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大亂-《家族遺傳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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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出來,兩人朝含冰殿走去。
夜里風冷,謝懷琛走在陸晚晚身側,替她擋著風。
陸晚晚心上掛念著京中的情形,心事沉沉,兩人一路無話,回到殿內。陸晚晚先洗漱,她洗完躺到床上歇了會兒,謝懷琛就回來了。
“怎么還沒睡?”
陸晚晚朝他招招手,他就走了過去,坐在床沿,定定地看著她。
“你瘦了。”陸晚晚摸著他的臉,有些心疼地說。
謝懷琛揉了揉她的發:“在外奔波,哪有不瘦的。”
陸晚晚瞧著他的眉眼,一時竟挪不開目光了。她躺在他懷中,感覺周邊的一切都遠了,皇位紛爭很遠,邊境的混亂也很遠。
她把頭靠在謝懷琛胸口,小聲說:“有你在身邊的時候,真好。”
謝懷琛心上暖了暖,抬手輕輕撩了撩她鬢邊的發:“幽州節度使魏建的兒子前段時間殺了人,御史彈劾節度使,向陛下上書重懲節度使。人證物證俱在,逃脫不過。圣上只得治罪,結果在押送魏建之子回京的路上,他兒子意外而亡。”
“幽州是大成的咽喉,是京城通往鮮卑等族的要塞。”陸晚晚駭然大驚。
謝懷琛道:“魏建獨生子慘死,這筆賬他不會輕易揭過,只會算到皇上頭上。”
“縱使父皇沒有重懲的意思,他卻不會這么想。君臣之間起了罅隙,大成的內亂會從幽州開始。”陸晚晚篤定道。
謝懷琛點了點頭:“陛下要我率龍隱衛去一趟幽州,盯緊那邊的情況。”
陸晚晚心都揪到了一起。
“好了,別愣神了。風暴會過去的,再厲害的風暴都會過去的。”謝懷琛抓起毯子,將她緊緊包裹著,又另取了帕子給她擦拭頭上的水漬,柔聲道:“坐好,我給你擦頭發。母親說濕頭發睡覺,老了就容易得寒癥。我可不想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背著你走南闖北。”
陸晚晚垂著眉眼,任由他在身后忙活。
兩日之后,謝懷琛就秘密啟程,去往幽州。因為是奉了皇上的密令,他去時格外低調,帶著龍隱衛,深夜出行,沒有驚動任何人。
就連陸晚晚也只送到二門外,他便催著她回屋:“外頭風大,你回去吧。”
陸晚晚點了點頭,腳下卻沒有挪動半分,還是目送著他離開。
天一亮,她就入宮了。
如今的局勢不大安穩,皇帝和謝懷琛都不放心她一人在府上,故而謝懷琛前腳剛走,侍衛后腳便將陸晚晚接進宮里。
在宮門口,她碰到了駱永嘉。
她入宮給皇貴妃請安。
這是上回獵場一面之后,陸晚晚第一次看到她。
駱永嘉九月底和寧蘊成婚,成婚不過半月,寧蘊便遠去北地。聽說她和許氏不睦,時而發生爭吵,便會入宮。
此時她面色不佳,垮著臉給陸晚晚見禮:“臣婦見過四公主。”
陸晚晚微微頷首,眸光從她臉頰上掠過,微微笑道:“許久不見,寧夫人越發紅潤了,想必好事將近了。”
駱永嘉愣了一下,隨即道:“公主亦是光彩照人。但不知公主說的好事是?”
陸晚晚淡笑:“寧夫人新婚,好事當然是延綿子嗣。你說是不是?”
駱永嘉的臉一下子變得有點僵硬了,笑容也僵在唇角。
“夫人大婚當日,我身體不適未能出席。只盼他日夫人有孕在身,務必將喜事告知我一聲,讓我也好沾沾夫人的喜氣。”
駱永嘉以為她是在諷刺自己新婚丈夫便出門在外,正要還口,陸晚晚又補了一句:“上次給見青姐姐接生的嬤嬤手藝真是極好的。若不是她,見青姐姐不知還要受多少的罪。往后寧夫人生產了,務必提前告知于我,我一定會找個比她手藝更好的去給你接生。”
駱永嘉駭然抬頭,發覺陸晚晚臉色冷如冰霜,臉色陰沉得可怕,尤其是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里,就跟藏有刀子一樣。
“公……公主說笑了。”駱永嘉極力擠出一抹笑意。
陸晚晚冷哼了聲,命人抬著肩輿離開。
駱永嘉看她乘著肩輿離去的聲音,眸子里又是驚懼又是害怕,裹了裹披風,快步朝皇貴妃宮中走去。
“姑姑。”她雪白著一張小臉,大步走到皇貴妃面前,已然面無血色,唇齒都在顫抖。
“什么事情這么慌慌張張的?教過你多少次了,不要慌不要急,大家閨秀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氣度。”皇貴妃素手上戴著個金絲嵌瑪瑙的手圈,在日光下熠熠生光。
駱永嘉道:“她知道了,陸晚晚知道了宋見青生產那天的事情。”
皇貴妃眸子一暗,垂下眼睛,道:“不可能。那人受駱家的恩惠,肯定不會主動供出駱家。”
駱永嘉聽得這話,她微微一愣,片刻后,她覺得心跳又快又慌,還帶了幾分說不出的恐懼,她喃喃:“難道她是詐我的?”
皇貴妃陰沉著臉色:“看來,他對本宮的疑心已經很重了。寧蘊最近可有信來?他們何時回?”
駱永嘉面露沉色:“來過,說是北狄的抵抗很劇烈,恐怕最早也得明年初才能回來。”
“也罷,此事不宜操之過急。”皇貴妃點了點頭:“你讓他好好地把事情干得漂亮些,回頭本宮重重有賞。”
駱永嘉深吸了一口氣,抬眼道:“姑姑,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如果真做了,那咱們就是……亂臣賊子。”
她想要富貴和榮華,卻不想拿駱氏一族的榮耀和她的性命去搏:“我最近心跳得很快,總是擔心……”
駱永嘉欲言又止,她總覺得那些不吉祥的話說出來恐惹駱雪厭煩,掃了她的興,便不說了。
饒是如此,還是觸了皇貴妃的眉頭,她臉上僵了僵,片刻后,她咬牙道:“閉嘴!本宮不需要你說教。你是駱家的子孫,怎能如此膽小怕事?你要是怕,就滾回襄州老家去,別在京城礙事。”
駱雪一動怒,駱永嘉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了。
十一月中,皇上以為國祈福的旗號將陸晚晚和宋見青送去護國寺。
陸晚晚并未多問,立馬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離去前夜,皇上來看望她們。
他給宋見青的兒子帶了一個八寶錦盒,里面裝滿了珍珠和美玉,價值連城。
“皇叔,敬兒還小,哪用得上這些東西?”宋見青嘴角掛著笑。
皇上揮揮手:“這是朕對孫兒的心意。”
宋見青便不再說什么了。
“來,給朕抱抱。”皇上看向宋見青。
她笑著將孩子遞給他。
襁褓中的孩子很小,鼻子眼睛都小小的,臉只有他巴掌那么大。
他頗會抱孩子,將他斜斜抱著,耐心地哄他。
陸晚晚就站在一旁,唇角掛著笑看向皇帝。
他抱孩子的動作很輕柔,像捧著珠玉,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被他如此小心翼翼抱著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陸晚晚想道。
皇上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蜷著的小手:“叫聲皇爺爺。”
小孩回答他的只有咯咯的笑聲。
逗了會兒毓敬書,乳母要給他喂奶了,皇上才松手放下他。一回頭就看到陸晚晚站在窗前,靜靜的,也不說話。
他朝陸晚晚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陸晚晚就走了過去。
“你為何悶悶不樂?”皇上詢問。
陸晚晚搖頭:“父皇很會哄孩兒。”
皇上抬首,看向她,道:“朕的孫兒焉能不抱?不過,你那幾個哥哥我就沒抱過。”
陸晚晚不解:“這是為何?”
皇上目光微凝,端起桌上的酒盞飲下一口,他輕輕轉動手中的酒樽,面色不變地緩緩開口道:“因為孫子不會惦記皇位,惦記這天下。”
陸晚晚神色一斂。
皇上上半身前傾,將手中的酒樽放在宴桌上,道:“明日你們早早地就得啟程出發,早點歇息吧。”
他含笑看著陸晚晚,眼神慈祥又柔和。
“姜河。”他朝殿外喊了聲。
一陣一陣腳步聲從一側傳來,姜河獨自從殿外走進來,他一直走到陸晚晚正前方,他手中捧著個花盆。
陸晚晚識得,那是去年她離京去北地的時候,皇帝追到城門口送她的那株綠牡丹。
“這盆牡丹今年還開過花。”皇上把花盆交給陸晚晚:“以后還是由你照看吧。”
陸晚晚嗓子里堵了什么東西,半晌難以開口擠出一個字。
皇帝望見陸晚晚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終是文雅地笑了。
“好,我暫替父皇暫養。”她云淡風輕地笑道。
皇帝欠身,道:“那就好,朕走了。”
淡橘色的燭光散落在殿內,將殿中映得格外溫暖,皇帝浴著燭光,身上仿佛被鍍了一層金邊,整個人光彩熠熠的。他平時他平時并非懶散人,即使放松下來,亦沒有多少慵懶之態, 清冷疏離于世。
但此時,陸晚晚卻覺得他的背影清冷得厲害。
“父皇。”陸晚晚開口喊住他。
皇上肩膀抖了一下,駐足,未曾回首:“還有何事?”
陸晚晚輕輕扯起嘴角,淺笑一如往昔:“我和姐姐,在國寺等你,等你帶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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