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伸手擦額頭來壓抑怒氣,說道:“我沒有犯罪,怎么還要戴罪立功?” 袖子一伸,手腕上的首都牌手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道白色的曬痕。 錢進直接問道:“咋了,搞破鞋不是犯罪啊?咋了,走后門從縣治安局里跑出來了,就以為自己是清白身了?” 聽到這話,馬德福可壓抑不住內心的火氣了。 他厲聲問道:“錢進,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錢進點頭:“是啊。” 對方這么干脆利索的承認了目的,反而讓馬德福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他決定再忍一忍。 這次能回單位是岳父腆著臉找人幫了忙,他還記得出門之前岳父那張滿臉厭惡的臉,更記得岳父說的話: “要是在單位里不能腳踏實地的干,你就回你老家務農去修理地球吧。” “要是再犯錯誤,那我這張臉就是去擦馬路也不會拿去給你糟踐了,到時候你該坐牢就做了,該槍斃就槍斃,我們龐家不管了!” 妻家人難看的臉色和歹毒的話語像雙尾蝎一樣叮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囂張慣了的馬德福在內心咆哮:莫欺少年窮,不,莫欺中年窮,老子總有一天會對你們進行復仇。 殘酷的復仇! 但時機未到。 他很清楚,此次能重回單位是難得的機會。 這種機會不會再有了。 恐怕錢進這奸猾小子也判斷出了這點,所以才故意刺激自己的。 于是馬德福瘋狂壓抑內心怒火,堅決不讓錢進再找到攻訐自己的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錢進同志,咱們以前有誤會,我希望咱們能敞開心扉聊一下。” 錢進正要哈哈笑,陡然一想,改成了溫柔的笑:“好,那咱們去辦公室聊一下。” 馬德福挺詫異,他還以為錢進會粗暴拒絕自己呢,沒想到還真愿意跟自己聊一聊。 只要有的聊,他相信雙方能夠冰釋前嫌,起碼在面子上冰釋前嫌。 因為他在公社擁有的牌很多,錢進這個新人要想在公社立足站穩還需要他的幫助。 他會幫助錢進的,挖坑好好幫助錢進。 帶著雄才大略般的謀劃,他去了主任辦公室。 這個熟悉的房間如今物是人非。 馬德福在心里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我會親手拿回我失去的一切,到時候…… 一記大腳踹在他屁股上,將他直接踹進了辦公室。 錢進緊跟著進去關上門,順手拉出旁邊洗手盆上掛的毛巾,從后面捂住了馬德福的嘴巴,沖他后腰便飽以老拳: “這拳是替西坪生產大隊送你的,這拳是替你貪污的百姓民脂民膏送你的,這拳是我送你的!” “你他娘什么東西,仗著當了贅婿就敢來招惹我?你以為我年紀輕輕就是吃素的?告訴你,你回來的正好,我最近還想怎么弄你呢!” 馬德福瘋狂掙扎,總算從錢進胳膊肘里掙脫逃跑,他捂著后腰依偎在辦公桌旁哀嚎:“救命!救命!” 錢進拉開辦公室迅速退出去,舉起雙手高呼道:“都來看、都來看呀,馬德福要污蔑人了!” “馬德福自導自演污蔑人!” 金海聞聲跑出來。 馬德福捂著后腰踉踉蹌蹌的出來,悲憤的吼道:“錢進你無法無天、目無法紀!” “你敢打人?你敢打國家干部?我要告你,我要去治安所告你、我要去縣供銷社、市供銷總社去告你!” 錢進比他更悲憤,跺著腳指著他顫抖手指:“污蔑,純粹的污蔑!” “你馬德福污蔑國家干部,我現在就要告你,我也要去治安所告你,我也要去市供銷總社告你!” “我還要向市供銷總社報告你搞破鞋的事,我要問問總社長,為什么搞破鞋的員工不被開除、還能回來上班!” 馬德福被他不要臉的樣子氣歪了嘴:“姓錢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是要跟我斗到底是吧!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是吧!” 趙大柱和劉秀蘭紛紛趕來,金海帶頭,三人去勸說馬德福: “馬德福同志,你別這樣,我們都知道你被撤職以后心里有委屈,可這跟錢主任沒關系呀。” “馬德福同志以后別瞎說了,錢主任的為人全公社都清楚,你污蔑他沒用……” “馬、馬老師,算了吧,您還是老老實實的干吧,您總是招惹錢主任不是事呀……” 馬德福氣瘋了。 他指著三人手指使勁點:“好好好,你們行,你們好樣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被錢進收買了。” “好好好,錢進你小子我知道了,你好手段、好辦法,你竟然能控制這三棵墻頭草?” “但我不信你能擋住自店公社的天!我不信你的黑手能掌控全公社!我要去告你、你休想囂張,一定有人能治你……” “馬德福!”金海陡然吼了一聲。 馬德福第一次在自店公社被錢進以外的人吼,竟然有一瞬間的呆滯。 他反應過來后更是吼道:“金海!你造反了!你個泥腿子造反了……” “馬德福!”金海打斷他的聲音怒吼他。 馬德福咬牙切齒的問道:“干什么?” 金海說道:“你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感覺很熟悉、很可笑?” “你那番污蔑錢主任的話,你是怎么說出口的?你又是為什么能夠說的那么流利?你有沒有想過原因?” “是不是因為你聽過太多人那么控訴過你!” 趙大柱說道:“你上次趕走市供銷總社派來的銷售員小吳,當時小吳臨走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你還有印象嗎?” 馬德福一愣。 他回憶自己控訴錢進的話。 發現確實太熟悉了。 這些年里確實太多人沖自己說過一樣的話了。 但他不管這些,他只管當下對付錢進,于是他怒氣沖沖的跑向治安所。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