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教坊隸屬于宣徽院,位于皇城西北角,里面有教坊使、教坊副使、判官、都色長、色長、高班、大小都知等職位,再分成大曲部、法曲部、龜茲部、鼓笛部四部,分掌不同樂種的教習。 如果當今皇帝是李隆基那種酷愛聲樂之人,這種機構的成員無疑會時常面圣,也就有了前程。 但現在是趙禎在位,又是劉娥執政,教坊就只是提供宮廷舞樂人員的必要機構,沒什么熱度。 狄進來到這里后,甚至要仔細聆聽,才能隱約聽到里面傳出的樂器聲,可見教坊樂工的低調,那是完全不敢喧嘩吵鬧的。 別說教坊低調,狄進也要低調。 文人和妓子,才子與佳人的故事看似動人,但于仕途而言,卻是害處。 柳永就不說了,歐陽修才是最佳的反例。 歷史上的天圣八年科舉,也就是下一屆,歐陽修用了西昆體,連中解元省元,以他的才華,連中三元真的不難,結果這位流連于青樓酒館,與官妓往來,寫下不少篇艷詞,傳入宮中,為劉娥所不喜。 如此一來,歐陽修在殿試發揮得再好,也與狀元郎失之交臂,連前三名都未得到,中第十四名,還有一說是考官希望壓一壓他的風頭,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首先狀元王拱辰年十九,更出風頭,何況趙禎很喜歡歐陽修的文采,殿試是這位官家說了算,但頭上有太后壓著,歐陽修狎妓寫艷詞,若是以選官德行為重,黜落都是可能的,排到第十四名,反倒是一種保護。 痛失狀元和三元倒也罷了,以歐陽修的才華和能力,倒也同樣能在仕途上穩步升遷,最悲劇的是因為自己放浪不羈的行徑,后面攤上了那辨不清的丑聞,畢竟你就那形象,造謠才會有人信…… 歐陽修的前車之鑒擺在那里,狄進現在佩上銀緋,不知多少人心里嫉恨呢,更要注意這些細節。 所以哪怕是查案,狄進也根本沒有進教坊的意思,只在外面一站,開始等待。 里面很快有人察覺,一位內官打扮的中年人匆匆而出,迎了上來:“官人……狄三元?!” 狄進頷首:“中貴人有禮,不知在教坊內任何職?” 中年內官趕忙行禮:“老奴任教坊副使!” 狄進直接說明來意:“我要尋兩位官妓……” 中年內官聽了后,卻是有些為難:“官妓各擅其職,不知狄三元要尋哪一類?” 經過這位教坊副使的解釋,狄進才明白,官妓的類型大致分為三種:歌舞、陪宴和賣酒。 歌舞是最基本的,許多士子宴會,都會請才藝出眾的官妓到現場獻舞獻樂,提升酒席的檔次,如果連這都請不起,自然大失顏面,國朝的奢華之風也由此可見; 陪宴則似前唐的都知娘子,不僅需要吟詩作對,還得作為席間博戲的裁判,活躍氣氛,消弭是非,相當于一位主持人; 最后的賣酒更是與京師各大酒樓綁定,這些小姐最擅于勸酒,一場筵席下來,客人往往都是抬著出去的,酒樓也樂呵呵地數銅錢。 所以要探查情報,作為耳目,還真不見得就是行首大家,畢竟行首大家招待的客人檔次高,卻不會常常出臺,有時候行動上面反受限制。 狄進想了想,再度問道:“這些娘子的來歷和相處,你能盡數掌控么?” 中年內官為難之色更甚,低聲道:“大家娘子都有身邊人,老奴也不敢妄言……” 狄進微微皺眉。 不比后世明清,宋朝教坊里面是沒有老鴇之說的,但有類似于這個位置的人,她們要從麾下的娘子身上賺取最大的利益,有些消息自然是秘而不宣,教坊副使不知詳細,還真不見得是刻意隱瞞。 如此一來,從教坊這里詳查,勢必驚動對方,后果難說。 如果不從教坊調查,狄進目光一轉,知道該找哪一群人了,立刻道:“我方才的問話,別對任何人提,教坊內有人問及,就說是筵席相關。” “是!” 離開教坊,狄進朝著前朝走去,正好路過西府,就見張耆走了出來,不由地一喜,迎了上去:“張樞密!” 張耆看著他腰間佩的銀魚袋,心頭更是一震,他當年可是把劉娥養在自己家里,然后自己滾出去另外找房子住,就為了避嫌讓真宗放心地幽會外室,才有了后來的平步青云,這位才入仕多久,銀緋就齊了? 哪怕早服紫袍,張耆的態度也不禁變了,這次不再是身居高位的官員拉攏,更多了幾分親近:“狄伴使這幾日辛勞了啊,御宴的事情老夫聽說了,幸得你應變,才能消弭一場大禍,館伴使之位,從未有這等實至名歸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