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與他一般,隔空刺出一劍來。 這一劍,旁人看起來普通,但在老人眼中,卻像是貫穿了幾十載光陰歲月,叫他失神其中,難以自拔。 他回神時,秋水入鞘。 兩人都在發愣,沒有說話。 塑工老人陷入誤區,他以為趙榮這一劍,是方才從他的劍招中得到的。 趙榮則想回五神峰看看,心思飛到了天柱之巔。 “你幾歲?” “十六。” “十十六?” “十六。” 塑工老人又微微失神,然而嘆息道,“老朽又敗了。” “林遠圖,江南男子,還有你。” 老人又道:“你年紀最小,卻擊敗了現在的我。” “老夫愿稱你為最強。” 趙榮趕緊擺手,謙虛道:“前輩,十年后再說這句話,現在晚輩承受不起。” 十年后? 老人聽完哈哈一笑,被他逗樂了。 他還準備說什么,眼前的少年忽然招呼也不打,蹭蹭蹭跑遠了。 瞧著遠走的背影,心下稍有失落。 老人正準備繼續塑像時,又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心中不由欣喜。 趙榮提來兩壇酒,道:“今日得前輩指點,便請前輩喝一口。” “如今重陽節,多是菊花酒,我買的卻是桂花酒。” 老人好奇:“有什么說法?” “自是中秋賞桂,祈求團圓,希望還有機會與前輩見面。” 趙榮又道:“還不知前輩貴姓?” “姓顧。” 趙榮雙目赤城:“晚輩趙榮,我師父是莫大先生,顧老前輩與我師父差不多年歲,一樣的慈祥,晚輩瞧著親切得很。” “此去廬州,之后便要南下,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再見。” “若顧老前輩靜極思動,可去衡陽賞玩,晚輩定作陪客。” 老人笑著搖頭,可聽他說要去廬州,不由提點道: “你去廬州可繞開三十鋪,隔壁賣炭人說,三十鋪炭場的那些膽大漢子們全從鎮上逃走了,可見兇惡。” 他們又聊了幾句,趙榮告辭離開。 塑工老人提著兩壇桂花酒,瞧著少年人的背影,想起那一劍,又憶起往事。 他呵呵一笑,眼睛略有模糊。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 江湖廣大,能人隱士當真是層出不窮。 趙榮不由想起衡陽茶鋪賣茶的桑老先生,沒想到今日又碰見一名用劍高手。 若非當初觀五神峰有所悟,此際也不可能瞧出這顧姓老人隱藏了劍法。 可惜啊.沒能賺這位顧老前輩上衡山。 這是一位掌門級高手,又隱于市井,趙榮當真眼饞得很。 若發掘十個八個這樣的人到我衡山,再傳授弟子功法劍法,我衡山派豈不瞬間成了頂級大派。 小掌門回到客棧時,臉上還殘留著惋惜之色。 可客棧內,卻有著滔滔不絕的笑聲。 “岳掌門,當年一別,真是許久未曾相見啊!” “我們可要好生契闊!” “是啊,今晚多飲幾杯,明日一道上路,去廬州與魔教殺個痛快!” “……” 一進客棧,便見兩位雄武大漢,粗粗的蝠形眉,臉上掛著爽朗笑容。 他們身旁還有七八人,客棧外兩架散發藥香的馬車應該就是他們的。 莫大先生、岳掌門,寧女俠正與他們說笑。 趙榮一進來,莫大先生便笑道: “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兒。” 個頭稍微高一點的大漢笑罵道:“莫大先生何故說笑,趙少俠與令狐少俠俱是五岳劍派年輕一代翹楚,未來難以限量。” “不成器這三個字說給我們聽,豈不是大大地不合適。” 另外一人道:“二位高徒都不成器,那我們門下的弟子,豈不是要羞愧至死啊。” 兩人當真會說話。 岳掌門與莫大掌門各都微笑。 趙榮聞到一股香味,看了看外面的馬車,也沒太在意。 這兩位大漢五十歲左右,輩分自然大一輪,他也不想失禮,露面之后便快步上前見禮。 莫大先生道:“這兩位是三秦楊威莊夏氏雙杰,這位是鐵披膽夏恩。這位是鐵瀝肝夏杰。” 披肝瀝膽,這外號可不是瞎叫的。 剖開心腹,滴出膽汁,可見真誠! “夏師叔!” 趙榮連喊兩聲。 “好!”夏恩叫了一聲好,“趙少俠名聲早傳遍中原大地,果真器宇不凡。” “這一聲師叔,當真是托大了。” 他倒不是說客氣話。 先前因為左盟主的關注,中原之地多有趙榮名號,否則他一個衡陽小少年,不干出驚天動地的大事,絕不能名動中原武林。 莫大笑著說了些客氣話,對方輩分在這里,有什么托大的。 又聽岳不群夸贊:“當年在三秦之地,兩位樂善好施,又愛打抱不平,我們還一道滅過寧陜三盜。” “沒錯,”大漢臉上滿是懷念,“那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誒,當時莊子遭了瘟疫,死掉上百人。我兄弟二人茍延殘喘,一路問藥求救到孝城,才勉強活命。” “這次聽江湖朋友說,五岳劍派與少林武當聯手要滅魔教,第一戰就在廬州,孝城離廬州不遠,我兄弟二人得此消息,也想幫幫場子。” “沒想到在此能遇到諸位五岳高朋,實在喜不自勝。” “哈哈哈!” “……” 幾人聊得火熱,趙榮笑著退開,又順著香味好奇走到馬車旁。 客棧內,登時追出一瘦削男子。 “趙師兄,可是被香氣所引?” 這人叫殷守缺,是夏恩大弟子,他年紀比趙榮大,不過楊威莊與五岳劍派不是一個級別,他可不敢托大自稱師兄。 “是的,似是花香,又像是藥香。” “趙師兄稍等。” 他回應一聲便上了馬車,令狐沖與岳靈珊也上來湊熱鬧。 沒多時,殷守缺抱著一個小壇子出來,分明是藥香,可是把壇子一揭開,竟然有股酒味。 令狐沖瞬間來了精神。 “殷師弟,這是什么酒?” “此乃大虎酒,”殷守缺笑道,“這可是好東西,你瞧。” 他從馬車內取出一雙筷子,朝小壇里一夾,跟著掏出一物,岳靈珊與令狐沖微微色變。 竟是一只碩大黑蜂,怕是有小孩半個拳頭大。 “此物叫大虎蜂,頗為難得,將它泡在酒水中,既是酒,又是藥,這酒中又有諸多花蜜,這才異香陣陣。” 岳靈珊道:“這不是毒蜂嗎?聽說一口能毒死牛。” 殷守缺笑著解釋:“此蜂確實劇毒。” “但用藥材調理,能中化毒性,化毒為藥。” “師父知道廬州有正邪大戰,特意帶上所有藥酒,若是哪位朋友受傷,此酒內服外敷,皆有妙用。” 趙榮暗自點頭。 心中對那兩個大漢更有好感。 五仙教的五寶酒是教中珍藏,這大虎酒遠比不上五寶酒,卻也是楊威莊的珍藏。 難怪莫大師父與岳掌門對他們熱情。 …… 臨近傍晚,有一人偷偷摸摸來到鎮北口那棵歪脖子樹邊,系上一條黑色的爛布帶。 沒多久,第二人過來將那條爛布帶解掉。 盞茶工夫,第三人又系上一條黑色爛布帶。 一炷香時間過后,第四人用匕首在樹上刻了個隱晦的太陽標志。 晚間天徹底黑下來,又來了第五個人,他到樹邊用刀劃出數道有規則的劃痕。 夜里清水鎮的打更人路過此地,朝著歪脖子樹撒了一泡尿。 …… 外出打探消息的兩派弟子在晚上全回到客棧,各與楊威莊的兩位師叔打招呼,氣氛頗為融洽。 夏恩掏出數壇大虎酒,起初大家還不敢飲,怕毒蜂劇毒。 夏氏雙雄卻帶頭喝酒,證明無毒。 趙榮自然不會阻攔,他知道藥酒是好東西。 眾人一喝,頓覺神清氣爽,滿口花香,果真是寶貝。 聽說虎酒能治外傷,受傷最重的南善時與勞德諾以酒涂抹傷口,初覺刺痛,慢慢有種麻癢舒適之感。 真的有用! 勞德諾滿身香氣,如同花粉人。 他心想著“這般寶酒若能偷到配方,送到嵩山,師父定然高興”。 眾弟子匯總了一下消息。 清水鎮似乎是個消息閉塞的地方,竟然對另外幾派的情況分毫不知,此地的武林人,當真都跑到廬州湊熱鬧去了? “三十鋪頗為危險。” “明知山有虎,我們還是繞開為妙。” “可換成小路,馬難走,兩位師叔的馬車更走不了。” 夏恩提議道:“此地我們有莊客走過,既然鎮內地形復雜,易中埋伏,我們就順著大道去鎮邊,屆時再從側邊繞過三十鋪。” 夏杰面色一凝,沉聲道,“無妨,大伙兒靠近三十鋪,且按轡徐行。” “我騎快馬朝鎮內探路。” “若魔教賊人在伏擊,我駕馬將他們引出來,到外邊正面一戰,咱可不怕他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