好茶。” “領導你稍等,我們社員那邊在殺豬,殺了豬把豬頭和豬下水都交給你。” 錢進說道:“行,交給我吧,回頭我鹵好了給你們送過來。” 盛金順說道:“這怎么行?沒有這樣的道理,領導這鹵豬頭肉還有鹵豬下水就應該歸你們單位里。” 錢進笑道:“我們單位跟屠宰場合作,有的是豬頭豬下水可以拿。” “所以你們的豬頭和豬下水還是歸你們,我們單位幫你們鹵一下,這也算是支農手段了嘛。” 土坯房里空空蕩蕩,只有兩張辦公桌。 墻壁最顯眼的地方貼著‘交公糧模范生產隊’的獎狀,門窗漏風,海風吹起來,獎狀邊緣卷起呼啦啦的響。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歡迎錢進這位領導蒞臨,房間墻壁重新貼了報紙,用的是《人民日報》,錢進看到其中一張的頭條還印著“兩個凡是”…… 土坯房里頭爐子燒的不溫不火,今天溫度低,沒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尤其低。 錢進進屋坐了一會禮節性喝了一杯茶后說:“走,我去看看你們殺豬的場景。” 盛金順等人勸說他:“那地方多埋汰,領導你別去了,在這里喝茶吧。” “我們鄉下人做事毛糙,不小心濺你褲腿上豬血可咋辦?” “待會等著吃肉吧……” 錢進其實想去曬太陽,便說自己喜歡看殺豬:“我喜歡湊熱鬧。” 聽他這么說,其他人便不好勸阻了。 盛金順和盛成功陪同,路上給他介紹了一番: “我們隊里的殺豬匠全公社有名,他叫大牤牛,領導你要是有路子給他介紹進城里的屠宰場,他絕對能干成先進分子……” 大牤牛是條身板不輸張愛軍的猛漢子,不過張愛軍整體是強壯,他是肥胖結實,膀大腰圓這個成語在他身上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他殺豬用的是釬刀,這刀子很鋒利,陽光下閃著寒光。 盛成功介紹說:“大牤牛家殺豬是祖傳的手藝,他的釬刀傳承的有年頭了,早年可不是這么短這么窄,是殺豬多了磨成這樣了!” 旁邊還有老人說:“這把刀可不是鬧著玩的,它有殺氣。” “你看別人家殺豬,那豬一個勁的嗷嗷叫、撓撓折騰,大牤牛拿著這釬刀往上一放,豬嚇得老老實實,怎么回事?它有殺氣!” 其他老人也說話: “誰家小孩叫鬼叫黃皮子什么纏著了,把這刀往枕頭下一放準好。” 盛金順聽了瘋狂給老漢們使眼色:“守著領導瞎說什么呢?別說這些封建迷信東西!” 老人們想起前些年的政策,頓時訕笑。 錢進渾不在意。 下馬橋殺的是一頭大黑豬。 大牤牛殺豬前先祭刀,往刀上淋了燒酒。 但海邊風大,他用火柴點燒酒,一連三根火柴沒點燃。 這事上顯然有說法,讓他有些著急。 錢進上去掏出防風火機給他咔噠一下,火焰嗤嗤的響,殺豬刀上頓時燒起火來。 他把這支防風打火機遞給了盛金順:“送你了,我家里還有呢。” 盛金順笑的合不攏嘴:“這怎么好意思?哈哈,年前我看到劉家有人用這個防風打火機,這東西確實好用……” 幾個青年把黑毛豬捆在門板上。 豬尾巴一個勁的搖晃,這黑豬扯著嗓子拼命的叫。 準備工作已經做齊了。 褪毛用的十二印鐵鍋架在三個石墩上,鍋底還粘著去年交公糧時熬糖稀的焦渣。 這年頭不講究,錢進提醒收拾一下,盛金順渾不在意:“都是糧食。” 女人們攥著豁口陶盆圍成半圓等著接豬血,她們盤算著接完豬血,能蹭點熱湯回去給孩子潤腸。 盛成功換了身對襟老棉布衣裳,拿了一條棗木拐杖。 這拐杖看起來有年頭了,上面還雕成了龍頭形狀。 拐杖跺地三響,他用洪亮的嗓音喊:“送祖宗嘍……” 當地風俗,年前接祖宗回家過年,年后還要送回去。 沉重的拐杖跟夯地似的夯在祠堂地面磚頭上崗,震得大梁上“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橫幅簌簌落灰。 大牤牛手持釬刀在黑豬跟前比劃。 黑豬還在嗷嗷叫。 他上去沖黑豬前胸一腳,黑豬估計被踢得岔了氣,這下子釬刀再頂到它跟前它就沒聲了。 見此有老人沖錢進得意一笑。 錢進懵了。 敢情這釬刀的殺氣是這么來的! 釬刀捅進喉管橫拉,豬血噴在接盆里,盆里今早上落下的白霜頓時消散無影。 老牤牛用豁口瓷碗舀起頭道血,潑在祠堂門檻的凹槽里,血水順著青石紋路慢慢滲進了凍土。 殺了豬開始褪毛。 滾水澆上豬身的剎那,腥臊蒸汽裹著死皮味漫過曬場。 二十幾個半大孩子擠作一團嘻嘻哈哈,對于血腥場面毫無懼色。 錢進被讓到祠堂耳房烤火,抬頭瞥見梁上懸著的麻繩網兜里有干癟的肉丸。 盛金順告訴他:“那都是上俺隊里來偷東西的小偷,叫人抓住以后割下來的蛋子兒。” 錢進驚呆了:“啊?” 男人的蛋子兒? 這么彪悍的嗎? 盛成功笑著說:“領導你別聽我們隊長瞎開玩笑,那里面是公豬的蛋子兒,憔豬時候小豬蛋子兒我們往往吃掉,大公豬的留下。” 留下干什么他沒說,但既然掛在祠堂里,估計是有什么迷信說法。 這么來看錢進倒是對下馬橋的老物件頗為期待。 相比劉家生產隊,下馬橋內部更傳統,那么他們這里留下的老物件應該更多。 他這趟過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事。 盛成功反鎖了門,他點點頭,盛金順和盛德福合力將一個木頭箱子搬上桌子: “領導你看看,這里面東西怎么樣?能換點什么?” 箱子蓋打開,錢進打眼一看。 好家伙。 古幣古字畫,陶瓷紫砂,木藝木雕,酒具鼻煙壺,還有古拙的文房四寶。 東西很雜亂。 錢進打眼看到一張黑色鈔票,很激動。 難道又是一張大黑十? 國內鈔票這么大個頭還是黑色的,他有印象的就是大黑十。 結果抽出來一看發現自己的印象沒錯。 這不是國內鈔票。 這鈔票上中間印的是‘朝鮮銀行券’…… 他納悶的說:“同志們,這還有外國錢呢?” 盛成功說道:“這是小鬼子侵占朝鮮時期發行發五塊錢,解放前我們下馬橋往他們高麗半島運送過干魚,收了幾張這種錢。” “我看報紙上說,現在不少外國人喜歡收藏各國殖民時期發型的鈔票,你看看你要不要。” 錢進得看商城要不要。 他說道:“那我仔細鑒定一下它們的身份,各位領導你們能不能先出去給我關上門?這個不能受到打擾。” 如果是劉家生產隊的東西,他直接先帶回城里去。 他跟下馬橋沒合作過,所以只能現場鑒定。 盛成功點頭說好,領著兩人出門去。 錢進在里面反鎖了門。 祠堂耳房只有前面一扇窗戶,他把木頭箱子搬到死角里,這樣從窗戶往里看,就看不到他的蹤影了。 這里面畫軸挺大,得有七八十公分的長度,所以要用到4號金箱子。 4號金箱子足夠大,他可以將所有物品一起塞進去,但他沒這么做,而是一樣樣觀摩進行實物學習,先做個判斷再塞進去。 他先把那張朝鮮五元放進去。 價值四元…… 還沒有本幣的幣值高! 他從大到小進行鑒定,首先是一卷畫。 入手后他覺得不一般,畫紙是絲綢材質。 他打開后一看,上面羅列著八匹駿馬。 八駿圖?! 畫上沒有漢字有滿文,他在清代銅錢上見過類似文字。 果然,八駿圖放入金箱子上架,商城給出的信息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