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行前傳:消失的紅燈區女孩-《夜行實錄》
第(1/3)頁
我入行時,老金是我的領路人,但已經快退隱了,一起調查的時間很短。不像我帶周庸這樣,天天帶著。所以我寫了很多故事,一直都是和周庸調查,沒寫過和老金一起的事——沒幾次,得珍惜著寫。
因為要出書,這次寫一個我最后一次當“學徒”的事——沒過兩年,老金就金盆洗手,研究他太爺的筆記了。
那年1月末,老金接受了一個委托,是件挺別致的案子。
委托方是萬城鉆石酒店,萬城最大的酒店之一,他們通過一個情報掮客聯系上的老金,希望調查“小姐”失蹤的案件,出了很高的價格。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丟了好幾個姑娘——完全消失,聯系不上,去住處找沒有,連當月賺的錢都沒領。
對方給錢多,老金又在準備金盆洗手,想多攢點錢,就接了下來。他讓我跟著一起去。
2月2日上午,我和老金拿著委托人買的機票,飛到萬城機場。我和老金出了T3,在2號停車場,找到了鉆石酒店的司機。
他站在停車場門口,舉了個牌子,上面寫著“金醉”,身后站了兩個年輕姑娘,手里捧著玫瑰花。看見我倆,沖過來遞上鮮花,鞠了一躬:“歡迎兩位帥哥去鉆石酒店參觀。”我說怎么弄得跟領導視察似的,老金讓我別亂說。
酒店派了輛車,我和老金坐中間,獻花的倆姑娘坐第三排。車剛出機場,倆姑娘就串到第二排,跪在我和老金面前。
老金問:“小姑娘,干嗎啊這是?”
姑娘說,到萬城這一個多小時,由她倆提供服務。
我倆推開姑娘,說不用。她讓我們別擔心:“車玻璃貼膜了,從外面看不見。”老金威脅說再不起來,我們現在就回燕市。
到了鉆石酒店,酒店老板王耀輝,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倆,給辦了入住手續。
到房間放下行李,他介紹了下情況。
這四個月里,失蹤了九個姑娘,都是忽然就聯系不上,派人去家里找,發現東西還在人卻不見了。
老金聽完,問王耀輝是否用了保險手段——為了防止手下姑娘逃跑或被挖走,每個老板都會有些手段。比如沒收身份證和銀行卡、威脅姑娘家里、每月分成月底才結。
王耀輝說沒有,這幾個丟失姑娘的身份證都在酒店,還沒結錢,租住地方的東西都沒搬走。
我問這幾個姑娘漂亮嗎,王耀輝說:“還行,你需要特殊服務?”
老金說不是這意思,他想問失蹤的姑娘都是頭牌嗎?如果是,被其他“娛樂場所”挖走的可能性就大。
王耀輝說不是,但他也懷疑是競爭對手挖走了這些姑娘:“還有傳言,有人專殺失足婦女。”
我倆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找到王耀輝,讓他派人帶著我倆,去那幾個失蹤姑娘的住處。最好派之前負責這事的人,他會比較了解情況。
之前負責的人叫皮仔,他帶我們去了一個城中村——據他說,在酒店工作的姑娘分兩種,賺錢多的就住在酒店附近的高檔小區,賺錢少的住在城中村的自建公寓。失蹤的九個姑娘都屬于賺錢比較少的。
到幾個姑娘租住的房子前,我還想著是否需要開鎖什么的,結果每個公寓老板都不敢得罪皮仔,全乖乖打開了門。我倆在這些房間里看了一圈,所有東西都在,就是人沒了。
搜完一圈,皮仔問我倆有線索嗎?我說不像是有準備地走,手機、充電器都在。
老金拍了皮仔一下,說有件事問他,這些姑娘的房間里到底有沒有現金。
皮仔問什么意思。
老金的想法是這樣,鉆石酒店有小費制度,提成也發現金。在這兒工作的姑娘家里應該有點現金。如果自己拿走了,那被其他“娛樂場所”挖去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如果有現金,說明她們沒被挖,但因為某些原因再也沒回來過。
老金讓皮仔說實話:“這兒就咱仨,你說實話。要是不說,我就去問你老板。”
皮仔想了想,說這幾個姑娘家有現金,都被他拿走了。
老金點點頭,人應該不是被競爭對手挖走的,那這些姑娘們的失蹤問題就大了。
我問皮仔,附近有沒有賣燈管的電子城,他說有個電子市場,我說那咱去一趟吧。
在電子市場,我們買了兩個黑光燈,一大塊遮光布,又分別去了那九個失蹤的姑娘家里,拿遮光布蓋住窗戶,用黑光燈照了一圈。
黑光燈能照出些眼睛看不見的痕跡,比如**、指紋還有血跡。
在其中三個姑娘的房間里,除了**,我們還照出了暗黑色的血跡——絕不是經血之類的,在地板上被照出來的血跡得有一平方米。
老金說肯定是死人了,然后他對房間里鞠了一躬,拽我出去了。
我們回到酒店,想把這件事跟王耀輝說一下,讓他報警,結果發現大廳有很多人在退房。
剛見到王耀輝,沒等說事,他就告訴我倆出事了——今天凌晨,有人往酒店門口扔了一只黑塑料袋,服務員沒在意,扔垃圾箱里了。
中午有個收垃圾的打開塑料袋,發現里面是個人頭,現在已經傳開了——來這邊兒玩的很多都是南方的商人,聽說酒店死了人,都在退房。
他點了根煙:“這肯定是競爭對手干的,影響我生意!要能盡快查出來,我給你倆加錢!”
老金問王耀輝,警方查出點什么沒。他說有,警方查出了人頭是誰的——他們拿照片來這兒調查了,監控也調走了。
說完他拿出照片給我倆看,照片上是一個瘦黃、眼窩深陷的男人:“這是死者,現在只有頭,身體沒找到,警方把我的員工調查了一遍,但沒人見過他。”
老金掏出煙斗,點著抽了兩口,說警方挺厲害——在人口流動這么大的萬城,只有一個人頭,還能快速確定死者。
接著他又問王耀輝,被警方調查的所有人里,包不包括酒店的“姑娘們”?
王耀輝說不包括:“我瘋了,怎么可能讓警方見到她們。”
老金點點頭:“那問問吧,姑娘們最有可能記得住客人。”
王耀輝考慮了一下,找個人帶我們去見姑娘。
他的一個小弟帶我倆坐電梯到了七樓。在走廊的盡頭是技師房。服務員推開門,對里面喊了一聲“這是老板朋友,問什么就說什么”,然后把我倆讓了進去。
我和老金進了技師房——這是間三四百平方米的房間,像按摩大廳一樣,擺滿了躺椅,每張躺椅都屬于一個濃妝艷抹、穿著短裙的姑娘。
我這一生,即使在海邊也從沒見過這么多雙雪白的大腿,簡直就是一大奇觀。轉過頭,我握了握老金的手,說:“感謝帶我一起來,又長見識了。”
老金明白我啥意思,說同喜——后來周庸聽我倆講起這段時,總是很羨慕,問什么時候還能再趕上這種事,我說現在政府管得很嚴,以后夠嗆能有了。
我發現姑娘們都有點木,問老金感覺到沒有,他說肯定木啊——她們每天就兩件事,上鐘、在這屋待著,誰整天這么待著都木。
從幾百雙大腿里緩過神,老金讓姑娘們相互傳照片,問是否見過這人。
姑娘們傳看一圈,有幾個說見過,我倆仔細問過,發現一件事——所有失蹤的姑娘,都接待過這個人。好幾個和她們一起被挑選的姑娘,都能證實這一點。
這人和失蹤的姑娘們有某種聯系,很可能被同一人殺了。
我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還沒失蹤的,姑娘說:“麗姐,前段時間在街上看見她了。”
“之前麗姐接待這人時,跟我們吐槽說,這人約下班見面,想到時打個折。”
另一個姑娘說:“就是,想占麗姐便宜,真是瞎了。麗姐去超市買瓶水都講價。”
老金問麗姐在哪兒,她們說走了,因為在房間陪客人吸毒被開除了。
我們讓相熟的姑娘聯系“麗姐”,發現手機已經停機了——這姑娘給我們看了“麗姐”的朋友圈,幾個月沒更新了,封面是她抱著一個小女孩的照片。那是她女兒,一年前在老家出車禍死了。
這個“麗姐”身上,很可能有重要線索。
老金告訴王耀輝,讓人去別的“娛樂場所”打探下,看麗姐是否在那兒上班。如果找不到,就聯系下萬城所有賣毒品的——麗姐陪客人吸毒,很可能有毒癮,需要買毒。
第二天早上,我和老金樓下吃早餐,遇見三個燕市口音的人,坐我倆對桌。他們桌上擺了個包,我掃了一眼,發現有點不對——正面的紐扣上有反光的東西。
我踢了老金一腳,說:“看你身后那姑娘,包上是不是裝了個針孔攝像?”
老金迅速回頭看了一眼,告訴我出去再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