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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九三年(三十)-《新順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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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天朝百姓難道不勤勞嗎?非也,勤勞的很。”

    “天朝畝產(chǎn)低嗎?非也,高的很。”

    “可是,沒有耕地,便你又再大的本事、再大的勤勞,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是以,關鍵還是遷民、墾殖。此方為天下第一要務。”

    “而要遷民、墾殖,必要大筆的錢、資源、糧食,以強行發(fā)展造船、航運、鋼鐵、煤炭等行業(yè),以支撐遷民之所需。”

    “錢從何來?均田,征稅。”

    “為何非要均田才能征稅?”

    “若不均田就征稅,六七成的租子,再加上重稅,再加上優(yōu)免、再加上胥吏等等,天下必反!”

    “若能均田,便加五一稅,總還能活下去。百姓安穩(wěn),至少不會造反。如此支撐個二三十年,完成遷民大業(yè),墾殖扶桑幾十億畝耕地,五口之家百畝之田,而后工商發(fā)展,子嗣或耕田、或入城為工商業(yè),天下方可大利。”

    “在此期間,或果如你言,州府縣城多會衰敗蕭條。”

    “但,屆時有錢者或移居省城、或東進至蘇魯而投資工業(yè)。至于縣城衰敗,以二十年縣城之衰敗,換將來工商之大興,我看是值得的。況且,期間沿海工業(yè),亦在發(fā)展,國家的財富總和是在增加的。”

    “而如今,朝廷昏了頭!”

    “竟要搞什么科舉改革,興辦學堂,簡直兒戲!”

    “這么一搞,城鎮(zhèn)州縣,吸納地主子嗣,工商業(yè)圍繞著他們,全靠地租的強制盈余而發(fā)展,全無前途,上限已被鎖死。”

    “鄉(xiāng)村衰敗、財富流向縣城、土地兼并加速、財富不會流回農(nóng)村改良土地全都在縣城消費了。”

    “虛假繁榮,到時候再均田的話,這等靠著地租的強制盈余而發(fā)展起來的虛假繁榮,瞬間就會打回原形,到時候反而更亂。”

    “是以,長痛不如短痛。趁著現(xiàn)在州縣城邑還不是如蘇魯之工商業(yè)城市那般聚集大量人口,把事做了。”

    “況且,剛才我們這邊說的也沒錯。現(xiàn)實一點,如今實學派,看不上科舉派,又和土地無太多瓜葛,正是可以一舉摧毀他們、均田改革的時機。不可能人人都心懷天下,實學派眾人哪怕存著消除地主鄉(xiāng)紳、我們來做官的心態(tài),也不是不能辦成事。”

    “現(xiàn)如今,興國公當初留下的,實學派看似是學派,實則是個階級。是以學派為掩護的階級,和地主鄉(xiāng)紳不同階級的一群識字的人。這才是關鍵。”

    “而若朝廷搞下去,十幾年后,實學派的階級味兒便澹了,地主鄉(xiāng)紳皆入其中,這用學派掩護的階級間的斗爭,便沒了。屆時,均田,那還均個屁?”

    “天下事,最難辦的,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興國公花費幾十年時間,以實學為掩護,總算解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問題,這等時機,失去便不再來。”

    然而對面的幾人一聽“階級”二字,便立刻還罵道:“階級、階級,哪有什么階級?”

    “那不過是有人托興國公之名,而作的偽書!你們卻把偽書做寶,張口階級、閉口斗爭,簡直可笑!”

    “我等多嘲儒生,說把一堆偽經(jīng)做真經(jīng),念念不忘周禮、周官,最為可笑的是十六字真言,對著偽書竟成了解經(jīng)。到頭來,你們不也一樣,拿著不知哪個狂徒托名而作的偽書做真書,大談什么階級呀、斗爭呀,又有什么區(qū)別?”

    支持均田那一派也冷哼道:“便不是興國公所作又如何?其中道理,卻叫人茅塞頓開,著實有理。”

    “如今尚有變法成功之可能,皆在于新學一派、舊學一派,雖名為學術之爭,實則二者階級之屬性大為不同。故而方有變法成功之可能。”

    “如今之新學、舊學,非比昔日宋時新舊之爭。”

    “宋之新學、舊學,都是地主士紳,如何能成?”

    “而如今雖名為新學舊學,實則階級不同。”

    “并不是說,你我學的是幾何算數(shù),便會支持均田;若是朝廷改革科舉,鄉(xiāng)紳地主也學幾何算數(shù),他們便和我們一樣支持均田了。”

    “這就好比,黃牛更耕地,不是因為它是黃色,而是因為它是牛。而一人看到黃牛耕地,自忖因為色為黃遂可耕地,于是回去把他家的黑狗染成黃色,以為這樣就能耕地了。這難道不可笑嗎?”

    “我等支持均田,不是因為我們學的是算數(shù)幾何物理化學,而是因為我們不靠地租為生;如今朝廷竟要改革科舉,可鄉(xiāng)紳便是學幾何物理化學算數(shù),他們依舊還是靠地租活著,又有什么區(qū)別?”

    “天下事,非均田不可行。均田不是為了均貧富,若只均貧富,此真小丈夫之見也。均田是為了征稅、組織力量、集中資源,而后做成大東進遷民事,為工業(yè)塑造市場,亦為數(shù)億百姓爭取百畝之田的好日子。”

    “是以說,此時改革科舉,并不能濟困天下,解天下之困局、解前途之渺茫。反倒為日后平添許多麻煩。到時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階級混雜,事便難辦了。”

    “若如今改,則好辦的多。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兵有兵,更有十數(shù)萬羨慕生員科舉之利的實學子弟,欲取而代之,候補官吏或均田丈量之人,便是空出十萬缺,也足以補得上,只要每個月開五兩銀子足以,多少實學子弟排著隊等著一個月五兩銀子的工作。”

    “而朝廷搞什么科舉改學校,日后實學子弟,怕都是士紳商賈鄉(xiāng)豪子弟。平民子弟如何有錢有閑去縣城入學?將來給人五兩銀子一年去丈量均他家的地,如何能愿意?”

    “昔日,楚王問田鳩說:墨子是個聲名顯赫的學者。他親自實踐起來很強。然而,他講的話很俗,不動聽,文采不好。為什么呢?”

    “田鳩以買櫝還珠故事而喻,說墨子的精華是珍珠,而不是那個盒子。正是因為擔心文采太好,以至于人們只看到了漂亮的盒子,竟忽視了里面的珍珠,所以說話才要不動聽文采不美,而重實用。”

    “這是當日的故事。”

    “如今,這買櫝還珠的故事,竟又重來。”

    “昔日興國公留下的珍珠,到底是實學學問本身?還是實學子弟極多而不能科舉為官、十數(shù)萬實學子弟只要給三五兩銀子他們便能勝任許多基層官吏工作、且實學子弟幾無地主士紳收租之階級的這個局面?哪個是匣子?哪個是珍珠?”

    “依我看,實學子弟幾無地主士紳收租之階級、且不能科舉為官、然又欲得一吃皇糧一月三五兩銀子之工作的局面,方為珍珠。然而實學太過華美、太過驚艷,竟叫許多人,把盒子當做精華而不以珍珠為寶,又做出買櫝還珠之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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