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安世隨即便看向陳禮,道:“大同、北平等地,你挑一些好手,去打探消息。” 張安世頓了頓,又道:“現在我們是漫無目的,所以不要總想著打探哪個文臣和武將,即便有人通賊,也絕不會輕易露出馬腳,這些人組織嚴密,單靠打探一些消息,是沒有辦法探知對方深淺的!” “給我盯著各處關隘進出的貨物,還有摸清楚那里武庫、倉庫的情況即可!從這里頭入手,再與往年和其他關隘的情況對比,反而更容易找出蹊蹺來。” 說罷,張安世想了想,最后道:“其他的,倒沒有什么了。退下吧,朱金留下。” 朱金方才有些尷尬,可沒想到張安世居然會留下自己,于是心里有些忐忑,不會還逼著他去投井吧? 見眾人走了。 張安世才凝視著朱金道:“給我找一個人,要絕對的可靠,我要這個人去一趟大漠。” 朱金詫異道:“這……” 張安世卻自顧自說:“這個人……最好是咱們自己人,對大漠的情況比較熟知,可靠是最緊要的。” 朱金便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才道:“倒是有一人可以勝任,此人籍貫在遼東,這一年多,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做事,做事干練,也在咱們這兒安家置業了,侯爺記得不記得,上一次不是給咱們分宅子嗎?就有他的一份兒!兩個月前,他還生下來了一個兒子,胖乎乎的,非要教那孩子認小的做干爹不可呢。” 朱金頓了頓,接著道:“他還略通一些蒙古的語言。” 張安世眼眸亮了亮,毫不猶豫地道:“那就他了,你讓他有心理準備,明日我會交代他,然后……讓他準備啟程。” 而后張安世沉默片刻,才又道:“告訴他,這件事會有一些危險,咱們不能瞞著他。所以他若是不愿意去,也不要為難。可若是他肯去,從今以后……我保他三代富貴。” 朱金點頭:“小的知道了。” 說定后,張安世便笑吟吟地道:“商行還是要想盡辦法,多招募一些識文斷字的人。那些落第的秀才最好,給我四處去搜羅,咱們要干大事,最缺的就是人。” 朱金心頭火熱,他現在感激涕零,覺得若是張安世再讓他去投井,他一定毫不猶豫了。 畢竟張安世這番話,是只跟自己心腹的人才會說的。 朱金樂呵呵地道:“是。” 過了幾日,張安世去了一趟東宮。 此時,太子朱高熾正在詹事府的書房中,神色認真地看著最新的一批奏疏。 張安世進了書房,便上前笑著道:“姐夫,怎么這些日子,你的奏疏越來越多了?” 朱高熾這個太子,其實比較特殊。他父皇對于政務十分的反感,再加上朱高熾漸漸得到了朱棣的信任,因此,朱棣便命人將文淵閣的票擬抄錄兩份,分別呈送宮中和詹事府。 這些票擬,若是宮中沒有別的批紅,那么就以詹事府的批注為主。 這意思是,太子好好干活,朕嘛……偶爾也干一些,擁有否決的權力。 因此現在的朱高熾,就好像一頭老牛,面對堆積如山的奏疏,撲哧撲哧地給自己的父皇分憂。 他既興奮,又疲憊。 見張安世來了,才擱下筆,溫雅地笑著道:“伱這小子……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過……你要尋朱瞻基玩,便自己去吧,姐夫這里還有許多票擬需核實。” 張安世道:“瞻基長大了,已經不喜歡和我這個阿舅玩了。” 張安世先退一步,等姐夫回去敲打一下那個小子。 而后張安世道:“怎么這樣多的奏疏,都需姐夫來處置嗎?” 朱高熾道:“你這是明知故問……天下的事,多如牛毛……” 張安世卻沒規矩地湊上去,看著攤在朱高熾面前的奏疏,上頭記錄的卻是自四川布政使司奏報的祥瑞之事。 張安世干笑道:“這是解公讓人送來的吧?” 朱高熾頷首。 張安世便又道:“多半這些奏疏……還都是似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 大臣們有時候就像后世的好學生,講臺上的老師還沒提問,他們就躍躍欲試地想要舉手了。 因此,有人對于上奏疏的事樂此不疲,不管怎么說,這都是讓陛下能惦記著自己的事情。 許多的奏疏就好像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言之無物。 朱高熾道:“是解學士送來的。” 張安世笑著道:“我聽說……文淵閣有些人,總是熱衷于將這些小事的票擬一味地呈上,而真正決定大事的票擬,卻故意留在最后。等到陛下看了多如牛毛的小事,不耐煩的時候,票擬堆積如山,便索性全部準了后頭的票擬。“ “如此一來,一些軍國大事,便可由票擬來決定,而非是陛下和姐夫來決定了。” 朱高熾一愣,顯得有些意外:“是嗎?” 他驚訝地抬頭看著張安世。 張安世道:“那我來幫姐夫梳理一下。” 當下,便站在書案的一旁整理,倒也是用心,足足忙碌了一個時辰。 果然……前頭朱高熾批閱的奏疏,大多都是祥瑞和無關痛癢的一些奏報,最重要的幾個票擬,其中一個是河南大旱,內閣擬下來立即賑濟,準當地父母官,開倉放糧。還有一份,乃是吏部奏上來的廷推結果,決定了幾個四品官的任免的票擬也在其中。 朱高熾看了一眼河南的災情,見這里頭是解縉的擬票。而廷推的結果,也是解縉的擬票。 前者決定的是錢糧的事。而后者呢,看上去只是幾個廷推的四品官,畢竟真正的一二品官,都需皇帝親自核準的,朝廷四品以上的臣子,則都需文淵閣和六部進行廷推出人選,最后宮中再進行最后的決定。 四品官往往不會引發多數人的關注,而且夾雜在多如牛毛的其他奏疏之后,皇帝只怕也沒有耐心去看了。 張安世這時候道:“姐夫,你瞧一瞧此次廷推的三個四品文臣,家鄉籍貫,還有是哪一年的進士。” 朱高熾也不是傻瓜,立即起疑,當下便命宦官來,吩咐道:“查一查這幾人。” 那宦官匆匆去了,過不多時,便回來稟告道:“這李順和梁正心,乃吉安縣人。另一個江文鹿,乃江西宜春人。至于王德恩,乃洪武二十一年進士……” 朱高熾聽罷,臉就立即沉了下來,皺眉道:“解縉也是洪武二十一年進士?” “應該是。”宦官小心翼翼地道。 旁邊的張安世這時便道:“你瞧,你瞧,我早就說了,這些人包藏禍心,姐夫,他們都騙你,只有我是最心疼姐夫的。” 一向和顏悅色的朱高熾,此時也一臉怒容,難得惱怒地道:“解縉誤我!” 可隨即,他取了那份廷推的奏疏,看了半響,最終還是畫了個圈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