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子獻(xiàn)也覺得方才談吐過癮，全然忘卻顧忌分寸，酣暢淋漓，但在把想法統(tǒng)統(tǒng)道過的沖勁兒之后，又覺心里空蕩蕩，冷颼颼，他也不明白，何以有此失落？

    一時間各人自懷心事，默然相對。

    還是子獻(xiàn)，先清嗽兩聲，用略帶突兀的動作劃破了寂靜，他用纖瘦的手指劃拉著桌上鮮艷紛繁的貨品，堆起個笑容：“看看你倆買了多少，快把我的書擠掉啦，反正你們女孩兒家，逛街都能逛到一處去哈！”

    少姝這才想起來，自袖袋里摸出一盒胭脂，就勢往少妍懷里塞過去。

    巧了，少妍也推給少姝一盒同樣的東西。

    “我以為你喜歡。”

    兩人異口同聲，四目交投，像突然玩起了“對眼兒”一般，終于全都繃不住，相互推搡著“嗤嗤”低笑起來。

    她們手上是之前打量買的七七八八差不多，無奈忍痛割愛掉的“紫粉”，可兩人存著一個心思，自己不買就算了，卻想要博姐妹開心。

    一旁子獻(xiàn)不明所以，雖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見兩人面色去陰轉(zhuǎn)晴，也覺安然踏實下來。

    少妍不像往日話多，吃飯就悶悶的，吃完更是心不在焉地只顧呆坐，令王氏一頭霧水，問過子獻(xiàn)，滑不溜手的搗蛋鬼也是哼哈兩句就跑掉了。

    作母親的哪里猜得到，女兒心里亂麻似的，時而想到子獻(xiàn)講的那些人牲人殉，時而想到鐵匠女兒跳向鐵水的身影，時而又冒出了琺花淚水漣漣的悲泣樣。

    王氏笑說：“出去一趟，辦置了許多愛物，還不夠你開心的？我猜又同少姝拌嘴了不是？好賴是你妹妹，年紀(jì)小兩歲，讓一讓又何妨！”

    少妍像是充耳不聞，忽見母親來搭話，沒頭沒腦地說了一串兒：“媽媽，我才覺著別家的女兒們和我們姐妹多不一樣，里里外外禁錮太多，怪可憐見兒的。哦，不是說我們姐妹個個不懂規(guī)矩哈，只是覺得家家的規(guī)矩千差萬別，還好咱家沒有那些古里古怪到走了樣兒的東西。”

    王氏意外一愣，隨即喜色浮面，合起掌來直念佛：“都說身在福中不知福，人要不開竅，念叨多少全沒用，我家大姑娘冷不丁轉(zhuǎn)了性兒還是怎么的？說出這般深知好歹的話來！”

    雖覺母親夸大其詞，少妍只好展顏應(yīng)和，俏皮的舊觀也恢復(fù)了幾分。

    “說到身為女兒的不易，”可能女兒的話勾起了心事，王氏似笑非笑地問道，“少妍知道‘老定陽’的吳大嬸嗎，你阿翁的壽宴就是交給她家承辦的。”

    “老定陽”是界休城中一家流水席的招牌，提起來無人不曉，之所以名頭響當(dāng)當(dāng)，全賴女掌柜的吳大嬸善于經(jīng)營，人都說她有魄力、挨硬苦，當(dāng)?shù)夭似分嬲谧龅搅擞锌诮员某潭取垩缒翘欤瑥木碌臄[盤，到無可挑剔的味道，賓客們個個稱揚，算是相當(dāng)難得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