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舊地重游。 錢進已經(jīng)換了坐騎。 他騎著摩托車帶魏清歡進銀灘公園招待所,一路上引得不少人扭頭看。 二月的海邊別有一番味道。 海灣被海水浸潤成寶石,白浪在礁石間碎成細雪,海鷗掠過天際時抖落的鳴叫與潮聲混作一片。 摩托車開到招待所停下,門崗衛(wèi)兵立馬抬手敬禮。 這次魏清歡已經(jīng)輕車熟路,她不再感到躊躇,很自然的向衛(wèi)兵微笑點頭。 青年衛(wèi)兵臉紅了。 正值傍晚,夕陽西下。 ‘銀灘公園招待所’幾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有沒有感覺咱們上次離開招待所,好像就在昨天?”錢進轉頭對身后的魏清歡笑道。 他今天特意不怕冷的穿了件淺灰色滌綸中山裝,領口別著一枚小小的銀色領針,顯得格外精神。 魏清歡微微頷首,純銀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進入大廳,檢查介紹信,女服務員帶兩人上樓。 魏清歡解釋說:“我們前些日子過來住過,不需要麻煩您上樓了,把鑰匙給我們就好。” “好的,401房間是最邊緣的那間房。”女服務員遞過一把銅鑰匙,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也是風景最好的一間。” 可能是為了迎接新年,大別墅的樓梯鋪上了紅地毯。 魏清歡踩著暗紅色地毯咋舌:“更奢侈了。” 錢進伸出手臂:“小心別摔倒。” “有地毯摔倒也不疼。”魏清歡沖他笑,伸手挎住他的手臂。 錢進立馬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氣。 房門打開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夕陽光落進房間里。 那扇幾乎占據(jù)整面墻的落地窗沒有拉窗簾,此刻正將十里銀灘和碧藍大海框成一幅活的油畫。 一切都是老樣子。 褪了漆的柚木地板上鋪著厚實地毯,老式銅床四柱纏著褪色紗幔,桌面上有錄音機。 不同的是沙發(fā)之間的茶幾上放了個花瓶,里面有一支怒放的紅梅。 魏清歡脫鞋踩上軟綿綿的地毯,驚起細塵在橙紅光澤里浮沉。 她伸手推開窗戶,咸澀的風灌進來,卷起她垂在肩頭的烏發(fā)。 從高處看十里銀灘更有風情。 不遠處沙灘被夕陽染上均勻的橙色,浪沫在礁石上炸開時像撒了一把碎鉆。 “真美。”魏清歡輕聲感嘆。 錢進將行李放在墻角,悄悄注視著她的背影。 斜陽余暉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海風吹動頭發(fā)搖曳,她抬手將一縷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露出白皙的頸側線條。 那一瞬間錢進覺得呼吸都停滯了。 今晚得要老命了。 他轉移了注意力,從包里拿出個袖珍望遠鏡遞給她:“上次我特別后悔沒帶這個,以至于咱們看不清海上有什么。” 魏清歡拿走望遠鏡往海上看,忽然歡呼起來:“我看到海鷗就在眼前。” 然后她把望遠鏡遞給錢進:“老公你來看,你快看,望遠鏡里的海跟眼睛看到的不一樣,這樣的藍色特別純粹,太漂亮了。” 錢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遠處幾艘漁船如同靜止的剪影。 紛飛的海鷗則是會動的精靈。 海浪輕拍沙灘的聲音隱約可聞,與房間內老式座鐘的滴答聲奇妙地融為一體。 他們就這樣并肩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錢進能感覺到魏清歡的呼吸節(jié)奏,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洗發(fā)膏香氣。 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感在他心頭蕩漾開來。 可惜風太冷。 他想再等一段時間,等到清明節(jié)后或者等到五一節(jié)后,那時候海濱的風會很溫和,那時候再來這里開窗往外看一定風景美麗,溫度適宜。 關上窗戶,錢進將點心和干果拿出來。 魏清歡歡呼:“又要過墮落生活啦。” 第一次的時候心驚膽顫,滿心愧疚。 第二次的時候歡呼雀躍,理直氣壯。 夕陽很快沉入水下,屋子里的燈光亮了起來,海上漁船的燈光也亮了。 魏清歡坐在沙發(fā)上翻看一本《大眾電影》,瓜子花生就在手邊隨心所欲,另有暖暖的紅茶香氣撲鼻。 晚飯是他們自己帶來的炒菜,招待所廚房提供熱飯服務。 吃過晚飯,錢進又拿出個布袋子:“我有禮物送給你,一直想給你但在家里太冷了,不適合穿,在這里就比較適合了。” 魏清歡無奈:“又是什么樣的睡衣?” 錢進將袋子遞給她,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魏清歡纖細的手指靈巧地解開袋子的系帶,當看清里面明黃色的絲綢面料時,她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這是,旗袍呀?”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建國以后旗袍不說是禁裝也差不多了。 因為在電影電視里,這衣服跟國軍將領姨太太們是直接掛鉤的,跟舊社會魔都的小姐佳人們是直接掛鉤的。 錢進點點頭,解釋說:“年前那會趙哥去魔都出差時在友誼商店看到的,現(xiàn)在魔都有一些婦女開始買這衣服穿了,估計是在家里穿。” “我尋思你穿上肯定好看,所以年后趙哥又去魔都,我讓他給你捎了一件。” “另外我準備讓周師傅給咱們在這里拍點結婚照,到時候你就穿這衣服……” “那不行,穿給你看可以,穿給別人看不行。”魏清歡緊緊握著滑溜溜的絲綢害羞不已。 她知道這衣服對身材的勾勒能到什么程度。 錢進說道:“你穿這衣服不是為了給任何人看,是為了給你看。” “我想要拍照片也不是給別人看,是想給你留紀念。” “我們會老,小魏老師,時間會很快,我希望等我們老了那一天你打開相冊,還能找到最好年華的自己。” 魏清歡眼角微挑,略有動容。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衣物。 這是一件明黃色真絲旗袍,領口和袖口滾著細細的銀邊,胸前繡著幾枝淡雅的水仙花。 面料在燈光下泛著流水般的光澤,仿佛捧著一汪黃河水。 錢進催促她:“換了試試。” 魏清歡的眼睛亮得驚人,笑著去衛(wèi)生間。 錢進招呼她:“就在這里換。” 魏清歡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 她進入衛(wèi)生間,不多會門推開,燈光照耀下,錢進從未見過的魏清歡走出來。 燈光為旗袍勾勒出一道金邊。 衣服相當貼合她玲瓏有致的身軀,高開衩下若隱若現(xiàn)的修長雙腿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旗袍領口恰到好處地展示著她優(yōu)美的頸部線條,胸前的水仙刺繡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 “好看嗎?”魏清歡微微側身。 這個動作讓不同區(qū)域的旗袍面料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深淺不一的黃色,如同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泊。 錢進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此時無聲勝有聲。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見識過魏清歡的嫵媚,當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少婦感,以至于讓他誤會魏清歡已經(jīng)結婚了。 事實證明他的見識還是少了。 如今魏清歡真的成了少婦,他才見識到了真正的少婦感是什么樣。 平日里總穿棉襖或者粗布外套的錢夫人,此刻在旗袍的襯托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女性魅力。 她抬手整理鬢發(fā)的姿態(tài),轉身時腰臀間流暢的曲線,甚至是低頭時后頸露出的一小片肌膚,都讓錢進忍不住的搖頭。 最終錢進只能感嘆一聲:“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