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首席-《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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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道:“多謝馬會長,只是在下并非揚州鹽商,也非揚州的官員,就不貿然前去了。”
“怎么兄臺是怪馬某事先沒有下帖子嗎?”馬會長調侃了一句,然后笑著對李墨祟道,“莫非聽到府臺大人的名頭,這位兄臺就不敢去了。府臺大人要知道兄臺連他的面子也不賣,恐怕會不高興。”
李墨祟知道馬會長并非是真心相邀,他想試探林延潮知道知府的名頭如何反應,如此對方有多少斤兩,也就一目了然了。
林延潮想了想后道:“馬會長如此盛情,那么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馬會長請。”
此刻馬會長已是面泛難色。
而三樓宴廳里三面開窗,正好可以看見小秦淮河的景色。揚州城以河為界,西面是舊城,東面是新城,迎恩橋、開明橋、通泗橋三橋橫跨小秦淮,溝通新舊城。
橋上人流如織,橋下小船輕舟,沿河盡是茶樓,食肆,書場,名園,浴池,真乃繁華勝地。
身為本城知府楊知府與張泰征負手臨軒,遍覽小秦淮的景色。
幾位鹽商與李墨祟上樓后盡是行禮參見,張泰征點點頭道:“李巡按還未至,我們再等一會開宴。”
眾鹽商稱是,當即在八仙桌旁的茶幾入座,馬公子到時,對方已聊了一陣。
“馬兄呢?”
馬公子躬身道:“家父正與人閑聊。”
沈家的沈明向馬會長問道:“方才那人什么來頭?”
馬公子笑道:“官不是官,商不是商,架子倒是很大。”
吳時俸則笑道:“哦?還有這樣的人,要不要我探探他的底細?”
馬公子笑著拱手道:“不敢勞動吳會長,此事我們馬家自己解決就好。”
吳時俸點點頭道:“也好,世侄有事盡管開口。”
張泰征此刻突然問道:“前面青樓有哪位名妓?這么多讀書人趨之若鶩。”
馬公子連忙起身道:“聽說是江淮名妓柳煙姿,論才情聽聞可及揚州前三。”
楊知府道:“這位柳煙姿,本府也有耳聞。”
張泰征笑著道:“也只有江淮這樣的地方,才有如此的佳人。”
楊知府見此笑著道:“既是員外大人抬愛,就讓這柳煙姿上樓唱個曲,看看是否有真才情?”
眾鹽商都是露出笑意,如柳煙姿這樣的名妓,受不少讀書人追捧,平常是不輕易見人,否則何必旗樓賽詩。
眼下楊知府請她來唱個曲,如同將她當作普通獻藝的歌姬一般,此事傳出去必然身價大跌,人家肯定不愿意。而這不是多少錢能辦到的事,但揚州知府一句話卻足以辦到。
張泰征向楊知府點點頭,算是謝過。
楊知府呷了一口茶然后道:“聽說那打傷馬會長的公子的人也在此間?此人是巡按大人的幕客嗎?”
李墨祟道:“回稟府臺大人,似乎不是,可是下官看來……”
楊知府打斷道:“那人年紀多少?”
“不到而立之年。”
楊知府笑道:“雖說諸葛孔明二十七歲拜軍師中郎將,但天下有幾個孔明,若不是有正事,把他請來本府倒可以替你們掌眼一二,說不定到時還能博諸位一笑。”
聽了楊知府的話,馬公子,馬會長都是笑了,其他鹽商也都是笑了。
吳時俸笑著道:“孔明二十七歲拜中郎將,如府臺大人當年任揚州知府的事,可是揚州上下的佳話。”
楊知府笑了笑,他三十二歲任揚州知府,算是年少得志,這也是他仕途上很光亮的一筆。
楊知府笑著道:“不敢當,本府在揚州任官,都是恩師文毅公的提攜,否則哪里能讓本府到這風水寶地為官一任。”
說完楊知府向張泰征敬酒,眾人也是一并舉杯。
張泰征點點頭一杯酒下肚,即出去更衣。
片刻后宴廳大門一開,馬會長,李墨祟,還有一位年輕人一并入內。
楊知府目光閃閃,他倒是覺得眼前這年輕人有些眼熟,但一時卻記不起對方來。
馬會長臉色鐵青,當即走到楊知府面前道:“府臺,此人好大單子,居然不請自來!”
李墨祟聞言覺得馬會長太無恥,明明是他邀請林延潮來的,現在倒成了不請自來。
楊知府伸手一止走到林延潮面前道:“這位兄臺,不知以往我們是否在京里見過面?”
林延潮道:“我記得府臺大人是萬歷五年的進士,張文毅公的門下。萬歷九年時在下曾與大人有一面之緣。在下還記得府臺大人,但府臺大人卻不記得在下了。”
這話旁人聽來都覺得理所當然,比如滿朝官員都識得申時行,但不等于申時行都識得所有的官員。
“哦?”楊知府努力回憶,這樣的事在交往上十分失禮,更不用說是在官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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