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隨駕馬步都部署-《天子寧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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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為人父的喜悅在心頭縈繞,李奕特意告假一日,待在后宅陪伴妻子兒女。
然而,溫馨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二次南征在即,留給李奕偷閑的機(jī)會不多了。
恰在出征前幾日,為提振軍心、彰顯朝廷恩威,世宗柴榮親臨皇家苑圃,依例舉行迎春宴射活動。
凡禁軍各部軍都指揮使及以上將帥,臺、寺、館、閣等清要職事官,中書門下諸司員外郎及以上者,乃至東西頭供奉、左右班殿直等大小使職,并所有在京供職的五品以上常參官員,悉數(shù)奉召赴宴。
御苑之內(nèi),春意漸濃。亭臺樓閣間,珍饈羅列,美酒飄香,一派皇家氣象。
眾臣武將依序而坐,酒過三巡,氣氛漸熾。
柴榮目光掃過座下群臣,朗聲道:“春蒐夏苗,秋狝冬狩,乃古禮以習(xí)戎事。今南疆未靖,正需諸卿同心戮力。此間良辰,當(dāng)以弓馬助興,望諸卿各展所長!”
話音甫落,卻見不遠(yuǎn)處空曠的校場上,靜候多時的殿前諸班衛(wèi)士,正有條不紊地將數(shù)十個箭靶依次排開。
依照儀典舊制,群臣齊齊躬身,異口同聲道:“臣等恭請陛下親射首箭,以彰天威,以啟盛事!”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御座之上的皇帝卻笑著擺了擺手。
“諸卿心意,朕心領(lǐng)矣。然朕久居宮闕之內(nèi),每日案牘勞形,晨昏批覽奏章,此等弓馬騎射之事……實(shí)已生疏久矣。”
柴榮微微一頓,目光掃過階下,語氣帶著幾分慵懶與坦率,“今日盛會,旨在觀諸卿英姿,朕便不獻(xiàn)丑了。”
皇帝金口玉言,說不射,那便是真不射。群臣再三恭請,言辭懇切,柴榮只是含笑搖頭,心意已決。
眾人見此,也只得作罷。
但這“首射”之名,卻瞬間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皇帝親射是榮耀,皇帝不射,誰若第一個站出來,難免有“僭越”、“逞能”之嫌?
眾人彼此目光交錯,或含笑拱手示意對方請,或垂眸盯著自己的桌案,仿佛那上面畫著絕世美人。
場中立時陷入一種微妙的靜默與推讓,也潛藏著幾分不愿爭先的謹(jǐn)慎。
最終,還是御座上的柴榮一錘定音,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緩緩掃過下方眾臣的面龐,最后抬手指向李奕,揚(yáng)聲道:“既諸卿這般謙讓,那便由朕來指定……李卿開這首射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瞬間聚焦于李奕一身。
“臣?”李奕略顯愕然。
他方才神思不屬,一顆心早已飛回府中,惦念著尚在坐月子的嬌妻,以及剛出生不久的一雙兒女。
正盤算著這宴射活動何時能結(jié)束,好快馬加鞭趕回去,趁著出征前的這幾天,把兒女多抱在懷里稀罕幾次。
畢竟南征戰(zhàn)事一起,歸期難料,怕是要錯過孩子們咿呀學(xué)語、蹣跚學(xué)步的寶貴光陰了。
李奕本想低調(diào)地混過這次宴射,沒想到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
他在心中飛快的腹誹了一句:陛下您可真會點(diǎn)將!
李奕面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起身從座次內(nèi)邁出,躬身行禮道:“陛下厚愛,臣惶恐!然在場宿將如云,英才濟(jì)濟(jì),臣何德何能,敢擔(dān)此重任?還望陛下另擇良選,以免臣技藝生疏,擾了首射的好兆頭。”
柴榮端坐御座之上,聞言唇角勾起和煦的笑意,抬手虛扶了一下。
“愛卿過謙了!你之騎射本事,禁軍上下、朝堂諸公,何人不知?當(dāng)年校場演武,百步穿楊的英姿,朕還記憶猶新!”
柴榮溫聲言道,語氣帶著一絲君臣間的親近。
“況且愛卿新得一雙麟兒,正是喜氣盈門之際,開此首射,正當(dāng)其時!也讓在場諸卿,都沾沾愛卿的這份福運(yùn),為我大周再添新功!”
這番話帶著真假半摻的玩笑意味。一時之間,因推讓產(chǎn)生的微妙氣氛,立時就被徹底沖散。
群臣聞言,紛紛露出會意的笑容,連聲道:“陛下圣明!”“正是此理!”
皇帝金口玉言,又說得如此合情合理,李奕擔(dān)此首射,便不再是出風(fēng)頭,而是奉旨行事,順理成章。
“臣謹(jǐn)遵圣命!”李奕躬身再拜,也就不再推辭。
待他行至校場,衛(wèi)士恭敬地奉上一把鎏金鳥獸紋的角弓,以及一囊尾羽修長的雕翎箭。
李奕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箭囊系于腰間,又握住衛(wèi)士遞來的角弓,然后走到射位站定,脊背挺得筆直,身形如山岳般沉穩(wěn)。
他的目光先是越過空曠的校場,精準(zhǔn)地落在最遠(yuǎn)端的箭靶之上,那一點(diǎn)鮮紅的鵠心在他眼中迅速放大。
李奕感受著微風(fēng)拂過面頰的細(xì)微力道,判斷著距離與風(fēng)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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