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波瀾不驚,阿茹娜以為一切就會在這樣平靜的日子中度過。 直到出嫁前的那一夜,宮婢給她端來一碗蓮子羹。 她本不欲吃,但那宮婢說這是安懿貴太妃娘娘賞賜的,寓意婚姻甜蜜,連生貴子,這樣的彩頭,她又怎能不領(lǐng)受呢。 再次醒來,她只覺頭痛欲裂,想要開口,卻口焦舌燥,渾身酥軟。 掙扎半晌,她的動靜似乎驚動了錦帳外的宮婢,有人撥開床幔,柔聲問道:“娘娘醒了么?”說著便去扶起阿茹娜。 “什么?”阿茹娜生怕自己聽錯,抓住那宮婢的手臂,急問:“你叫我什么?” 那宮婢眨眨眼,似乎覺得阿茹娜的反應(yīng)不可思議,便道:“您是萱妃娘娘,奴稱呼您作娘娘呀。”那宮女聽她聲音有些低啞,以為她病的有些糊涂了,便又解釋道:“娘娘風(fēng)寒未愈,陛下吩咐奴等小心伺候,請娘娘先行盥洗,奴再伺候娘娘用膳。” 阿茹娜大為震驚,登時覺得頭暈?zāi)X脹,天旋地轉(zhuǎn),她極力分辯道:“我不曉得你到底在亂說什么,我沒有染病,也不是你口中的萱妃,萱妃是其木格,我是阿茹娜,連王世子妃!” 這樣的響動又驚動了更多的宮女,眾人陸續(xù)簇?fù)淼介角埃渲幸粋€看似得臉的宮女近前去,冷聲說道:“奴等都是新?lián)軄硭藕蚰锬锏模菹抡f您是萱妃娘娘,奴等就只認(rèn)您是萱妃娘娘。世子妃三日前已經(jīng)出閣,娘娘因為感染風(fēng)寒不能送妹子出嫁,陛下和太妃知道娘娘必會為此傷神,特命膳房備下蒙兀菜肴,以緩解娘娘愁緒。請允奴等先為娘娘梳洗,再用御膳。” 說罷這宮女便向其余幾人使了眼色,兩個機(jī)靈的宮婢走上前去,想要扶起阿茹娜。阿茹娜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將她們推開,自己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她踉踉蹌蹌走著,東歪西倒打量身邊的一切,從這宮室的裝潢布局來看,這里確實不是她之前待的宮室,待她跑到外頭抬眼一看,那匾額上掛的是“惠福宮”,這幾個字就好似一根根利針刺入她的眼里,疼得她幾乎落淚,大概是迷藥未散,大受刺激之下,她的腳下也似灌了鉛,重得無法動彈,只得扶住宮墻喘氣。 在這喘息的當(dāng)口,她腦中陸續(xù)從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拼湊出一個梗概,簡直匪夷所思,她氣得渾身直發(fā)抖——自己竟被設(shè)局算計了! 正當(dāng)她傷心苦惱之際,雙手被人抓住了,是那些宮婢追上了她,半拉半扯企圖將她請回屋里。 阿茹娜此刻又清醒了幾分,心想:再跟這幫奴才糾纏下去也不是法子,他們不過受命于人,解鈴還須系鈴人。 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呵斥:“放肆!既說我是皇妃,便是你們的主子了,是哪個不長心的教你們,竟也敢對主子動手動腳的,到底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宮婢們不料她突然發(fā)作,一番嚴(yán)詞厲色下來,嚇得眾人立馬松開手,立在原地都不敢作聲。 阿茹娜挺直身子,轉(zhuǎn)過身來,將方才對她冷言冷語的宮女上下打量一番,挑眉質(zhì)問:“你是惠福宮的掌事宮女么?” 那宮女顯然怔住,趕緊福了福身,恭聲道:“奴婢桂芹給萱妃娘娘請安,奴婢是惠福宮的掌事宮女,請娘娘吩咐。” 阿茹娜頭腦一熱,有什么正想脫口而出,但轉(zhuǎn)念之間,她緊緊咬住下唇,隱忍了好一陣,方輕輕吐出幾個字:“沒事,回去吧。”不待眾人反應(yīng),她就自顧走回寢宮。 夕陽西下,轉(zhuǎn)眼已到了掌燈時分。 沐浴之后,宮婢們給阿茹娜穿上了蜜合色宮妃寢衣,頭發(fā)也新洗過,一頭秀發(fā)烏得發(fā)亮,長長委地,像玄色的錦緞似的滑膩柔軟,散發(fā)淡淡茉莉花香。 她坐在窗臺前,對著一盆水仙怔怔發(fā)呆。 空氣中卻突然多了龍涎香的氣息,她便知道是他來了。 “怎么朕來了你也不行禮?”依舊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仿佛這世間沒有一樣物事足以引起他的興致。 她依舊定定瞧著那盆花,仿佛除了那盆花,也沒什么能夠引起她的注目。 皇帝的一只手撫上她的肩,那寢衣乃羅綃所制,輕薄如無物,她感到皇帝的手滾燙無比,不禁蹙了眉,微微偏過頭。 皇帝在身后輕笑:“朕以為,論忍耐力,天下無有出吾右者,沒有想到,你竟然比朕更能沉得住氣。朕一直想,以你的犟勁,一定會跑到洪德宮去,對朕興師問罪呢,結(jié)果你卻乖乖忍了整整一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