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這樣的鮮花錦簇中,唐沅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年也就走到了尾聲。 前一晚滬城落下了今年冬天的初雪,早晨起來的時候,外邊的街道上已經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銀裝素裹,煞是好看。 今年最后一期《華國青年》馬上就要刊印,莊彥書來別墅取《草兒青青》最新連載的手稿,順便就把一本厚部頭的德文書放到了她面前。 唐沅掃了一眼封面,正是那本鼎鼎有名的《資本論》。 莊彥書搓著手,眼里閃著精光:“我們大家商量了一下,趁著現在雜志還有些關注度,再增設一個有關馬恩思想的新欄目。怎么樣,大老板,憑您的本事,應該能找到一個德文翻譯吧?” 莊彥書不愧是后來引領新思潮運動的第一人,腦子靈活,嗅覺敏銳。這個時候的馬恩思想剛進入華國不久,傳播范圍還十分有限,甚至還沒有整理成規范的文集。 但對它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是怎樣偉大的思想理論。遠的不提,不久前轟轟烈烈推翻舊社會的那場大革命,就帶著不少它的影子。 新政府有心將它在華國推而廣之,但實在分|身乏術,只能更多地借助知識分子的力量。但這項工作實在太龐大,精通德文,又對政治、經濟、哲學等方方面面都有深入了解的人又實在太少,很難把馬恩著作翻譯成華文,這也是現今馬恩思想傳播的最大瓶頸之一。 如今華國流傳的馬恩著作,都是零散單篇,且多由英文譯本二次翻譯而來,受英譯本的影響,在思想內容的把控上難免就有所偏差。學問一途,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實在讓人不能不著急和慎重。 現在不少名家都在這一浩大工程上鉚足了勁,若是《華國青年》也能在其中分一杯羹,那在學術圈內的地位必能直線上升。 何況,莊彥書自己就是馬恩主義的堅定信仰和踐行者,自然是希望能為它的傳播做一份貢獻,給華國注入新思想,并在其中找到救亡圖存之法的。 唐沅抱臂看他,挑眉:“怎么,想從我這兒白嫖一個翻譯?” 他倒是算得精,一個敢對《資本論》下手的靠譜翻譯那是錢就能買到的嗎?他們這些年輕人一拍腦門想出來的點子,倒要她來替他們操勞背鍋了。 想得倒挺美。 白、白嫖?? 莊彥書被唐沅這番語出驚人驚得嗆住了口水。他們大老板果然不是尋常女子,若是此刻這兒有個老學究,必是要一蹦三尺高,跳腳大罵大老板有辱斯文了。 不過這比喻似乎倒也形象,他專程來這一趟的目的,不就是想那啥……咳咳,白嫖么。 好像沒毛病。 莊彥書“嗐”了一聲:“讀書人的事……能叫白嫖么?” 他們現在也是有大老板罩的人了,這么好的資源,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唐沅手指叩了叩那本厚部頭棕紅色的封皮,道:“我幫你們找翻譯倒也可以,但作為交換,你得幫我去做件事。” 莊彥書問:“什么事?” “馬上就要跨年關了,草兒明年是肯定要上學堂的,你去替她尋個合適的學校,錢不是問題。” 她和吳綺對滬城都不熟悉,若說這兒的大小學堂,再沒有比莊彥書這樣的讀書人更了解的了。他辦事,她倒也放心。 “我還當是什么大事呢。”莊彥書松了口氣,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大老板放心,草兒妹妹上學的事就交給我了,保管給她尋個最好的去處!” 唐沅“嗯”了一聲:“沒什么事了吧?那書留下,你可以走了?!? 莊彥書:??? 這都快中午了,不留他吃頓便飯嗎? 他就這么被大老板下了逐客令? “莊先生,我送你出去?!? 吳綺面帶微笑地上前,搶先堵住了莊彥書未出口的話。 莊彥書:…… 大老板終于厭倦他了噫嗚嗚噫。 他面含悲憤,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別墅大門,直到別墅消失在視野里,也沒人出來挽留他一下。 莊彥書:哇!他受不了這委屈。 唐沅料得不錯,莊彥書的辦事效率的確是高。 幾天后,他就帶著一疊資料又上了門,頗為自得道:“快讓草兒妹妹把這些資料填上,我已經跟學校那邊說好了,這學期的課程還剩下一個尾巴,讓草兒妹妹先去跟著聽,融入一下課堂,下學期再正式入學,這樣對她也好一些?!? 唐沅看了一下那些資料,是滬城頗為有名的東文女子小學,離家也不遠,確實是個不錯的去處。 “辛苦了?!? 聽到大老板這么溫和地跟自己說“辛苦了”,莊彥書竟詭異地生出了受寵若驚之感。 唐沅把資料放進樓上的書房,又拿著一疊裝訂好的手稿出來,放到了莊彥書面前。 “這是?” 他疑惑地接過那疊手稿,翻開一看,瞳孔一下子放大,眼中的疑惑盡數化為了不可思議。 這竟是翻譯好的《資本論》! 莊彥書激動得語無倫次:“大、大老板,這、這……” 這才幾天,大老板就把成品交給他了? 驚喜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唐沅淡定地垂下眼:“只是前幾頁的內容而已,估計剛好夠你們下期的內容,再沒有多的了?!? 她在從前那個世界就讀過好幾遍《資本論》,對大致的內容本就有所把握,更別提她精神力龐大,工作效率是旁人的好幾倍。這點工作量,委實還算不得什么。 但這對莊彥書來說,就是天降的驚喜了。 他樂滋滋地捧著那幾張手稿看了又看,眼睛像自己長了腿,黏在上頭就動不了似的。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嗯……” 嗯??? 莊彥書震驚地抬頭看自家大老板。不留他吃午飯的嗎? 一旁的吳綺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道:“我送莊先生出去?!? 直到別墅大門又在他身后關上,莊彥書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趕了出來。 這個場景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莊彥書強忍住自己被大老板嫌棄的一把辛酸淚,低頭看著那沓手稿,試圖尋找一絲安慰。 等等,這上面好像缺了點什么東西。 糟糕,他剛才竟忘了問大老板譯者名字了! 莊彥書去而復返,問唐沅這篇譯文的作者是誰,如果可以的話,能否為他引薦一二。 能完成這等工作的必不是碌碌之輩,若有幸能與此等前輩交流一二,就是他之榮幸了。 唐沅聽完他的來意,只淡淡扔下了兩個字:“竹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