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唾棄到什么程度——秦檜妻子假乃亮。 魏公讓鄭興懷三思,是不是也抱著同樣的想法呢........鄭大人被憤怒和仇恨沖昏頭腦,情緒難免極端,未必能領會魏公的意思,嗯,我明日去提醒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既然形勢比人強,那就隱忍唄。 我家二郎果然有首輔之資,聰慧不輸魏公........許七安欣慰的坐起身,摟住許二郎的肩膀。 許二郎嫌棄的推搡他。 ............ 皇宮。 擺設奢華的寢宮內,元景帝倚在軟塌,研究道經,隨口問道:“內閣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 老太監低聲道:“首輔大人近來沒有見客。” 元景帝滿意頷首:“魏淵呢?” “前日散朝后,鄭布政使去了一趟打更人衙門,魏公見了,而后兩人便再沒交集。”老太監如實稟告。 “魏淵和王首輔都死聰明,只不過啊,魏淵更不把朕放在眼里。”元景帝倒也沒生氣,翻了一頁,凝神看了半晌,忽然臉色一冷: “鄭興懷呢?” “鄭大人這幾日各方奔走,試圖游說百官,肯見他的人不多,諸公們都在觀望呢。他后來便改了主意,跑國子監蠱惑學子去了。”老太監低聲道。 元景帝笑了笑,眼神沒有半點笑意,帶著陰冷。 ........... 五月十二的早上,距離鎮北王的尸體運回京城,已經過去八日。 關于如此給鎮北王定罪,朝廷的公告一直沒有張貼出來。 京城百姓倒是不急,身為天子腳下的居民,他們甚至見過一個案子拖了好幾年的,也見過一個減免賦稅的政令,從幾年前就要開始流傳,幾年后還在流傳,大概會一直流傳下去。 不急歸不急,熱度還是是有的,并沒有因此降溫。 茶余飯后,京城百姓會習慣性的把鎮北王抬出來一刷二刷三刷........ 這天清晨,京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三十騎策馬沖入城門,穿過外城,在內城的城門口停下來。 為首者有著一張不錯的臉,但瞎了一只眼睛,正是楚州都指揮使闕永修。 這位護國公穿著殘破鎧甲,頭發凌亂,風塵仆仆的模樣。 與他隨行的同伴,俱是如此。 到了城門口,闕永修棄馬入城,徒步行走,他從懷里取出一份血書捧在手心,高喊道: “本公乃楚州都指揮使,護國公闕永修,狀告楚州布政使鄭興懷,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害死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 “事后,鄭興懷蒙蔽使團,追殺本公,為了掩蓋勾結妖蠻的事實,誣陷鎮北王屠城,罪大惡極。” 他一路走,一路說,引得城中百姓駐足圍觀,議論紛紛。 “護國公?是楚州的那個護國公?鎮北王屠城案里助紂為虐的那個?” “回來的好,自投羅網,快盯緊了,別讓他們跑掉,咱們去府衙報官。” “你們別急,聽他說啊,布政使鄭興懷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蒙蔽使團........這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莫非,那個楚州布政使才是害楚州城破滅的罪魁禍首?” 市井百姓聽慣了這種反轉案件,就像說書人老生常談的忠良被陷害,最后得到反轉。 這樣的戲碼他們最熟悉了。 “肯定是假的,楚州城就是鎮北王害的,你們忘了嗎,使團里可是有許銀鑼的。許銀鑼會冤枉好人嗎。如果那個什么布政使是奸賊,許大人會看不出來?” “有道理。” 周邊的百姓深以為然。 京察之年,京城發生一系列大案,每次主辦官都是許七安,那會兒他從一個小銅鑼,漸漸被百姓知曉,成為談資。 云州回來后,他的名聲上了一個臺階,從談資變成烈士。真正大爆的是佛門斗法,力挫佛門后,他成了京城的英雄,隨著朝廷的邸報發往各地,更是被大奉各地的百姓、江湖人士津津樂道。 凝固了龐大的聲望。 天人之爭則是鞏固了形象和聲望,他存在老百姓深深的腦海里,還有夢里,心里,以及吆喝聲里。 所以,相比起闕永修的血書,周遭圍觀的百姓更愿意相信被許銀鑼帶回來的楚州布政使。 很快,楚州都指揮使,護國公闕永修返京,手捧血書,沿街狀告楚州布政使鄭興懷的事情,隨著圍觀的群眾,迅速散播開。 一時間,鎮北王屠城案變的愈發撲所迷離。 ........... 事情發生后,闕永修立刻被禁軍接到宮里,單獨面見皇帝。 不多時,皇帝召集諸公,在御書房開了一場小朝會。 元景帝坐在書案后,文官在左,勛貴宗室在右。案前跪著手捧血書的闕永修。 “諸位愛卿,看看這份血書。”元景帝把血書交給老太監。 后者恭敬接過,傳給皇室宗親,然后才是文官。 曹國公大步出列,憤慨道:“陛下,鄭興懷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罪大惡極,當誅九族。” 禮部侍郎皺著眉頭出列,“曹國公此言過于武斷,鄭興懷勾結妖蠻,然后害死了自己全家老小?” 一位郡王反駁道:“誰又能確定鄭興懷全家老小死于楚州?” 東閣大學士趙庭芳大怒,疾言厲色道: “倘若鄭興懷勾結妖蠻,那位斬殺鎮北王的神秘高手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指名道姓說鎮北王屠城的。使團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曹國公冷笑道:“那神秘高手是誰?你讓他出來為鄭興懷作證啊。一個來歷不明的邪修說的話,豈能相信。” 右都御史劉洪大怒,“就是你口中的邪修,斬了蠻族首領。曹國公在蠻族面前唯唯諾諾,在朝堂上卻重拳出擊,真是好威風。” 不等曹國公駁斥,左都御史袁雄率先跳出來和政敵抬杠:“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劉大人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劉洪冷笑:“非我族類,能使的動鎮國劍?” “夠了!” 突然,元景帝猛的一拍桌子,眉眼含怒。 護國公闕永修見狀,立刻伏地,哭道:“求陛下為我做主,為鎮北王做主,為楚州城百姓做主。” 元景帝緩緩點頭:“此案關系重大,朕自然會查的一清二楚。此事由三司共同審理,曹國公,你也要參與。” 說完,他看一眼身邊的大伴,道:“賜曹國公金牌,即刻去驛站捉拿鄭興懷,違者,先斬后奏。” 曹國公振奮道:“是,陛下圣明。” ......... 出了宮,魏淵疾步追上王首輔,兩位權臣沒有乘坐馬車,并肩走著。 這一幕,在諸公眼前,堪稱一道風景。多年后,仍值得回味的風景。 “我勸過鄭興懷,可惜是個犟脾氣。”魏淵聲音溫和,面色如常。 “他要不犟,當年也不會被老首輔打發到塞北。”王首輔冷笑道:“真是個蠢貨。” 也不知是在罵鄭興懷,還是罵自己。 魏淵淡淡道:“上次差一點在宮中抓住闕永修,給他逃了,第二天我們滿城搜捕,依舊沒找到。那時我便知此事不可違。” 王首輔平靜道:“也不是壞事,諸公能同意陛下的意見,是因為鎮北王已經死了。現在闕永修活著回來,有部分人不會同意的。這是我們的機會。” 魏淵搖頭:“正因為闕永修回來,才讓那些人看到了“翻案”的希望,只要配合陛下,此案便能定下來。而一旦定下來,闕永修是一等公爵,開國功勛之后,再想對付他就難了。” 沉默了片刻,兩人同時問道:“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 驛站。 房間里傳來咳嗽一聲,鄭興懷穿著藍色便服,坐在桌邊,右手在桌面攤平。 一位白衣術士正給他號脈。 良久,白衣術士收回手,搖搖頭: “積郁成疾,倒也沒什么大問題,吃幾服藥,修養幾日便可。不過,鄭大人還是早些放寬心吧,不然這病還會再來找你。” 陳賢夫婦松了口氣,復又嘆息。 病是小病,不難治,難治的是鄭大人的心病。 鄭興懷沒有回應白衣術士,拱了拱手:“多謝大夫。” “別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司天監的白衣術士性格高傲,只要沒受到暴力壓迫,向來是有話直說: “你也不算太老,沒心沒肺的話,可以多活幾年。否則啊,三五年里,還要大病一場,最多十年,我就可以去你墳頭上香了。” 陳賢夫婦一臉不高興。 鄭興懷似乎是見識過白衣術士的嘴臉,沒有怪罪和生氣,反而問道:“聽說許銀鑼和司天監相交莫逆。” 白衣術士嗤笑一聲:“我知道你動的什么主意,許公子是我們司天監的貴人。不過呢,你要是想通過他見監正,就別想啦。司天監不過問朝堂之事,這是規矩。” 鄭興懷正要再說,便聽白衣術士補充道:“許銀鑼早就去司天監求過了,這條路走得通的話,還需你說?” 他,他已經去過司天監........鄭興懷神色復雜,回京的使團里,只有許銀鑼還一直在為此事奔走。 其他人礙于形勢,都選擇了沉默。 說話間,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繼而是趙晉的怒吼聲:“你們是哪個衙門的,敢擅闖鄭大人居住的驛站.........” 鄭興懷等人奔出房門,恰好看見一身戎裝的曹國公,揮舞刀鞘狠狠扇在趙晉臉上,打碎了他半張嘴的牙。 打更人衙門的銀鑼,帶著幾名銅鑼奔出房間,喝道:“住手!” 吩咐銅鑼們按住暴怒的趙晉,那位銀鑼瞪眼警告:“這是宮里的禁軍。” 趙晉臉色一僵。 銀鑼深吸一口氣,拱手道:“曹國公,您這是.......” 曹國公目光望向奔出房間的鄭興懷,笑容陰冷,道:“奉陛下旨意,捉拿鄭興懷回大理寺問話,如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什么?!” 打更人和趙晉等人臉色一變。 鄭興懷巍然不懼,問心無愧,道:“本官犯了何罪?” 曹國公一愣,笑容變的玩味,帶著嘲弄:“看來鄭大人今日沒有外出,嗯,楚州都指揮使、護國公闕永修返京了,他向陛下狀告你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和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 鄭興懷身體一個踉蹌,面無血色。 ........... 懷慶府。 侍衛長敲開懷慶公主書房的門,跨步而入,將手里的紙條奉上: “殿下,您要的情報都在這里,鄭大人已經入獄了。另外,京城有不少人,在四處傳播“鄭大人才是勾結妖蠻”的流言,是曹國公的人在幕后指使........” 懷慶一邊聽著,一邊展開紙條,默默看完。 “本宮就知道父皇還有后手,闕永修早就回京了,暗中潛伏著,等待機會。父皇對京中流言不予理會,便是為了等待這一刻,厲害。” 她揮了揮手。 侍衛長告退。 待書房的門關閉,穿素白長裙的懷慶行至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春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