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二章 功成不必在我-《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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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華也是接受著眾官員的祝賀,笑著道:“本督在此多謝諸位同僚的支持,皇上日理萬機,卻能關心賈魯河疏通這樣的小事。”
“我等為官上下都唯有皆力為之,好報答皇上的圣恩啊。”
眾官員都是佩服,什么叫打落了牙齒含血吞,這樣的本事,總督大人,才是舍你其誰啊。
而林延潮則笑而不語。
當下李子華,林延潮請陳經邦上座。吏部侍郎來后,廚子又重新布菜。
但陳經邦卻道:“不必了,我看你們也沒動幾筷,本官就僅以薄酒,祝賀林府臺榮升。”
陳經邦看了一眼筵席上的菜,不由訝異笑著道:“聽聞河南不富裕,今日親眼所見,方知此言不虛。”
李子華笑著解釋了幾句,不過又是河南窮,我們官員當以身作則這樣的話。
陳經邦隨便恭維了兩句,一旁陳經邦的隨從卻是在心底譏笑,這飯菜還不如我們下人吃的。
什么以身作則,一個字假。
筵席上,林延潮與陳經邦是談笑自如。
但眾官員卻沒怎么動筷子。
這到了最后誰沒胃口?
難怪李子華請林延潮留下時,林延潮說自己在,恐怕你們胃口都會不好。
原來如此!
為什么方才在集議時,林延潮方才不爭不搶的,原來是早知道自己高升歸德府知府的消息了。
早知如此,我們還商量個屁。
林延潮是故意惡心李子華的吧。
李子華運作了半天,不僅疏通賈魯河的事丟掉了,連之前運作的歸德府知府也丟了,真是一敗涂地啊。
席上陳經邦舉杯對林延潮道:“林府臺,我與你同僚多年,見你升任知府,也實是欣慰。僅以此酒賀之!”
林延潮亦舉杯道:“下官何德,能得天官恩薦!肝腦涂地也不足以報答。”
與陳經邦對飲后,李子華也是舉杯笑著道:“林府臺,在京可為翰林,外放可稱能臣,本督不甚佩服。”
看著李子華的臉,林延潮吐了的心事都有了。
但林延潮點了點頭,端起酒杯起身道:“謝制臺夸贊!以后治下為官,懇請制臺多多教誨。”
李子華笑了笑道:“不敢當。”
二位大員敬酒后。
方才還與林延潮鬧著大紅臉的沈同知也是舉杯道:“林府臺,年紀輕輕即任知府,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下官在此敬府臺一杯,他日扶搖青云上。”
林延潮笑了笑道:“多謝沈司馬吉言。”
幾杯酒下肚,林延潮已是微微熏然。
而其他的官員也是陸續上前敬酒。方才那些不愉快,那些譏諷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林延潮榮升知府,他們必須要上來敬酒,你就算再不快也必須壓下。
否則會被人見了,覺得你不視大體。
“之前下官冒昧了,府臺大人不計小人。”
“府臺,鵬程萬里,我等望塵莫及,他日懇請提攜一二。”
林延潮笑著應答。
春風得意,不過如此。
不知不覺喝了十幾杯酒,林延潮已是醉了。
這一刻什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兼濟天下蒼生,力挽大明國勢都是虛的。
那是大道理只是大道理,實實在在的,唯有這一刻榮升的喜悅。
為官五年見過廟堂,如何如何之高,也見過江湖如何如何之遠。
貶官至歸德任同知,此中滋味,酸甜苦辣唯有自知。
現在林延潮仕途的谷底已是過去,正四品,緋袍大員了,一府正堂,治下三十萬人的父母官。
前方風景已是在望。
為官五年,即已主政一方!自己不過二十五歲,仕途從知府而后,就只是一個開始。
任命之后,林延潮即返回了歸德府。
來儀封時,暴雨傾盆,下個不停。
但離去時,卻是雨過天晴。
因為付知遠榮升,印信還在府衙,所以也不用勘核,交割印信。
林延潮直接坐著車駕,沿途與黃越又去了一趟賈魯河,視察河清。
然后林延潮也未停留,待趕至府城時,已是一日又一夜。
次日林延潮,又將黃越叫到了馬車上,二人拿著賈魯河河圖在馬車上商議如何疏通之事。
點點畫畫,筆上勾勾點點,所謂榮升的喜悅,睡了一覺后,已是過去。
這時馬車外有人稟告道:“府臺大人,在前面的接官亭里,本府官員與百姓都在道旁迎候,賀喜府臺大人榮升!”
林延潮看了黃越一眼。
黃越連忙道:“不是下官,是吳通判他們的派人先一步回府通風報信的。”
林延潮擺了擺手道:“算了。”
到了地頭。
林延潮下了馬車,但見道路兩旁都是站滿了人。
歸德府的官員,還有從其他幾個縣趕來的顧知縣等官員。
林延潮的幕僚孫承宗,丘明山以及一眾門生。
還有本地宋家,沈家大族以及鄉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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