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供銷社里人來人往挺熱的, 劉秀蘭打開了吊扇。 可老吊扇沒什么勁,在頭頂嗡嗡轉著,壓根吹不動五月炎熱的空氣。 錢進正在配合金海給新到的雙鏵犁編號。 別看金海沒有什么文化,可他工作態度端正,當上倉庫保管員后努力練過書法以作登記工作用。 雙鏵犁藍漆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引得錢進贊嘆:“好字。” 金海抬頭笑著要謙虛,結果看見劉建國來了,手里的排筆頓時一抖: “劉所長,你怎么來了?” 錢進連忙起身。 “馬德福說你打了他。”劉建國開門見山,拇指勾著武裝帶。 錢進勃然大怒:“他怎么總針對我?他有沒有說我想殺了他?” 劉建國笑了一聲:“還真說了,他說你用秤砣砸他肩膀了,并且本來想砸他后腦勺,結果他一躲閃變成了砸他肩膀。” 錢進氣的笑出聲來:“你信啊?” 金海在旁邊說:“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劉所長,我作證。”劉秀蘭也來搭腔,“錢主任哪來的秤砣呀?他絕對沒干過這樣的事。” 劉建國看向趙大柱。 趙大柱苦笑道:“錢主任?打人?” 他指著供銷社內外說:“你劉所長隨便打聽,錢主任是這樣的人嗎?他連罵人都不會。” “我說實話,錢主任來了快兩個月了,我沒聽過他罵人。” 有顧客說道:“錢主任是多有素質的人,不管我們買什么東西問多少遍,他都耐心給我講解,哪怕問完了不買了他都不發火,甚至還會安慰我們‘買東西前多考慮是對的’。” “這樣的好干部會打人還要打死人?是誰說的這話?” 劉建國說:“馬德福。” “那狗日的怎么又回來了?不是搞破鞋的時候死在娘們肚皮上被火化了嗎?”顧客震驚。 劉建國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你們哪里聽的小道消息?別瞎說,別造謠啊。” 不信歸不信。 可職責所在,他還是得仔細調查。 劉建國是人精,他跟現在很多部隊轉業到治安口的人不一樣,他是舊社會時候就當了治安員。 但因為他從不壓迫人民,還曾經在解放戰爭中為了穩定當地治安立過功勞,解放后國家依然選擇讓他在當地做治安員,并積累資歷當了治安所長。 他見的人多、了解的事多,跟馬德福一番交談便發現了,馬德福絕對污蔑錢進了,卻不是無中生有。 錢進和馬德福之間絕對有事。 可是他不想管。 畢竟不管馬德福還是錢進都很有后臺,讓兩人去斗吧,他只管看戲。 于是錢進這邊有認證表明自己沒有毆打馬德福。 接下來他就得調查馬德福身上傷勢是怎么回事,他還得給馬德福一個交代。 這樣他調查了馬德福離開供銷社的時間,發現跟小王說的情況吻合。 他應該在十點半多一點的時候離開了供銷社,先正常的去了治安所門口,又不知為何離開了。 離開幾分鐘后他再回來,肩膀便出現了重傷。 很顯然,他的傷是在這幾分鐘里出現的。 即使天熱,公社白天街道上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大人干活上班,小孩沒事會在外面玩。 有幾個熟悉的孩子在追著老母雞找雞蛋,塑料涼鞋敲打路面吧嗒吧嗒響。 劉建國去詢問孩子后,得知馬德福去過食品店。 他到了食品店不用詐和曹梨花,一提馬德福,曹梨花一五一十把情況說了出來。 那叫一個竹筒倒豆子。 全乎的都讓劉建國不用再問第二句話。 他氣的要命,回到治安所沖馬德福臉上便摔了筆錄:“你這傷是哪里來的?錢進砸的?” “我看他砸你馬勒戈壁了,你故意消遣我是不是?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人家好幾個人見過你安然無恙去了食品店又扶著膀子走出來,人家都聽見你在里面嗷嗷叫了,你還來找我污蔑錢進?” “要不要我把曹梨花叫過來?我剛才進去揍了她兩拳,她就把你讓她干的事交代了。” “你說你,馬德福,你以前也算是個聰明人,怎么現在總辦傻瓜事呢?” 馬德福氣的哆嗦。 氣錢進。 氣曹梨花。 更氣劉建國。 最氣的是現實。 真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他以前是供銷社主任的時候,一旦報案,劉建國立馬帶人去辦,哪里會問這么清楚、調查這么仔細?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身邊人看到他失勢了,都對他改變了態度! 他犯了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的錯誤,他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大意了,也太自信了。 他以為自店公社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地方。 其實這里已經變了天! 不過沒事。 他在這里還有牌可以用,他不信這些穩拿在手的牌也會變。 如果他們敢變,那他就撕了這些牌。 他手里捏著足以毀滅這些牌的證據! 這點他很自信!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