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臘月二十九，程行還在睡夢中，便被一聲聲鞭炮聲給吵醒了。 醒來眼還未睜，用手將旁邊的手機(jī)摸過來，將手機(jī)打開，睜開眼，看著上面的數(shù)字，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diǎn)半的時間了。 這個時候有起來更早吃早飯的，便點(diǎn)了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起來。 “小行，別睡了，起來貼對聯(lián)了。”母親在門外喊道。 “嗯，知道了。”隨意的應(yīng)付了一下，程行便坐起身發(fā)了會兒呆。 小的時候，過年這一天應(yīng)該是最快樂的時候。 因?yàn)槊看芜^年時，都意味著能跟父母團(tuán)聚，能穿新衣，因此這一天也都會早早的起來，然后拿著漿糊去貼對聯(lián)，因?yàn)樵谒麄冞@里，貼對聯(lián)都是小孩的事情。 只是長大之后，就越來越不喜歡過年了。 因?yàn)檫^了年，就意味著又長了一歲。 少年時盼望著長大，長大后卻是不希望時光過得那么快，是想青春少年的時光，再多停留一會兒，再慢一會兒的。 程行坐著發(fā)了會兒呆，感覺到寒風(fēng)吹打在自己身上，凍得打個寒顫時，才開始起來去穿衣服，等將衣服穿好之后，程行給姜鹿溪發(fā)了個消息：“早。” 只兩秒的時間，對面就發(fā)來了一個早。 不用想也知道，姜鹿溪肯定起來的比他早得多。 “你對聯(lián)貼好了嗎？”程行問道。 “嗯，貼好了。”姜鹿溪回道。 “我還沒貼，我先去貼對聯(lián)去。”程行道。 “嗯。”姜鹿溪回了個嗯字。 程行從床上起來，到院子里用熱水洗漱了一下。 漿糊奶奶已經(jīng)煤爐給煮好了，程行將漿糊弄進(jìn)一個鐵碗里，然后拿著前天從鎮(zhèn)上買的對聯(lián)，便開始在院子里的門和窗上貼起了對聯(lián)。 母親在廚房里做著飯，程行把對聯(lián)貼好之后，那邊飯也做好了。 程船從屋里拿了一盤鞭炮遞給了他。 程行拿到院外，點(diǎn)燃直接扔了出去。 鞭炮便開始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 從早上六點(diǎn)到八點(diǎn)這個吃早飯的時間點(diǎn)，整個安城就跟打仗一樣，不管是城里還是鄉(xiāng)下，鞭炮就不可能斷，特別是六七點(diǎn)這個時間點(diǎn)，萬炮齊鳴，炸的耳朵疼。 但過年，講究的就是這么一個氣氛。 到了后世國家禁止放鞭炮煙之后，年變得安靜起來，倒是少了許多的年味。 程行回來洗了洗手，眾人便開始吃飯。 “早上做的飯呢？”程行在桌子上坐下時，給姜鹿溪發(fā)了個消息。 姜鹿溪發(fā)了一張圖片過來。 還行，一盤炒雞蛋，一盤炒臘腸。 “你的呢？”姜鹿溪忽然想看看程行吃的什么。 等母親還有奶奶把飯菜端上來后，程行拍了張照給姜鹿溪發(fā)了過去。 “比你吃的豐盛多了。”程行打字道。 “你們?nèi)硕喟。 苯瓜馈? 她覺得她炒的這兩個菜已經(jīng)夠豐盛的了。 主要是程行買的菜很多，特別是肉類買了不少。 這些菜姜鹿溪換著炒，一天三頓也是能吃一個月的。 要不是程行給他買的菜確實(shí)買的很多，再加上程行還要檢查她在家每天吃的都是什么，姜鹿溪才不會那么奢侈的自己一個人做飯還炒兩個菜吃。 她以前過年哪怕是跟奶奶過，除了年夜飯的時候，早上跟中午也都是炒一個菜吃的。 年夜飯因?yàn)槭沁^年最重要的一頓飯。 才會包個餃子，然后炒上幾個菜。 一家人吃過早飯后，鄧英將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收了回來。 相比于昨天28號的晴空萬里，今天的天氣很不好。 頭頂都看不到太陽，烏壓壓的要下雨的樣子。 而昨天的天氣預(yù)報上也說，今天皖北大部分地區(qū)都會有雨夾雪，而且冷空氣來襲，今天早上程行起來時就發(fā)現(xiàn)很冷，比兩周前安城頭場雪化雪的時候還要冷。 而且北風(fēng)刮的也更大了。 程行回到堂屋之中，一家人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了電視。 程行拿過一把瓜子放在兜里，然后跟姜鹿溪打字道：“今天天冷，別忘了多穿一些，你也沒什么事，就上床坐在被窩里吧，想看書也可以在被窩里看，今天說不定還會下雪呢。” “嗯，今天天氣應(yīng)該不會很好，我昨天晚上看天上一個星星都看不到。”姜鹿溪道。 “你也多穿些衣服。”姜鹿溪打字道。 “多穿了。”程行道。 磕著瓜子，跟著爸媽聊會兒天，看會兒電視，偶爾也會用手機(jī)跟姜鹿溪聊了一會兒天，到了上午十點(diǎn)多的時候，屋外忽然響起了落雨的聲音。 程行起身打開堂屋的大門一看，北風(fēng)吹著冰冷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外面確實(shí)下起了雨，緊接著雨越下越急，程行就關(guān)了堂屋的門。 “外面下雨了。”程行道。 “這時候下雨，等下恐怕就要下雪了。”奶奶道。 北方的冬天很少下雨，但一旦下雨，就代表著等會兒還會有雪落下。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雨水敲打頭頂青瓦的聲音消失不見，程行再打開堂屋的門，便看到了已經(jīng)成為鵝毛的大雪，這場雪，要比安城的頭場雪大的多。 輕飄飄的，下的不急，卻很大。 程行關(guān)上了堂屋的門，走到煤爐旁邊，將手放在煤爐旁烤了烤，然后道：“果真下雪了。” 他們這一家子人，此時就指望這個煤爐取暖了。 小太陽只有一個，照不了他們所有人，爺爺奶奶他們家的老房子也沒有裝空調(diào)，其實(shí)程船數(shù)次讓他們在家里裝個空調(diào)，但二老都沒有同意。 每次程船一讓他們裝，爺爺就用家鄉(xiāng)的話說道：“咦，你可別出那洋相了，人家都沒裝，我們家裝什么？等村里有人裝了我們再裝，可別叫人家說閑話了。” 別人沒有我，有時候可以讓別人羨慕，但有時候也會讓自己覺得害臊。 按他們家鄉(xiāng)的話來說，就是嫌孬。 人家都沒有安，我們安了，肯定會被別人說閑話。 而村里的人，是最怕別人說閑話的。 你窮，人家背后里說伱窮。 你有，別人會說你裝什么。 所以，這便是為什么許多人富了，會離開家鄉(xiāng)，離開家鄉(xiāng)里的那些窮親戚的原因。 “程行，下雪了。”程行忽然收到了姜鹿溪的消息。 “嗯，下雪了。”程行回道。 “這是我們回到安城后的第二場雪，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場雪。”程行道。 今天已經(jīng)是2011年的最后一天，過了今天凌晨，就是2012年了。 “上到床上沒有？”程行問道。 “上了。”姜鹿溪回道。 其實(shí)她并沒有上，剛剛還趴在桌子上寫字，只是感覺天氣越來越冷，雨敲打屋頂青瓦的聲音也消失不見，姜鹿溪回過頭看了看窗外，便看到了大雪紛飛的場景。 感覺到風(fēng)敲打著門窗，寒風(fēng)從門縫里吹來，姜鹿溪這才停止了寫字，然后脫掉腳上的鞋襪，將被子掀開，坐進(jìn)了被窩里。 她將書本拿來放在面前的被子上，用手機(jī)跟程行聊起了天。 小太陽一直在照著，她把電熱毯也給打開。 屋外雖然大雪紛飛，但此時的姜鹿溪卻并不覺得冷。 “嗯，別把自己凍生病了就行。”程行打字道。 “你買了那么多保暖用的東西，不會的。”姜鹿溪回道。 “嗯，凍不到就好，凍不到說明我買的這些東西買的值了。”程行道。 程行又在堂屋里坐了一會兒，然后他們都坐不住了，這太冷了，于是就各自回自己的屋，在床上躺著了。 北方冬天的生活就是這樣。 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到了中午的時候，母親做好飯，程行走出院子去大伯他們家喊他們吃飯時，雪已經(jīng)下了有一腳深了，程行的腳踩進(jìn)去，是能完全淹沒的。 但程行很喜歡雪，從地上抓了一把，然后向著不遠(yuǎn)處的河面扔了過去。 難得，這么冷的天，河面竟然還沒有結(jié)冰。 去大伯他們家叫他們過來吃飯，程行便又向著奶奶家走了回去。 下了雪后，路上玩雪的孩童有很多，不少人在打著雪仗，不少人也在玩著炮仗，比如他們找個鐵盆，將炮仗放在鐵盆，又或者是不知道從哪找的酒瓶，將鞭炮扔進(jìn)瓶子里。 這些都是程行小時候玩剩下的東西。 看著有幾個孩童很疑惑為什么把鞭炮扔進(jìn)瓶子里炸不破瓶子，只能聽個響，程行走了過去，對著那些孩童笑道：“你們要是想把瓶子炸破，往瓶子里灌些水試試？” 程行稍微出手指點(diǎn)了一下，便離開了。 然后身后的那幾個孩童，便往裝酒的瓶子里放些了水，之后再點(diǎn)燃炮仗把鞭炮扔進(jìn)瓶子里，砰，只聽一聲悶響，那瓶子便被鞭炮炸的四分五裂。 程行回到家時，將鞭炮交給堂哥去放，然后他去洗了洗手，便開始吃午飯。 下午的時候，大伯他們一家子人來了，眾人就在屋里打起了麻將。 父輩們打麻將，程行他們就玩起了撲克牌。 經(jīng)典的七王五二三，不過卻是用膠布貼紙條的。 下午結(jié)束到了晚上，便熱鬧了。 當(dāng)夜晚降臨的那一刻，便有人迫不及待的放起了煙。 一朵又一朵的煙在夜空中綻放，將整個中華大地照的如同白晝。 這一刻，神州大地，普天同慶。 程行站在院子的門口，望著天上升空的一朵又一朵煙，他打字問道：“你的煙放了沒？” “還沒，我剛把飯做好。”姜鹿溪道。 “那去放一桶，等下等過了十二點(diǎn)到了新年時，再去放一桶。”程行道。 “嗯。”姜鹿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姜鹿溪的家里，她們這里此時也是煙升空，鞭炮齊鳴。 雪還在下著，但是寒冷的雪減卻不了人們的熱情。 姜鹿溪從堂屋里搬出了一筒煙，她將煙搬到了院外，然后點(diǎn)燃了引線。 這是農(nóng)歷2011年的12月29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