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次由張永前去傳旨。

    當(dāng)張永在驛館見到沈溪后把事情說出來，眉飛色舞，倒有邀功的意味……看看，要不是我，你還在跟陛下冷戰(zhàn)，現(xiàn)在你可以如愿以償去江南，躲開京城的是是非非，君臣矛盾也可以解除。

    沈溪神色冷漠：“我的意思是前往新城履職，而不是南京。”

    張永笑道：“二者有區(qū)別嗎，沈大人？您去南京或者新城，都是往江南，您既是監(jiān)國，又是吏部尚書，還擔(dān)負(fù)籌備朝廷對外戰(zhàn)事的職責(zé)，您在南京，要往新城視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您甚至都不用跟陛下請示。”

    沈溪打量張永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張公公用心良苦啊。”

    張永先是一愣，迅即意識到沈溪是在挖苦他。

    因為誰都能看出來，沈溪往江南，受益最大的便是他這個剛上任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

    張永既完成皇帝的交托把沈溪攆走，又讓沈溪遠(yuǎn)離朝廷核心，讓司禮監(jiān)的職權(quán)擴大，否則沈溪留在京城，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形同虛設(shè)，朝中所有事務(wù)近乎被沈溪壟斷，這不是張永希望看到的情況。

    張永辯解：“鄙人乃是一片好意，沈大人若不領(lǐng)情便罷。”

    沈溪卻搖搖頭：“相反，我得好好感謝張公公代為斡旋。”

    張永笑道：“那是當(dāng)然，咱們畢竟是一條心，還有便是擰公公……最近他也很為難，陛下為了沈大人不奉詔而至宣府，以及遲遲不肯離開，焦頭爛額，對身邊人多有苛責(zé)……您離開對誰都有好處。”

    沈溪苦笑道：“看來我的到來，讓很多人都很難做。”

    “這……在下倒不是要指責(zé)沈大人……”張永強行辯解。

    沈溪一抬手打斷張永的話，“張公公所做之事，本人銘記于心……張公公放心，我無論做何事都秉承規(guī)則，咱們間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多謝了。”

    “沈大人客氣。”

    張永嘴上說得漂亮，心里卻在嘀咕：“你不走，我就算是內(nèi)相也要聽你的，而且還不得不聽，因為陛下對你言聽計從，小事你處理，大事也聽你的，那我做司禮監(jiān)掌印還有何趣味可言？更何況張苑是你的人，這次你不知如何施展的手段，又把張苑給弄回朝來，莫非是想找機會替代我？”

    張永顯然對沈溪有了諸多意見，當(dāng)初靠巴結(jié)沈溪上位，現(xiàn)在如愿，卻認(rèn)定未必如皇帝所言是沈溪舉薦他的，下意識地為排擠沈溪找理由。

    這也是畏懼之下的自然反應(yīng)，他很清楚只要沈溪想對付他，或者將他弄出司禮監(jiān)，不過是舉手之勞。

    沈溪起身：“既然陛下圣旨已下，本官即刻找人收拾行囊，可能要先回京師一趟，稍后便啟程。”

    “沈大人要走？”

    張永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本來他還以為沈溪不肯輕易就范。

    沈溪道：“再不走，或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本官不想為人所惡，便如某些人所愿好了。”

    沈溪屬于那種“知情識趣”之人，當(dāng)意識到跟皇帝離心離德后，他會選擇合理的方式避開京城官場紛擾，躲到江南去，偏安一隅。

    但他的舉動很難得到朝官們認(rèn)同，他們自然覺得沈溪另有目的，跟沈溪有一定過節(jié)，或者對沈溪滿是猜疑和妒忌之人更會覺得他有“陰詭計謀”，紛紛猜測他采取的是“以退為進(jìn)”的戰(zhàn)略。

    沈溪從宣府出發(fā)，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朱厚照沒有給沈溪定期限，在他看來最好沈溪中途就改變主意，這樣他這個皇帝就不用考慮何時回京城了。

    “陛下，該為沈大人準(zhǔn)備的，均已備好，但沈大人沒領(lǐng)情，似是對陛下有些許意見，走的時候老奴想去送行，也沒給機會。”

    張永終于把沈溪送走，覺得自己走了一步好棋，他怕回頭沈溪就讓他吃癟，不敢在皇帝跟前直接中傷，而是通過旁敲側(cè)擊來潛移默化。

    朱厚照道：“他既先回京城，那事情還有得商量，朝廷的事非要他處置不可，那些老臣和勛臣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張永請示：“要不陛下就派老奴回京師，由老奴來幫沈大人打理朝事？”

    朱厚照瞄了張永一眼：“朕需要你在身邊做事，你回京作何？司禮監(jiān)那邊不是有張苑么？反正他沒到宣府，就讓他在京城打理朝政……”

    “李公公也在京城。”張永一聽不妙，趕緊補充說明。如今他在皇帝身邊這幫太監(jiān)中最提防之人非小擰子，而是曾長期擔(dān)任他上司的張苑。

    朱厚照卻打斷張永的話：“他處理朝事比你有經(jīng)驗，更不要說那個什么李興……你先把內(nèi)閣轉(zhuǎn)來的上奏處理好，朕不想每次都親自過問。”

    ……

    ……

    沈溪回到京城，正陽門外梁儲和張苑帶人恭候。

    作為內(nèi)閣首輔，梁儲在前司禮監(jiān)掌印張苑面前表現(xiàn)得很恭謹(jǐn)，接到沈溪的馬車后，一行人相繼上馬車或轎子，往京城而去，等大隊人馬離開，封鎖的城門才重新開放，給過往百姓造成不小影響。

    “之厚此去宣府，其實沒有太多必要，陛下也不想殺伯安，你去了……反倒出了岔子，這不被貶去了江南……唉，你不在京城，很多事不知該如何進(jìn)展下去……”

    梁儲能力是有的，對沈溪也非常信任，謝遷致仕后，梁儲這個首輔大學(xué)士更像是擺設(shè)，正為將來把權(quán)力過渡給沈溪做準(zhǔn)備，梁儲根本就沒有跟沈溪競爭的意思。

    沈溪道：“往江南去，是在下主動跟陛下提請的，既然肩負(fù)備戰(zhàn)之責(zé)，不如到一線去，如今留在京城能做的事也不多。”

    梁儲苦笑：“什么不多，分明是多得處理不過來……之厚，你年紀(jì)輕輕，本應(yīng)奮發(fā)進(jìn)取，怎聽你的言語，有種莫名的滄桑感？”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