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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愛你,有多痛,就有多幸福。-《腹黑在手,天下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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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仿佛聽見了他們下巴掉落在地的聲音。也難怪,一個做餛飩的失蹤一晚就變成夫人了,他們此刻的心理活動定然精彩紛呈。

    轉過幾個彎兒,進了一處僻靜的院落。我縮著腦袋偷偷環顧了一番,慶幸沒有遇了蘇灼灼,這便省了好多麻煩。

    曲徽沒有多言,直接推門而入,將我放在了正中的方桌上。我努力將滑落的被褥卷得結實些,剛想說些什么,目光卻越過他的肩膀落在墻上,看到了一幅畫。

    我怔住了。

    這是一間書房,干凈整潔,布置得很是雅致。而這房間的四壁,大大小小掛滿了畫卷,畫上女子巧笑倩兮,清麗非常,或立或臥,若靜若動,足有百余張。

    甚至我坐的長桌上,都擺了一幅未完的畫作。曲徽過去執了筆,細細勾勒了一番,畫中女子的臉便鮮活起來,與我毫無二致。

    “這……這些……”我結巴道,“那幅畫……我明明……”

    換血之術結束后,我怕曲徽睹物思人,特地將桃花簪與那幅畫都拿走了,一年來一直貼身藏在身邊,他怎會……

    曲徽放下筆,溫言道,“莫非百萬以為,畫便只有那一副么?”

    ……

    居然當真以為只有一幅!我果真是個傻子吧!

    見我一臉“完全沒想到”的神色,曲徽淡淡一笑,復又道:“忘情草確然有效,初始對過去數月的事情全然記不起來,然聽張歆唯將事情說過一遍,便自行推算出八九分,只是旁人都說你已死了,我雖不盡信,卻也無可奈何。如此,即便知曉你我定下婚約的經過,但卻怎樣也會想不起……似我這般的人,當真會為一個女子不顧性命么?”

    我心頭一顫,卻漸漸了然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被旁人告知自己曾與一人生生死相許,偏偏什么都記不起,尤其是曲徽那般冷酷無情的人,大約更是難以想象。

    “直到我在瞿門發現了這些畫像……”他走近了些,放緩了聲音道,“當時打開了一幅,只瞧了一眼便昏了過去。”

    我低呼一聲,曲徽不禁莞爾:“這便是換血之術的反噬了,后來我用了《璞元真經》護體,總算能清醒些,漸漸地便可以多看這些畫像,甚至能提筆畫上幾幅,日子長了……待我見了畫不再那么難受時,便開始著手追查你的消息。不過百萬當真是藏得太好,若不是跟了非弓和擎云,我亦不知你會來到這個鎮子。”

    “等等!”我打斷道,“你怎知曉我未死?”

    “自然是去了杏林坡一趟,張歆唯與我言明,她已極力做了挽救,加了數種續命的藥草,只盼有你深厚的內力可以逃過一劫。她雖目送你下山,卻沒有尋到你的尸首,且靖邊鎮亦只有一個衣冠冢……”

    “你去挖我的墳了?”我背后炸起一片毛,感覺頗有些怪異。

    這貨不傷春悲秋也就罷了,雖然是想尋我,但直接挖人家墳這種事……真是很有曲徽的風格。

    “那……”我忍不住又道,“那在石橋上……你早知道……”

    “石橋上倒真是偶遇罷了。”曲徽垂下眼睫毛,溫言道,“我雖知道百萬在此,亦清楚你的模樣,聽旁人說盡過去之事,但……”

    但,那些曾刻骨銘心的種種,他根本不再記得。

    我了然地點點頭,心中一點一點寒涼下去。

    大約是我的面色失落得太過明顯,曲徽忍不住失笑:“莫非百萬以為,我先下仍是想不起么?”

    “啊?”我沒反應過來,“可是……”

    “你當知道我的記性是極好的。”他頓了頓道,“直到昨晚……”

    我忍不住漲紅了臉,“昨晚可以略過不說。”

    “好吧……”曲徽彎起嘴角,“我徹夜未眠,只在一旁瞧著你,心中覺得……我大約當真這般愛過一個姑娘。不然怎么會記起那些旁枝末節,她喜歡做的菜,她說話的聲音,她執念的種種,她笑起來的模樣……”

    我怔住了。

    “否則……怎么會只想起那些過往,便會覺得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他語氣是一貫的溫淡,目光亦是幽深烏暗,一如我過去最熟悉的模樣,溫潤,孤傲,聰明且強大。

    這便是我奮不顧身傾心戀慕的人,他就站在我面前,我活著,他亦好端端的,且沒有忘了我。

    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呢?

    這感覺似歡喜,似委屈,涌上心頭卻不知如何發泄。我張了張口,半晌只說出一句:“可還疼么?”

    “與百萬代我所受的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曲徽執了我的手,指間掠過我掌心的傷口,放到唇畔輕輕一吻。我鼻間一酸,淚眼朦朧地喚了一聲“曲徽”便撲到他懷里,只覺人生此刻方得圓滿,卻又幸福得不似真實。

    曲徽一手攬住我,另一手向后拂去,房門便咣當一聲關上了。

    我兩只光溜溜的胳膊環著他的脖頸,仍未覺得有甚不對,只是哽咽道:“我好想你。”

    他彎起嘴角卻未回答,又將我抱回桌旁。我對他這副不聲不響的態度甚不滿意,只將他摟得更緊了些,湊上前明知故問道:“你都不想我么?”

    曲徽微微撤開身子,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慢條斯理地瞧了一遍,我炸了無數的毛,方才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不對勁兒,剛剛還裹在身上的被褥,早在我撲進他懷里時便掉了個徹底,是以我這一番情真意切的告白,均是赤裸裸的。

    ……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赤裸裸的告白!

    讓我死吧……

    “百萬莫急。”他欺身上前,笑得別有深意,“這就告訴你……有多想。”

    (3)

    窗外清晨早,屋內春光濃。

    被褥在方桌上舒展開,筆墨紙硯稀里嘩啦掉了一地。曲徽只披了貼身的中衣,我偎在他懷里,額間泛起一層薄薄的汗,轉眼瞟到方才不小心碰碎的青花瓷瓶,肉疼的同時又有點羞赧,雖然昨晚我與曲徽已然有了夫妻之實,然現在怎么說也是大白天,這也有點……忒激烈了些。

    我將曲徽的外衫披在身上,剛剛起身,便聽院子里有個聲音道:“公子,我這便回去了,你可在書房么?”

    說時遲那時快,我蹦起身來便要躲藏,誰知曲徽長臂一伸,將我攔腰摟在懷里。同時門便被推開了,一個黃色的影子躥了進來,晃著尾巴圍著桌子不停地轉圈。

    蘇灼灼與數個家丁在門口愣住了。

    我二人衣衫不整地臥在案上,屋內畫作亂成一片,很有些紙醉金迷的氣息,大抵不用聯想都知道方才做了甚。

    “啊呀!”家丁甲怒道,“好個曲氏,以為你不過是個做餛飩的……”

    家丁乙立時接上:“居然趁機染指我家主人!”

    “還是在書房!”

    “不怕先夫人有靈怪罪嗎?”

    “這個……”我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是那個先夫人。”

    ……

    蘇灼灼后退一步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你是人……是鬼?”

    曲徽支起身來,中衣滑落半數,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眼見蘇灼灼眼睛都直了,我頗小心眼地向他靠了靠,擋住大片春光。

    “師姐稍待。”曲徽彎起唇角,“我這便帶夫人……與你同回瞿門。”

    蘇灼灼默不作聲,刷地抽出長劍,抬手便向我攻來。

    他娘親的,一年不見還以為她淑女了不少,哪知仍是這般的壞脾氣。彼時我雖因毒發失了不少內力,但對付她還算夠用。若在當年,只怕我一根手指頭就收拾她了。

    我向后一退,左手抓過一支毛筆彈開她的指尖,右手化掌為刀去砍她手腕。蘇灼灼立時收勢,手肘向我頂來,我翻掌推過,用了些內力,瞬間便奪下她長劍。

    “你果真……”她瞧著我,面色也不知是歡喜還是失落,“是金甚好。”

    乍一聽這三個字,倒頗有幾分懷念,我笑了笑上前一步想將劍還給她,哪知曲徽這外衫于我實是太長了些,腳下絆了個趔趄,肩頭衣襟便滑落了數寸,露出了鎖骨下幾點可疑的粉紅痕跡。

    旁里立時飛來一條厚厚的被褥,曲徽閑適地走過來,就愛個那我從上到下包了個嚴實,隨機雙臂一收,抱著我活似抱個粽子,目不斜視地走過了眾人。

    家丁甲最先反應過來:“夫人好!”

    家丁乙隨即熱淚盈眶:“夫人總算還魂了!”

    蘇灼灼憤恨地咬牙道:“居然一回來就……金甚好你忒狡猾!”

    ……

    臉變得這么快,真是辛苦你們了……

    于是收整細軟馬車勞頓,皆不必細表,兩日后我隨著曲徽站在了瞿門門口,都省一股恍如隔世班的遙遠質感。

    瞿簡站在門內,美須垂胸負手而立,甚至比記憶中更加矍鑠。蘇灼灼上前甜甜地喚了一聲師父,他微微頷首,目光掠過曲徽,隨即便落到了我身上。

    彼時百萬在我懷中睡得很熟,我迎著瞿簡的目光,遲疑地喚了一聲“瞿門主”,他頓了頓,隨即扭過頭便進了院落,半點理我的意思都沒有。

    這老頭兒仍然囂張得讓人想踹一腳啊!

    然事隔一年多,歷經如此多的生離死別,于這些瑣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中。曲徽攬過我,垂暮對我溫柔一笑。

    我亦彎起嘴角,準備隨他一起邁入大門,只是還未走出幾步,便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媳婦與你問好,為何不回答?”

    曲徽頓了腳步,我循聲望去,只見門側處站了一個極美的夫人,姿態高雅容光勝雪,正是煉華。

    瞿簡冷哼一聲:“誰說她是瞿家的媳婦?”

    “她與徽兒早已拜過天地,又為救他吃盡人間苦楚,除了她,誰還可做瞿家的媳婦?”

    “若不是因為她,徽兒如何會中毒。”瞿簡冷了臉道,“九重幽宮的妖女,不知給徽兒灌了什么迷魂湯。”

    煉華立時花容一沉:“你說誰是妖女?”

    “我倒是忘了,你乃第一代血月……”瞿簡轉過身去冷笑,“失敬失敬。”

    “瞿簡!”煉華上前一步怒道,手中多了一把長鞭,“想打架么?”

    瞿簡面不改色火上澆油道:“樂意奉陪。”

    二人目光廝殺良久,終于按耐不住戰作了一團。

    ……

    這兩口子二十余年不見,相處模式真是有夠火爆……

    高手對戰自然非同凡響,且煉華扔起寶貝當真是不心疼,一個花盆碎在我腳邊,駭得百萬從我懷中掙出,夾著尾巴溜進了屋內。整個瞿門弟子從門畔路過,只與曲徽打了個招呼便走過去了,似乎見怪不怪。我看得眼花繚亂,就差下巴掉在地上了。

    曲徽瞧了那花盆一眼,挽了我的手道:“百萬莫瞧了,當心傷到。”

    “可是……”我哆嗦著手指指著瞿簡二人,“他們打得好激烈……”

    “自師娘回來,三天小吵五天大打,大家都習慣了。”蘇灼灼無所謂地道,“金甚好,你愿瞧就瞧著吧,若是被師娘鞭子波及一二,那自然再好不過——”

    她言語未落,霎時便有什么東西破空而來,我下意識地想伸手格擋,便覺腰間一緊。曲徽攬住我向后退避一步,伸出右手接住那一鞭,指尖竟燃起了藍色的內力。

    我后知后覺地咽了下口水,能逼出璞元神功護體,可見這一鞭的力道非同小可。曲徽轉過身淡然道:“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他并未看向瞿簡與煉華,聲音也是平日的溫淡,卻不知為甚只讓人覺得背脊發涼。我瞧見瞿簡黑了臉,煉華負手轉過身,二人竟誰都不敢回敬他一句。

    “百萬沒受傷便好。”他垂目對我嫣然一笑,“我們進屋吧?”

    好霸氣!

    我被他這一笑勾去了魂兒,再想不起旁的事情,便也任由他牽著向內走去。

    剛進了內堂,便見一個嫩綠衫子的姑娘坐在正中,手捧一顆桃子,與另一個眉目秀雅的姑娘聊得歡暢,正是張歆唯和晉安顏。

    二人見了我,都是一聲驚呼,站起便奔了過來與我抱作一團。

    “百萬姐姐果真厲害,這樣你都死不了!”張歆唯抹了一把嘴角的桃汁,“還是我杏林坡的醫術博大精深——”

    “百萬好沒良心,可教我傷心死了!”晉安顏紅了眼圈道,“接了曲公子的飛鴿傳書我還不敢相信……”

    “就是就是,百萬姐姐,這一年我可沒少給你燒紙錢,眼下看來算是白燒了,折合成銀子你怎么也該賠我三百兩——”

    “喀喀。”我別過臉去,“阿顏我們去那邊聊。”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張歆唯湊過來,“不過說實話,此事亦多虧你跟曲公子資質絕佳功夫深厚,換成旁人,無論是換血還是反噬,都未必能有這般好的結果。”

    “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晉安顏喜道,“好人總會有好報。”

    我與她二人寒暄了一陣,又相繼見了白綾楓、馮彥與五師兄等人,原來出發前曲徽便已飛鴿傳書眾人,是以大家雖歡喜卻也不覺驚訝。

    這般迎走送往,時辰過得極快,待我空出閑來,已到了晚膳時分。

    曲徽說不許我再離開他眼前片刻,居然當真是片刻都不行。我拎著新的淺紫色羅裙,好說歹說才讓他在門外守著,并親自于他眼前將窗戶堵死,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溜掉之后,這才換得一點隱私之權。

    “換衣衫罷了。”關門前曲徽隨意地回過頭,目光在我身上飽含深意地掃了一遍,“反正……該看不該看,都已看過了。”

    如此流氓的言語,不要說得這樣理直氣壯啊!

    我黑著臉“咣當”一聲摔上門,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甜蜜的意味。我走到內門外正欲推開,忽然察覺到第二人的呼吸吐納之聲,大約是屋子里來了人,便也沒有貿然出去,只是支起耳朵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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