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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冰冷無情的現(xiàn)實還是在此刻粉碎了他內(nèi)心的希望……

    無輕輕一嘆：“我以為你發(fā)現(xiàn)不了這一點，因為在我認(rèn)知中，你要真正悟出萬古春秋，該當(dāng)是無心大劫的百年之后。”

    “可惜，你還是低估了我的悟性！”林蘇道。

    “我曾說過，你的天資很象我，原本對于任何人而言，此言都是一種褒獎，豈料，你還是超出了這份褒獎。”

    林蘇輕輕一笑：“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個末尾的注角……除了結(jié)局！”

    這笑容，有幾分苦澀。

    無輕輕一笑，也有幾分苦澀：“是啊，除了結(jié)局！”

    林蘇道：“大蒼界的道果，你依然是要取的？”

    這話一出，鳳長生和白玉京主臉色真正改變。

    剛才二人對話的時候，氣氛總體平和，他們兩位人精，雖然內(nèi)心無比煎熬，但也依然抱有一線希望，而這句話出口，打在他們最敏感的神經(jīng)之上。

    無道：“你去過灰地，你親眼見過我生存的困局，你該當(dāng)知道，取得另一方大世界的道果，讓我擁有與天道正面抗衡之能，才是我擺脫桎梏的唯一希望。”

    這，就是無出現(xiàn)的根本原因。

    他因微步天塹被困于灰地，說終生不能出現(xiàn)于那方天道之下，自然是假話，此刻他就出來了，但是，只要他無法擁有對抗天道的真正底牌，還是不能逃脫天道的壓制。他要的，從來不是出灰地，而是真正主導(dǎo)自己的命運。

    要主導(dǎo)命運，唯有一方大世界的道果！

    林蘇嘆道：“我不止是去過灰地，我還去過時空神殿遺址！我曾為時空神殿千萬無辜生靈而嘆，為你所承受的一切而悲，你呢？真的……就不能共我之情？”

    無慢慢抬頭，他的眼中流過無盡的歲月滄桑……

    波浪滾過，慢慢消于無形……

    他的聲音輕輕傳來，宛若時空之中流動的水：“天道無情，歲月亦無情，林蘇，請相信，我也曾善良過！這一回，算我欠你的……”

    “你的這份虧欠，你還不起！”林蘇道：“所以，你還是……別欠了！”

    他的聲音一落，嘶地一聲輕響！

    他與無之間的時空長河生生割裂。

    宛若一道天塹，分為兩側(cè)。

    天塹那一邊，風(fēng)雨不渡，天塹這一邊，一聲鳳鳴，一輪烈日同時飛起！

    鳳若神凰凌天！

    烈日壓蓋天地！

    林蘇掌中一劍，開天劈地！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三大高手聯(lián)手一擊，直取時空神殿特使無。

    這一擊，孤注一擲，這一擊，氣吞山河。

    然而，時空長河之上，三點浪花同時飛起……

    噗！

    鳳長生在這滴水中，旋轉(zhuǎn)著飛出萬里開外。

    哧！

    白玉京主這輪烈日瞬間消去了所有的威能，他墜落無心海。

    唯有射向林蘇的這一滴水，被林蘇掌中劍一分為二，劍光宛若穿過萬千迷障，掠過無的額頭。

    無聲無息中，一根頭發(fā)從無的額頭飄蕩。

    無伸出手指，這根頭發(fā)慢慢落在他的指尖。

    林蘇一擊，終于還是斬斷了無的一根頭發(fā)……

    這或許是無數(shù)千年修行之中，僅有的一次！

    無慢慢抬頭：“斬我一根頭發(fā)，代表著你我這份交情至此而斷，是嗎？”

    林蘇也是慢慢抬頭：“從你站出來阻我之道時起，你我交情就已經(jīng)斷了！”

    無道：“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你其實可以獨善其身！不管無心大劫有何種變數(shù)，你都可以是劫后余生的那一個。”

    “是的，你的確說過，可是我也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不想成為另一個‘無’！”

    “所以，你還是要擋我！”

    “是！”

    “我并不愿殺你，但你執(zhí)意要擋，我也只能殺！”

    “無妨！”

    無靜靜地看著他，他也靜靜地看著無。

    無一聲輕嘆：“驚才絕艷，風(fēng)流千古……不可惜嗎？”

    “當(dāng)然可惜！奈何人各有志！”

    “志！我知道你的志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志向誠然讓人驚嘆，然而，世上之事，終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命沒了，什么都沒了！”

    “你錯了，命沒了，有些東西也會存在！”

    “什么？”

    林蘇淡淡一笑：“是你不懂的東西！也許你一開始是懂的，但漫長的時間，讓你淡忘了這些，沒關(guān)系，忘了也就忘了，我們一起在黃泉路上慢慢尋找吧！”

    他的笑容，淡如春水。

    他的聲音，平緩若春風(fēng)。

    他的話一落，轟地一聲，他全身爆裂！

    這一爆，威力之大，無與倫比，縱然是無的時空長河，也生生炸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時空長河激起的浪花，將無腳下的時空神殿撕成碎片。

    黑洞之中，兩座巨山憑空出現(xiàn)。

    一瞬間，綿綿密密，綿延不知多少萬里。

    壓在無的頭頂。

    左側(cè)無道之力，右側(cè)天道之力，兩山高速旋轉(zhuǎn)，化為兩只巨大的磨盤。

    “肉身化宙！你……你這是親手促成肉身化宙的失敗！”無臉上永遠(yuǎn)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消失不見。

    他跨越無盡的歲月，并非沒有見過肉身化宙。

    但是，他幾曾見過這種肉身化宙？

    有肉身的肉身化宙，有根，可化亦可收。

    沒有肉身的肉身化宙，無根，不可逆！

    林蘇毀滅了自己的肉身，釋放體內(nèi)的兩大世界。

    這種化宙方式，是所有肉身化宙之人最忌諱的，所有人都盡全力避免，因為一旦肉身化宙過程中，肉身毀滅，就代表著他化宙失敗，從此，他回不去了，肉身化為秘境，意識消散于天地間。

    就跟當(dāng)日大蒼山上的周猛一模一樣。

    “是啊，你可以將我化宙視為失敗，但失敗卻又何妨？你，也需要陪我一起失敗！”林蘇的聲音傳來，聲音飄忽，似乎已然進入消散的階段。

    “以身殉道！誠然可敬！”無冷冷道：“但你想拉本座陪你下黃泉，還是打錯了算盤……時空劍道！”

    他的手指輕輕一抬……

    指尖那根從他自己腦袋上斬下的花白頭發(fā)突然彈起！

    一劍斬下！

    兩個大世界一分為二！

    兩邊氣機完全分開！

    如果這是兩只巨大的磨盤，以林蘇意志為軸，誓要將無磨滅在兩大世界的夾縫之中的話，無這一劍，就直接斬斷了中軸。

    無從夾縫之中一步踏出，他的前方，白發(fā)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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