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首歌，就像是一種無疾而終，有緣無分的結局… 鋼琴聲還在尾音輕輕彈奏，待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 校園的某處，開始爆發出掌聲，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他們不知道這個高三二班的姚茗玥是誰。 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唱給的那個人是誰。 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故事，但是他們也有自己心中的故事… 縱然是此刻站在門口的音樂老師眼角都忍不住微微濕潤，誰的青春里…沒有那么一段難忘的故事呢。 徐牧森依然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原地。 姚茗玥已經不是一次彈奏這首曲子了。 第一次是在大學里，剛剛知道徐牧森已經和安暖暖在一起的時候。 第二次，是她回憶起了上一世的記憶的時候。 第三次… 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像是不甘的傾訴。 第二次，是又些許領悟的無奈。 第三次…更像是釋然后的祝福… 姚茗玥輕撫琴鍵，她輕輕彎了彎嘴角，她知道，此刻他也一定在聽。 她湊近話筒，略帶沙啞的鼻音在廣播音箱中再次回蕩在校園中。 “我知道，你在聽。” “這是我第三次彈奏這首歌，但其實我最討厭這首歌… 因為這首歌從頭到尾，都像是一次青梅竹馬的無疾而終。 可我們也最像這首歌，我們是青梅竹馬，是像是天生就要注定在一起的人。 別人都說，我們就像是披著青梅竹馬外皮，實際上已經早就戀愛的情侶。 是啊，畢竟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一起上學，吃飯，逛街，過生日，開心時的分享，傷心時的安慰…… 看著我們早就超越了青梅竹馬的界限。 可是我們也明白，我們偏偏一輩子就被困在了這層叫做青梅竹馬的身份下。 我們熟悉了這個身份，我們也習慣了這層身份帶來的優點。 我們可以做著情侶的事情，又可以不用擔心真正情侶之間會產生的問題。 我們可以享受著彼此的感情，卻又不敢真的踏出那一步，害怕會不會破壞彼此之間這層最堅固的關系。 所以，祝福，也成了囚籠。 困了我們一生……” 姚茗玥的聲音帶著屬于她那化不開的情緒，遺憾，悔意。 許多人都愣愣出神，眼眶紅潤。 “鈴鈴…” 音樂老師此刻也愣愣的看著眼前眼角含淚的姚茗玥，手機卻不合時宜的又響了起來。 教導主任咆哮的聲音傳來：“廣播室到底怎么回事？” 現在可能全校，就他一個人沒來得及感動，而是先考慮到獎金的事了。 “這個，可能只是這位同學講了個故事，學生壓力大，講講故事放松放松不是挺好的嗎…”音樂老師打著馬虎眼。 “得得得，你趕緊把人從廣播室調走，不然我就喊保安了。”王主任懶得聽這些，立刻下著命令。 音樂老師掛斷電話，感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她剛想走進教室提醒一下。 可是下一刻，她就看到此刻坐在鋼琴前的少女，此刻眼角滑落的淚水。 她頓時又停下了腳步。 姚茗玥看向窗外，熟悉的教學樓，熱鬧的校園，仿佛真的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時候徐牧森滿眼還都是她… 那是只屬于他們的時光。 還有那一次次沒有結果的表白… “你總是跟我說，最大的遺憾，那就是我們青梅竹馬那么多年，卻沒有真正談過一次校園戀愛… 你知道，為什么以前你的表白，我一直沒有接受嗎？” 姚茗玥的聲音穿越過一棟棟的教學樓，穿過后花園靜謐的走廊，在涼亭下，送入徐牧森的耳中。 徐牧森是知道一些的。 這個小病嬌啊，她就是故意一次次的讓他越陷越深，也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就是天生注定的一對。 “我當然是有私心的呀…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喜歡我，這樣就不會有別的女孩子再惦記你了。 我就是要讓你一次次的越陷越深，從此之后，你的心里也就只能裝下我一個人。 我就是這樣，自私，任性，還有點…心理變態。” 姚茗玥的話語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如今的她已經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對自己真的內心了。 側耳傾聽的吃瓜學生們都聽的一陣唏噓。 這種行為…是有點偏執了。 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純愛呢？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我打算著，等到我們高三畢業的時候，我就答應你的表白。 可是…高考前的體檢，我第一次真正知道了我心臟的問題…” 姚茗玥的手輕輕放在胸口，那是高考之前的體考，八百米的長跑，她直接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之后，媽媽告訴她只是中暑，可是她還是偶然看到了自己的病例單。 心臟動脈狹窄…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心臟不太好，可是爸爸媽媽只是告訴她還沒有發育好，等長大了就沒事了。 可是當她真正看到自己的病例單，她又悄悄一個人找了醫生，這才真正明白自己心臟問題的嚴重性…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不是死，害怕的是以后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我害怕，你要是知道了我的問題，你會不會就不要我了… 我也害怕，如果你不會嫌棄我，可是我自己沒有挺住…只剩你一個人，又會有多難過啊…” 姚茗玥輕輕抽泣著鼻音，那時的她，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面對自己最喜歡的人，甚至是面對自己未知灰暗的未來…她承受的壓力真的能把一個人壓垮的。 “我就這樣啊，我任性，自私，不講道理，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我，這些也是你給我的特權。 可是，我也會害怕，也會難過，也會考慮你的未來… 因為，我也喜歡你。 我害怕我的世界沒有你，我也怕，你的世界沒有我… 我知道你的，你這個笨蛋，如果真的和我在一起了，以后我不在了，你就真的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 姚茗玥就是這樣糾結的人，她十八歲的年紀，又怎么能做到那么干脆利落呢。 十八年的朝夕相伴，十八年的心意相通，十八年來拉勾要一起長大的約定… 她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自私呢，那畢竟，是可她的牧森哥哥啊… 人的悲歡并不相通。 可此時此刻，學校里的學生此刻已經從吃瓜，變成吃了一口刀子，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此刻都能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的酸澀。 怕她不愛自己，又怕自己給不了她幸福… 多少人，都被這一句話阻攔了開口的勇氣。 “鈴鈴鈴…” 音樂老師的手機又響起，教導主任咆哮的開口：“你們廣播室到底搞什么？還有沒有紀……” “喂，哎呀，信號不太好啊…” 嘟嘟嘟… 音樂老師掛斷了電話，已經有了一種宗門長老為了保護天才弟子而舍身取義的心態了。 “反了反了！現在的學生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保安！” 教導主任一拍桌子，立刻就下樓準備喊著保安去廣播室里抓人！ 徐牧森看著廣播室的方向，他也快步跑了過去，走道旁邊，學生們紛紛抬頭，校園廣播那獨特電流的聲音依然傳來少女幾分哽咽的聲音。 “對不起…辜負了你一次次的表白，浪費了你一次次的心意，是我利用了你對我的喜歡…但是，我也真的好喜歡你…” 教導主任帶著保安，已經沖向了廣播室的方向，一路上指著學生：“都別聽了，趕緊都回教室！” 徐牧森在人群中奔跑，碰到人也來不及說道歉，因為他也看到了已經先他一步沖向廣播室的教導主任。 爭分奪秒的，他們都往著同一個方向跑去。 此刻，姚茗玥的聲音卻反而輕松了，像是終于能把壓在心里許久的話說出來，話筒里傳來信封拆封的聲音。 “還記得嗎，我上次寫給你的信，你說你不喜歡，讓我回來重新寫。 是啊，你給我寫了那么多表白信，可我卻從來沒有給你回信。 我欠了你一封信，一封遲到的表白信。” “不許念！” 教導主任已經帶著保安來到了廣播室門外，卻發現門竟然被反鎖上了，他拍著門喊著：“里面的學生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乖乖出來接受批評，爭取寬大處理，說不定還能給你判個大過！” 此刻，徐牧森也跑到了樓下，隱隱約約已經能聽到教導主任那咆哮的聲音。 樓下站滿了看熱鬧的學生，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準備見證這四中有史以來最大的吃瓜現場。 徐牧森沒有任何猶豫，擠過人群就跑了上去！ 而此刻，反鎖的廣播室里姚茗玥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忽的笑了一下，聲音繼續從廣播中傳出。 “我是想著，好好給你也寫一封表白信來著。 可是，我是誰呀，我可是被你寵壞的，那個又自私，又任性，又無理取鬧的小青梅竹馬呢。 所以，我寫一封信，但不是表白信，而是一封…討厭信！” 姚茗玥的聲音一掃剛才的悲傷，仿佛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她又回來了。 “我的傷心討厭你，因為從小到大，每當我傷心難過，都會有你扮著鬼臉哄著我開心。 我的孤單討厭你，還記得爸爸媽媽工作經常出差，諾大的房子里，是你一直陪著我，我睡不著的時候，是你趴在床頭一頁一頁地給我講故事… 我的絕望討厭你，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十二歲的雨夜，是你把我把我抱在懷里，在我最絕望的時刻，是你一遍遍告訴我，我們一定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我的不安討厭你，我的身體我的性格，其實真的快把我逼瘋了，是你，用你最笨，也最真的心對我好…” 少女的一句句講述，字字句句，仿佛都在敲打著心弦。 徐牧森一頭汗水終于跑到了廣播室門口。 此刻，教導主任已經拿著工具準備撬鎖。 徐牧森沖過去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咔…” 門鎖被撬開，教導主任帶著保安已經興沖沖的涌入房間內！ 諾大的廣播室，只有那架鋼琴空落落的在原地，此刻卻空無一人。 但是，姚茗玥的聲音卻依然在校園中回蕩。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對我永遠都是那么溫柔，我討厭你對我總是這樣無下限的寵溺，我討厭你永遠都會在我最絕望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我討厭你，把我寵成了這樣一個自私，蠻橫，不講道理，甚至有點心理變態的人。 如果，還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如果，我能回到我們剛剛出生的年紀… 那我一定會告訴那個傻乎乎的小男生。 以后要對自己好一些。 我也一定會對那個笨笨的小女生說一句。 以后要對他更好一點… 以后，要好好成為他喜歡的，那個茗玥妹妹呀…” 姚茗玥的聲音逐漸消失。 這是一封“討厭信”。 可字字句句，那滲透到骨子里的愛意，卻讓人只能聽出“喜歡”兩個字。 徐牧森愣愣出神。 廣播室里，教導主任嚷嚷著人藏哪了，一邊帶著保安四處尋找。 徐牧森的目光則是看向了鋼琴的位置，那里的一抹反光。 他走了過去，就在鋼琴麥克風下，放著一封信，還有一個已經剛剛播放的錄音筆。 屬于姚茗玥娟秀的字跡，那封屬于她的“討厭”信。 徐牧森拿了起來。 “那邊的，誰讓你進來的？”教導主任這才發現徐牧森。 看到他手里的東西頓時喊著。 “手里拿的什么？趕緊給我！” 徐牧森沒有理會他，只是把這封信和錄音筆放進了口袋。 “呦呵！你沒聽見是吧，你哪個班的？！” 教導主任今天心情是糟糕透了，音樂老師裝傻充愣，學生都敢不聽他說話了。 他正要上前伸手搶。 一道聲音卻突然從窗外傳出。 “高三二班的徐牧森！” 樓下一陣騷動和驚訝聲。 徐牧森立刻來到窗前，樓下的廣場中，那道穿著藍白色校服的絕美身影。 姚茗玥靜靜站在廣場中間，她拿出自己的包，打開之后，一團紅色像是綻放的火焰。 那是一捧玫瑰花。 她絕美的臉頰抬起，對視著此刻站在二樓窗口的徐牧森，一雙丹鳳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潔白的肌膚于玉般無瑕，清風輕拂吹動她的高馬尾。 那一身藍白色的校服如同云朵飄逸，像是浸泡在蔚藍海水里的檸檬片，那種酸酸甜甜的青春氣息。 她紅著眼眶，卻笑顏如花，遠比手里的鮮花更加美艷動人。 她看著徐牧森，眼眸閃亮，一只手在嘴邊做出喇叭裝。 “高三二班的徐牧森！ 我，高三二班的姚茗玥，我喜歡你！ 請你做我男朋友好嗎！” 少女用盡全力的三句話，說到幾乎顫抖，喊到似乎整個校園此刻就只有她的聲音。 那是遲來的表白，那是遲來的回應。 她手捧鮮花，靜靜站在原地，周圍人群擁擠，周圍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她最不擅長這種場合，周圍人的目光和起哄，讓她的臉頰遠比天邊的紅霞更誘人幾分。 可是她此刻目光就只有徐牧森一個人。 徐牧森身體一顫，他沒想到，姚茗玥竟然會給他準備了這樣的“表白”。 心中一直以來那最大的遺憾，在此刻也終于得到了一個結果。 他轉過身，想著樓下跑去！ “不許起哄！！造反了造反了！！攔住這個小兔崽子！” 教導主任這會也反應過來了，看著徐牧森奔跑的背影，他一瞬間想起來！ 這貨不就是幾天前害他被扣獎金的混小子嗎？ 這次竟然又來了，還又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他氣的地中海的幾根毛都快飛起來了。 喊著保安往樓下跑。 而此刻樓下，全校的學生都圍繞在廣場，徐牧森的出現，讓大家都紛紛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他看著姚茗玥，此刻如同時空交替。 表白的人互換了身份，可不變的，是彼此的心意。 徐牧森一步步來到姚茗玥的面前，繞是他，此刻也不禁感覺眼眶有點發澀。 姚茗玥眼角閃爍著淚光，方才的三句話，也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不過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次我給你的表白信，還滿意嗎？” 她笑著，眼眸的淚光在中午的陽光下如寶石璀璨。 徐牧森一步步走向前。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眼角。 “傻瓜…” 姚茗玥捧起手里的玫瑰花在眼前，輕輕抽了抽鼻尖，目光帶著少女的嬌憨和期待。 “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答應嗎？” 少女的目光此刻就如同無聲的海水，那深藏的洶涌愛意，再也不用隱藏。 “答應她！答應她！！” “快點答應啊！！” “啊啊啊！我都哭了…太浪漫了！！” “快點答應快點親啊！” “就是就是，不親換我來親啊…” 周圍的人群徹底沸騰了，本來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青春肆意，荷爾蒙燥動的季節。 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被這一場精心的表白點燃了那顆青春的內心。 “都別喊了！！都想被處罰是不是！” 唯獨，教導主任此刻氣喘吁吁的才跑下樓，想要去廣場阻止。 可是圍得里里外外好幾圈的學生此刻像是很有默契一樣，就是不給他讓出位置。 幾個被教導主任處罰過的學生還在幸災樂禍的心里暗爽。 活該！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個地中海來反對？ 此刻，徐牧森接過她手里的玫瑰花，在少女期待秀紅的目光，在全場歡呼的氛圍下，在教導主任的咆哮聲中…… 他的眼眶也濕潤起來，嘴角揚起一抹久久的笑，他接過玫瑰花，卻單膝跪地，輕輕扶起她的手。 就如同上一世，他們在婚姻的殿堂，此刻沒有鉆戒，可此刻，他們的心意遠比鉆石更加永恒璀璨。 “我愿意，我的，老婆大人。” 徐牧森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重重落入姚茗玥的心頭。 “哇哇哇！！！” “好！！” “在一起在一起！！” 周圍的鼓掌聲如同海嘯般，學校里沒有花，但是從天而降，很多人撕碎了紙張落下。 這一刻，宛如婚禮現場飄飄紛紛的潔白羽毛。 姚茗玥落下一滴眼淚，這一刻，那份長達一生的遺憾，終于圓滿了。 徐牧森緊緊把她抱在懷里。 “謝謝你…” 徐牧森的眼角濕潤，這份遺憾終于得到實現，對他而言，將會是最難忘的事情。 “傻瓜…” 姚茗玥輕輕蹭在他的耳邊：“都說了，不要說謝謝，要不然，我還要討厭你了…” 徐牧森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給我住手！你們完蛋了！我一定讓你們退學！” 這時，教導主任終于從人群中擠出來了，地中海都頭發剛才都不知道又被誰拔掉兩根，此刻已經徹底紅溫了！ 徐牧森和姚茗玥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相視一笑。 “那，我們走吧，回家。” “嗯嗯，回家！” 牽著手，陽光下，在周圍學生的吶喊聲中，他們就像是沖破了囚籠的自由陽光。 從此，鄭城四中的告示欄中，又留下了一張肆意奔跑的身影… 來啦，這一章小兩萬字了，也算是正文的最后收尾，可能有老書友覺得有點眼熟，但是這也確實是青梅竹馬最好的場景。 內容或許會有點浮夸，可也很適合此刻的心情。 這本書其實到了現在已經沒多少人繼續追了，是我的原因，更新太慢。 但是能一直看到現在的，我真是特別感謝。 我寫書或許有點重復也有點懶散，可是有一點老書也知道，我絕對會對自己的作品負責。 一定不會爛尾，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淡淡的溫馨，這是看我書的書友們最大的放心。 感謝支持。 剩下的，就是手術后一兩章的徹底大結局了，感謝支持！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