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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變大一下幫我擋擋，咱倆動作得快，保不齊他們要搶。“

    “僵尸吸血鬼不怕腐爛，魔丸又沒肉身，主上四娘與瞎子他們怕是更喜歡塵歸塵土歸土，沒人和我們搶。”

    “唔，你這么一說感覺好有道理。”

    另一邊，

    梁程走過去，將先前大夏天子的那口九龍棺搬了過來，丟到了阿銘墓穴里。

    自始至終，

    魔王們都沒有馬上回到主上的面前。

    所有人，都在刻意地忽略；

    以希望，這結(jié)局可以來得更晚一些。

    但當(dāng)所有人身上的氣息開始跌落時，

    大家伙也都能接受，

    不舍歸不舍，

    但也本就在情理之中。

    許是正因為知道會結(jié)束，所以之前的相聚與畫面，才更顯得珍重。

    魔王們放下手中的事情，開始向主上這邊走來。

    鄭凡坐在了地上，

    四娘扶著他的后背。

    銀針刺穴，老鎮(zhèn)北王以這秘法強行恢復(fù)巔峰，打完了一場仗才死在王府臥榻之上；

    他鄭凡這里，只是打了一場架；

    可偏偏這場架打得，無論是動靜還是消耗，都無比巨大。

    撐到現(xiàn)在，

    已經(jīng)極為不易，

    主上所承受的痛苦與折磨到底有多重，

    在場的所有人，心里其實都清楚。

    但，

    當(dāng)這一刻來臨時，

    大家心里還是詫異了，

    因為主上的頭發(fā)，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變得枯萎，皮膚，也在快速地褶皺失去水分。

    這是身體潛能被完全榨干的后果在顯現(xiàn)，

    這是生命力走向不可逆枯萎的征兆。

    當(dāng)年在聽聞老鎮(zhèn)北王死去的消息后，因為身份原因，得以知道秘辛的鄭凡，清楚曉得老鎮(zhèn)北王到底是如何死的，為此，還曾特意找來四娘與薛三聊過這一茬。

    四娘的回答是，一樣的事情，她肯定能做得更好。

    而薛三的回答是，這只要做了，就藥石無力；

    為了讓主上聽得更懂，當(dāng)時薛三還舉了個比方，說就像是百草枯，喝下去自殺，搶救回來了，看似能下床行走與正常人無異，但過不了多久，就得面臨不可逆的結(jié)束。

    無論是阿銘的初擁還是梁程的以尸毒變僵尸，都是生命狀態(tài)的一種改變，而并非……創(chuàng)造生命。

    大家伙，都默默地坐了下來。

    沒人說話，

    該說的話，之前就說了，現(xiàn)在，大家只是靜靜地坐等那一刻的到來。

    無論主上的死，是否會牽扯到他們一起死，對于魔王們而言，都是一場“死亡”。

    瞎子則嘆了口氣，

    道：

    “你還有法子么？”

    “誰？”薛三有些疑惑地看向瞎子。

    瞎子伸手，指了指主上身后。

    而這時，

    已經(jīng)垂著頭，

    等待自己最后結(jié)束的鄭凡，

    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信則有，不信則無。”

    鄭凡在心里笑道，

    也挺好，

    臨走前還能出現(xiàn)個幻聽。

    而這一道聲音，

    在場的魔王們沒能聽到，卻能察覺到，仿佛有另一股意識，存在于他們之間，亦或者，叫站在主上身側(cè)。

    四娘甚至有些茫然地看向身后；

    “你還有辦法么？”

    瞎子再問了一遍。

    先前進階一品，控制大陣時，

    瞎子曾回首望過，

    且目光，

    在主上的身后，停留了片刻。

    有些東西，他一品前看不到，而一品后，卻“看”到了。

    當(dāng)初，薛三那口子的婆婆，也就是尋扈八妹而來的那個老嫗，曾對天天看過命，最后差點被反噬當(dāng)場暴斃；

    劍圣曾抱著天天，得到來自田無鏡的指點，有別于雪海關(guān)前的拼死一戰(zhàn)，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領(lǐng)悟了二品之境；

    據(jù)謝玉安所說，天天率錦衣親衛(wèi)列陣迎敵于渭河南岸，有一大楚巫正妄圖以巫術(shù)窺測天天氣運，結(jié)果嚇得陷入了瘋癲。

    大家似乎都習(xí)慣了，也認為，田無鏡將自己的一縷意識，也可以稱之為一縷分魂，總之，他在自己兒子身上留下了東西，以庇護自己兒子可以不受外邪侵入。

    對于王府的世子而言，尋常的刺殺根本就沒有機會，也就只剩下這類歪門邪道的招數(shù)了。

    但一直到先前瞎子回首一望，

    才想通了一件事；

    扈八妹的婆婆為天天算命時以及劍圣抱著天天正式入二品的地方，都在王府，而當(dāng)時，主上本人，也在王府。

    天天第一次率軍列陣迎敵時，江對岸的主上，可是一直緊張關(guān)切地看著。

    對于田無鏡而言，為了大燕，他自滅滿門，杜鵑死后，一夜白頭也終究沒有起兵靖難入京殺趙九郎。

    這是一個狠人，或許他最大的痛苦就是，他既然已經(jīng)做到了絕情，接下來，就不可能再有情，哪怕是對自己的兒子。

    無論心里有多少情緒，都得一并鎮(zhèn)壓，什么都不能做，否則就是對先前一切的背叛與顛覆，他以及一切因他而死去的人，都將成為一個笑話。

    可唯獨有一個人，他可以這么做。

    那個人，就是鄭凡。

    瞎子認為田無鏡與主上的兄弟情，是真的，兩個都算是“孤獨”的人，反而在合適的時候，形成了一種互相的扶持。

    靈魂上，你我皆孤獨。

    也正因為主上對大燕有用，對大燕的未來，對大燕一統(tǒng)天下，有大用；

    所以在這大義的遮蔽之下，田無鏡才能將鄭凡真的當(dāng)一個弟弟去對待，只有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

    所以，

    田無鏡根本就沒在自己兒子也就是天天身上留下什么，

    但，

    他在主上身上，留下了！

    這才有那年冬天，望江冰面上，哥帶你下山。

    而之前大家伙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錯覺，是因為天天當(dāng)時，就在鄭凡身邊，甚至就是在鄭凡眼皮底下。

    鄭凡看到了，

    他也就看到了。

    所以瞎子現(xiàn)在才問，

    問問他，

    你有沒有辦法。

    這世上，如果說誰還可能有辦法的話，不是先前一品時的魔王，而是……當(dāng)年的那位靖南王。

    魔王的強大，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強大，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對魔王們的限制，十分嚴格；

    可田無鏡，

    卻是連魔王們都認可，甚至一度心驚的存在。

    他，

    更懂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此刻的鄭凡，

    目光已經(jīng)開始渙散了，

    臨走前，倒在媳婦兒懷里，墓還挖好了，再聽到老田的幻聽，也挺好，自己走得很安詳。

    但下一句幻聽，

    卻打破了鄭凡在彌留之際的幻想，

    他說道：

    “既然你已經(jīng)做到了不信則無，為何……不試試信則有呢？”

    當(dāng)此時，

    遙遠的西北方向，

    魏忠河領(lǐng)著一眾紅袍大太監(jiān)，斬下老貔貅的頭顱。

    一時間，

    燕京城下起了小雨，而皇宮內(nèi)，則是大雨傾盆。

    大燕的皇帝手里拿著玉米餅子，坐在御書房的門檻上，讓雨水打濕了自己的臉，繼續(xù)啃著已經(jīng)被泡濕了的餅子。

    而在大澤深處，

    一道白發(fā)身影，

    站在另一個白發(fā)人身后，

    手指向西北，

    引來一頭身軀龐大的貔貅，其浸養(yǎng)于皇宮內(nèi)數(shù)百年，歷經(jīng)春秋，早就與國運香火合一。

    若非皇帝圣旨之下，莫說一個魏忠河，就算五個魏忠河一起，也奈何不了它。

    可現(xiàn)在，

    它死了；

    死后，

    還被拘來了，

    順著先前國運以及天子與太子一起來過的方向，向這里本能地過來。

    因為四方大陣，

    由于瞎子要布置死后墳的原因所以提早做了安排，這大陣，可還在繼續(xù)運行著呢。

    而這時，

    諸位魔王只看見上方，出現(xiàn)一尊黑色貔貅的身影，向著自家主上所在，落了下來。

    或許是矯情勁兒犯了，

    早就奄奄一息就差幫忙閉眼的鄭凡忽然開口來了一句：

    “這怎么好意思。”

    而在其身后的那位，

    則回應(yīng)道：

    “你為大燕開疆，大燕為你續(x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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