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蕭鸞……』 由于范縣被襲,公子衛瑜的心情很是煩躁。 東軍被頓丘軍在背后捅了一刀,這還真是讓許多人都感到驚詫、意外的一件事,但在這些人當中,實不應該有公子衛瑜。 是的,衛瑜失算了。 他最初的想法是很好:鑒于與濮陽的矛盾已不可調和,他便決定率先解決當前的矛盾,而將蕭鸞放在之后;之所以不征召暗地里實際被蕭鸞掌控的「頓丘軍」,也是不希望蕭鸞看到他勢弱艱難的處境。 但事實證明,衛瑜太小看蕭鸞了——蕭鸞可不會因為衛瑜暫時不動他而對衛瑜手下留情,這不,在衛瑜策反檀淵侯衛振,全軍士氣大振地前往濮陽時,蕭鸞驟然發難,攻陷了范縣,截斷了東軍的歸路與糧道。 不得不說,在處理這件事上,衛瑜確實不如趙潤,倘若是趙潤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放任蕭鸞這個禍害繼續存在的,必定是率先收而殺之、最起碼也得解除頓丘軍這個隱患,然后才會揮軍趕赴濮陽。 只能說,衛瑜在某些事情上想法太過于天真、過于理想化。 “公子,檀淵侯來了。” 就在衛瑜思索對策之際,帳外傳來了護衛的通稟。 衛瑜長吐一口氣,說道:“請檀淵侯入內。” 話音剛落,便見檀淵侯衛振邁步走入帳內,朝著衛瑜拱手說道:“公子,駐扎營壘之事,已安排完畢。……另外,方才兵將們在砍伐林木之際,濮陽軍蠢蠢欲動,不過見我軍防備森嚴,遂不曾進攻。” 衛瑜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這件事,他在一炷香之前就已經聽士卒們稟報過了。 他很清楚,濮陽軍之所以沒有進攻,主要還是因為檀淵侯衛振麾下的八千檀淵軍——雖然在武器裝備上不如濮陽軍優秀,但檀淵軍怎么說也是衣甲齊全的正規軍,這支倒戈的軍隊,它在濮陽軍眼中的威脅,絕對不會弱于公子衛瑜麾下的四萬余東軍。 “檀淵侯義助衛瑜,這份恩情瑜不敢忘。”衛瑜由衷地感激道。 聽聞此言,檀淵侯衛振苦澀一笑。 作為一名素來自詡忠君愛國的衛氏貴胄,恐怕檀淵侯衛振過去從未想象過自己會做出抗王命、投身‘亂臣’的事。 當然,感慨歸感慨,他卻并不后悔,畢竟他確實認為,公子衛瑜要比其父衛王費賢明地多——尤其是在「韓將司馬尚犯境」期間,公子瑜為了庇護衛國東部民眾而毅然出征的舉動,贏得了檀淵侯衛振的好感。 “昨日,我在濮陽的老友派親近人知會我,言大王他……他已將我打入公子一類。” 在帳內坐下后,檀淵侯衛振苦笑著說道。 衛瑜愣了愣,隨即歉意說道:“是衛瑜連累了檀淵侯……” 檀淵侯衛振擺了擺手,正色說道:“不關公子的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說著,他好似意識到了什么,笑著說道:“這人上了年紀,這記憶也不如當年了……此番前來,可不是向公子訴苦來的。”說著,他面色一正,沉聲問道:“公子,據我所知,頓丘軍倒戈了?而且襲了范縣?” “檀淵侯也聽說了?”衛瑜苦笑著問道。 檀淵侯衛振點了點頭,隨即困惑地問道:“我不明白,頓丘軍為何會向濮陽倒戈?那公宜,不是公子您親手提拔的將領么?” 衛瑜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此刻他是有苦說不出。 他該如何向檀淵侯衛振解釋?說那公宜實際上是被魏國通緝的賊人蕭鸞?而他之所以庇護化名為公宜的蕭鸞,是因為貪圖蕭鸞的積蓄? 說不出口啊。 見衛瑜幾番欲言又止,檀淵侯衛振立刻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在略微皺了皺眉后,誠懇地說道:“公子,唯有實言相告,我才好為你出謀劃策……” 衛瑜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蕭鸞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檀淵侯衛振,這其中的辛秘,聽得檀淵侯衛振目瞪口呆,甚至于汗毛直立,驚聲說道:“那公宜竟是……竟是……” 此時他看向衛瑜的眼神,也稍稍有些不對了。 他不得不承認,衛王費對公子衛瑜的那些污蔑之詞,其中有一些倒還真不是信口胡說——你衛瑜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包庇魏國通緝的要犯?! 倘若是魏國通緝的一般要犯也就算了,那可是蕭鸞啊! 魏國蕭氏余孽的首領! 此人殺楚使挑起楚魏戰爭,又接二連三在魏國挑起內亂,甚至于當年「五方伐魏」之事,也是此人一手挑起,險些將魏國推入覆亡的邊緣,似這等在魏國簡直萬死都不足以恕罪的重犯,衛瑜竟然敢包庇他? “魏、魏國知道么?”檀淵侯衛振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這也難怪,畢竟在他看來,這件事一旦泄露,那絕對會引起魏國滔天怒火的,到時候,他衛國如何解釋這件事? “魏王知道。”衛瑜平靜地說道。 “……”聽聞此言,檀淵侯衛振先是嚇得面色發白,隨即,在意識到魏王趙潤與眼前這位公子乃是關系不錯的表兄弟后,他這才有所領悟地松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魏王那邊,是何態度?”檀淵侯衛振小心翼翼地問道。 “魏王很大度,他只要蕭鸞的首級,只要我方將蕭鸞的首級獻上,他可以當做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在說這番話時,衛瑜不由地再次想到了表弟趙潤。 他畢竟承認,表弟趙潤的胸襟確實大度,也確確實實是一個重視親情的人。 “看來公子與魏王早就協商,那就好,那就好……”檀淵侯衛振如釋重負地連連點頭,隨即,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話說,公子為何不向魏國尋求幫助?” 在檀淵侯衛振看來,憑衛瑜與魏王趙潤的關系,只要說動了魏國站在他這一方,濮陽的衛王費將再不是威脅。 衛瑜聞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這終究是我衛國內部的事,豈可叫外人插手?” 說到這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再者,魏王趙潤,他乃狂狷霸道之君,若我請他相助,倘若父王順從他意還好,否則……恐父王他晚節不保。” 的確,雖然衛王費與魏國的前兩任君王都有不淺的交情,但跟如今的魏王趙潤卻沒有什么情分,因此,趙潤的‘勸告’,衛王費未必會聽從——畢竟此事關系到他的王位。 而問題就在于,趙潤素來就是一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狂狷霸道的人,假若衛王費拒絕了他的勸告,搞不好趙潤就會用種種手段逼衛王費退位,這是衛瑜不希望看到的——衛王費終歸是他的父親,他更希望父親以體面的方式退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