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夏之令臉色灰白地站在窗前. 被汗水打濕的發梢黏糊糊地脫落在額際,而身上多日未洗澡發出的汗酸臭味揮之不去. 換了以往他這個本來好潔凈的性子,也早就無法忍受了,但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 命都快要沒了,還在乎這個?外間堂中人依然在吵吵嚷嚷,卻他無動于衷. 豎子不足與謀! 一幫只知道自家槽里那點兒食的蠢貨,只有當亂軍沖進城里來,刀架在頸項上,才會明白到那個時候誰和他們有約定都只是一張廢紙! 也不想想這些亂軍見了財貨會忍得住手? 真以為那搖天旗在外邊兒有點兒信譽就能令行禁止了? 笑話,連邊軍都做不到,他能做到?就算他能做到,他手底下那些人呢?他約束得住? 還有那些不屬于他管得其他幾股亂軍呢?想到這里,夏之令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嘆. 外邊的亂軍人數越來越多了,實際上不是亂軍,而是那些來自各地的災民\流民\饑民! 他們打綏德城,被擊退,沖擊米脂城,被打得落花流水,去葭州,更是被邊軍攆得狼奔豕突,可自己這吳堡卻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也沒有這個好條件啊. 這些亂軍亂民都是聽到了吳堡城即將被攻破的消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就是為了討一口食,填飽肚皮. 葭州,綏德,米脂,青澗,甚至還有不惜冒著被黃河水吞噬,從山西臨縣那邊乘坐羊皮筏子漂過來的,人數與日俱增. 夏之令也想不明白,怎么連山西那邊的流民也往這邊兒跑,陜西情形可要比陜西糟糕得多. 大概也就是沖著這糟糕的情形而來吧,只有一切被打爛搞亂,這些災民才有機會. 想到這里,夏之令臉色越發難看. 綏德\葭州\米脂雖然也亂了,但是起碼人家州城縣城還算是穩定,還牢牢掌握在官府手里,但吳堡孤懸在黃河岸邊,在周圍其他幾個州縣自顧不暇的時候,在延安府更是束手無策的情形下,一切只能靠自己但現在看來,自身的力量卻是難以解決當下的厄難了. 依靠手中的衙役和民壯,再聯合了逃進城里鄉紳們的家奴家丁,在城外亂軍發起進攻之際,夏之令咬緊牙關率領全城人打了兩仗. 夏之令也知道自己指揮得很爛,他本來就是文人,又從未習過武事,全靠著一腔熱血和勇氣來鼓起大家的斗志守城,還好,城外的這些亂軍表現更糟糕,兩仗打下來,亂軍丟下了一二百具尸體退了下去,這兩日便一直沒有再發起攻擊. 據城里消息靈通的人士說,他們應該是在商討協調如何聯合進攻,還在等待更多的亂軍亂民到來. 想到后者,夏之令就更覺得絕望. 他已經向延安府\榆林鎮和陜西都司發出了求救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