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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一念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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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里堡。

    黑云滾滾翻攪而來,將天地催壓得低矮沉黑。雷鳴隱隱翻滾在天際盡頭,似是有一場大雨將至了。

    寧遠舟站在庭院廊下,看著閃電一次次地劃破天際。久等,而所等之人遲遲不見。

    元祿從屋里出來,走近他的身邊,眼中也滿是焦慮:“頭兒,如意姐她……”

    寧遠舟閉了閉眼睛,平靜道:“她還沒有來。”轉而問他,“圣上和杜長史如何了?”

    元祿忙道:“杜長史已經醒了,這條命算保住了,但圣上的傷……”停頓了片刻,低聲道,“錢大哥說,熬不熬得過去,就看今晚了。”

    寧遠舟強提起精神,道:“那也只不能等了,雪冤詔和傳位詔書準備好了嗎?”

    元祿忙將東西遞上去,道:“在這。花押已經盡量描得像了,實在不行,也可以說圣上重傷之下,無力握筆,所以花押有些走形。”

    寧遠舟接過去看了看,道:“還差他一個指印。”便轉身走向房間。

    元祿拉住寧遠舟的手,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寧頭兒,我知道你想好了,但還是想再問一聲。畢竟矯詔視同大逆,可是罪及三族的啊。”

    寧遠舟目光堅定,沒有任何遲疑地推開了房門:“我和如意一樣早無親人。所以由我來替大梧擔這一場罪,最合適不過。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當為人所不能為之事,方不負這一世紅塵!”抬步走入房中。

    房間內,錢昭雙掌抵著梧帝的后背催動內力,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

    孫朗焦急地規勸道:“老錢你歇歇吧,圣上又不會武功,就算你把全身的內力給了他,也于事無補啊!”

    錢昭睜開眼睛,滿眼血絲,勢若瘋虎,掌下仍在催力不止:“不行!好不容易才把圣上救出來,我就算死,也不能功虧一簣!”

    于十三拉開孫朗,嘆息道:“由他去吧,老錢執掌宮中宿衛,對圣上最是忠心不過,現在你讓他不管,他會后悔一輩子的。”

    寧遠舟恰在此時走了進來,他看了看昏迷的梧帝,輕聲道一聲:“對不起。”便上前將梧帝的手指放在染血的布條上沾了沾,正要往元祿制作的假雪冤詔上按,眼角余光卻突然看到了旁邊帶血的布卷。

    他不由問道:“這是什么?”

    于十三向梧帝那邊努努嘴,道:“換衣裳的時候,從懷里掉出來的,還沒來得及看。”說著便自然而然地上前拿起布卷展開,“咦,是血書……”看清上面的字跡,他神情驀然鄭重起來,快步將血書遞到寧遠舟手里。

    一行血字便映入了寧遠舟眼簾。

    “朕幼沖即位,無德莽行,誤聽奸宦于前,拖累大軍于后,幸有六道堂天道柴明等以下十七人英勇忠敬,浴血相助,方僥幸逃得性命……朕有愧于大梧,有愧于百官子民,本已無顏世間,唯六道堂上下不畏生死……朕若無福,隕于歸國途中,大梧國統,宜交于皇弟丹陽王承繼。皇妹楊盈及六道堂諸人,更宜從重論賞……”

    筆跡草草,布卷也顯然是撕破衣物臨時制成。

    寧遠舟腦中思緒疾走,目光掃過安帝的手指,忽地意識到——這恐怕是在東湖草舍碼頭上等候救援時,安帝撕下衣袖,咬破手指,匆匆寫成……

    就在此時,梧帝突然間嘔出一口血來!

    屋內眾人無不大驚,寧遠舟沖上前去為梧帝點穴止血。錢昭也跌撞起身,拿銀針為梧帝扎針。片刻之后,梧帝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眾人都是長松了一口氣。

    梧帝氣息微弱,迷蒙中先看到了一臉焦急的錢昭,虛弱地說道:“錢卿……多謝,朕就知道你一向最是忠勇……”一開口,便又開始喘粗氣。錢昭不語,只是運針如飛。梧帝緩過氣來,才繼續說道,“朕,可能是回光返照了。朕有遺詔……”他顫抖著探向懷中,卻沒有摸到,不由急了,“朕的遺詔呢,在哪?在哪?!”

    寧遠舟忙將布卷交給他:“臣已經看到了。”

    梧帝看到布卷才又放下心來,喃喃道:“朕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大梧,朕死后,就地燒了就行,你們趕緊回大梧,不要再為朕……”一語未完,他便頹然軟倒下去。

    眾人慌亂地撲上前,見他只是再次昏迷,才稍稍放下心來。

    寧遠舟愣愣地站在那里,拿著遺詔的手微微顫抖著。于十三從旁看見,忙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幫寧遠舟托穩了手肘。寧遠舟卻將遺詔交給他,示意他自己看。于十三接到手里細讀,不由露出震驚的神色,忙又把遺詔轉交給錢昭。錢昭讀過之后手也不由顫抖起來,又將遺詔傳遞給元祿……

    眾人就這么傳閱著,很快整間屋子里都沉默下來。所有人心口都沉甸甸的,一時默然無語。

    卻是元祿先難過地說起來:“圣上已經先寫好了雪冤詔和傳位詔書,那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后悔了……”

    寧遠舟回首看了看榻上的梧帝,心中萬千起伏。終于再次看向錢昭,問道:“他活下來的機會有幾成?”

    錢昭懊悔至極,緊握拳頭狠砸了一下墻,艱難地說道:“兩成不到。”

    寧遠舟吸深了一口氣,再次平復下心境,示意道:“錢昭于十三元祿孫朗,你們跟我來。”

    四人隨他一道走出房間,走進院子里。空中黑云壓城,卻已過了電閃雷鳴那一陣,只一片大雨之前的沉悶寂靜,連風都沒有一絲。寧遠舟透了口氣,似是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般,回頭看向眾人,說道:“我本來想假造遺旨,一為天道兄弟們雪冤,二為傳位于丹陽王,但圣上似乎已經這樣做了。”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錢昭的肩膀,托付道,“錢昭,以后這邊就全交給你。你別耽擱,現在就帶著大家動身繼續走。如果路上他熬不過去,你就遵旨將他就地下葬,帶著遺詔趕回梧都。”他停頓了片刻,閉了眼睛,“如果他活過來了,那就是老天認為他命不該絕。”閉目許久,終是再次看向了元祿,眼中全是掛念和不舍。他苦笑道,“看來,我還是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果決。”

    眾人原本就心有疑惑,聽他這么說才終于確認了他的意思。孫朗脫口便問道:“您不與我們一起走?!”

    寧遠舟道:“殿下還在安都,她自幼膽子就小,我不能丟下她一人。”

    元祿忙道:“我們跟你一起回去!”

    寧遠舟卻看向房中,搖頭道:“不用,圣上這邊更重要。”

    于十三一直抱臂聽著,此時才開口問道:“如果殿下出事了呢?你還會回來嗎?”錢昭和元祿都是一驚,忙抬頭看向寧遠舟。于十三也看著寧遠舟,似是嘆了口氣:“半路上你說過,殿下現在是美人兒在救,以美人兒的本事,如果現在還沒有消息,那多半就是出事了。你內力時有時無,光昨晚上在東湖就出了兩回岔子。所以你現在回去,八成不是救人,而是送死。”

    元祿大驚:“寧頭兒!!”

    大雨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先是寂然無聲,待人察覺時,已鋪天蓋地一片沙沙聲。所有人都看著寧遠舟,而寧遠舟也靜默無言地看著眾人。對視之中,眾人漸漸意識到了他心中痛苦和決意,終是不忍再以目光和情意想逼。

    許久之后,寧遠舟才又開口說道:“我決定了的事,不會改。”他走上前去,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老錢,圣上和天道雪冤的事,交給你。”錢昭閉了閉眼睛,緩緩點頭。他又看向元祿,“元祿,我家的老宅,交給你。” 元祿抿了唇,沒有說話。他和與十三對視了片刻,道,“十三,就算我回不來,殿下或許還仍有一線生機,她若能夠保住性命,就拜托你了。”于十三默然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孫朗身上,“孫朗,以后你若還是留在六道堂,安都分堂的兄弟們,就請你多多看顧。”孫朗沉重地點了點頭。

    元祿還想再說什么,寧遠舟靜靜地看著他,道:“當我是兄弟,當如意是你們的姐妹,就別再多說一個字。”元祿閉了閉眼睛,終是點了點頭。

    大雨鋪天蓋地地落著,濕潤的涼氣卷入廊下,不知何時已吹散了雨前沉悶,空氣再次流淌起來。

    錢昭摸出懷里的藥瓶拋給寧遠舟:“我用來保命的藥,只有一顆。”

    于十三也扔給他一個袋子,微笑道:“三張人皮面具,十兩金子。”

    元祿手忙腳亂的翻出袋子塞給他:“我的雷火彈,全給你!”

    寧遠舟拿了兩顆就又遞了回去:“我有兩顆就夠了,你們一路上,遇到的危險更多。”他看著元祿,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叮嚀道,“記得好好吃藥。阿盈以后要是難過,替我多陪陪她。”元祿再也忍不住,霎時紅了眼圈,卻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寧遠舟收好了東西,又和于十三、錢昭兩人對視了片刻。三人都沒有再說什么,只互相碰了碰拳,擁抱了一下,而后寧遠舟便轉頭走向了大門。

    于十三目送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從腰間抽出一只羌笛,幽幽地吹了起來。西風烈烈,卷起漫天雨水,散作一片飄搖的水霧。曲聲幽咽凄清,寧遠舟便在那茫茫雨霧之中,漸漸走遠。

    元祿忍不住去抹眼角的淚水,但當他放下手時,寧遠舟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了。

    雨漸漸的停了,夜幕沉落。隱約的笛聲中,寧遠舟單人獨騎,奔向空寂的原野。馬蹄踏過路上積水,踩碎了水中映照的孤月,

    而六里堡里,錢昭也忙碌地招呼著眾人上馬、上車,繼續向前趕路。杜長史頭上裹著傷,已被人強行攙扶上車了。卻又拄著拐杖推開眾人,從車上跌跌撞撞地翻下來,固執道:“老夫不走!”

    孫朗急道:“行了杜大人,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們耽擱不起啊!”

    眾人忙又要上前攙他,杜長史卻死活不肯,堅持道:“寧大人既然能為了殿下和如意姑娘回去,老夫又豈能厚顏撇下殿下偷生?何況老夫這條性命,就是殿下救的!”

    元祿規勸道:“可您傷還沒好,而且寧頭兒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你趕不上了!”

    “傷沒好就慢些走。”杜長史毅然決然道,“哪怕走三天、走十天,我也要趕回安都去。去得晚也有好處,如果殿下和寧大人他們有個萬一,我還能收個尸。既然食君之祿,便要忠君之事,當初既然是我陪著殿下出的梧都,以后,也必定要有始有終!”

    他字字擲地有聲,六道堂眾人肅然感動,都再也說不出勸阻的話,只能以深深大禮相拜別。而杜長史已在茫茫煙塵之中,獨自拄杖,戰戰巍巍地向著通往安都的道路走去了。

    眾人目送他離去,而后慨然上馬,護送著梧帝奔向前路。

    笛聲幽咽,夜色寂冷。

    長慶侯府的大門上已換上了“慶國公府”的牌匾。庭院里,新晉慶國公李同光一身白衣,跪在火盆前燒著紙錢。紙錢揚在風中,被火的熱力激得四處飄舞。映在李同光木然落著清淚的黑瞳子明滅閃爍,如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外面隱約傳來楊盈的聲音:“讓我進去!”幾聲奴仆的低呼后,楊盈終于推開他們沖了進來。她開口正要向李同光說些什么,便看到了李同光一身素白的麻衣打扮。楊盈猛地怔住了,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她顫抖著,難以置信地走上前去,蒼白地問道:“你、你在給誰燒紙錢?”

    朱殷輕嘆一聲,忙帶走所有仆人,重新關上了院門。

    李同光沒有說話,只恍若不聞地向火盆里添著紙錢。楊盈看著他紅腫的眼角和臉上的清淚,終于漸漸明白過來。她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意姐那么厲害,連遠舟哥哥都比不過她,她怎么會……”她忽地暴起,一把抓住了李同光的衣領,質問道,“你不是升了國公了嗎,不是有兵權了嗎?為什么不救她?啊?!”

    李同光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楊盈已滿眼是淚,憤怒與悲痛燒灼內心,令她難以冷靜自持。她追問著:“誰是兇手?誰那么惡毒卑鄙?!我告訴我,要殺了這奸賊!”

    李同光一時聽得萬箭穿心,他只是木然地說道:“先管好你自己吧。寧遠舟扔下你一個人、帶著你皇兄逃了,圣上只是現在沒功夫理你,我才能留你在這暫時住幾天。等圣上回過神來,有你的罪受。”

    楊盈這才醒過神來。她不由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咬牙道:“難道他還能殺了我不成?我怎么也是一國親王。”

    李同光似已經麻木,一字一句說道:“他可以不殺你,但也可以請你去沙中部極北的地方做客看羊,那里過了九月,就大雪紛飛,人跡罕至。又或者他可以把你直接丟出關山,生冷不忌的北蠻人想必很喜歡你這種江南小肥羊,不管是留下來自用,還是問安國要一大筆贖金,都劃算得很。”

    聽到“生冷不忌”時,楊盈不由一陣惡寒恐懼,她倒退了兩步,似想逃離。但很快便定了定神,重新走了回去。她從李同光手里奪了紙錢,和李同光一道跪了下去,將紙錢一點點地投進火。淚水從她的眼中涌出,但她強忍住了。只是哽咽著,雙手合什,祈禱著:“……南無阿彌陀佛……如意姐早登升極樂……我一定會……”卻很快便哽咽得說不下去。

    李同光略受觸動,眼中的惡意減輕了些,輕聲道:“想哭就哭吧,過了今晚,我們可能都沒有時間再難過了。”

    楊盈卻仰起頭,讓淚水倒流回去。閉目平復著氣息,說道:“我不哭。如意姐告訴過我,越難過的時候就越不可以掉眼淚,否則就會變得軟弱。”

    李同光看著她,心下莫名柔軟了些。道:“師父要我保護你,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盡力。”

    楊盈卻硬聲道:“我不需要你保護,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

    李同光也有些煩了:“行啊,要么你就自己去尋死,那樣我也就管不著了!”

    楊盈卻沒有繼續和他爭吵下去,只默不作聲地一點點地把紙錢燒完,待最后一枚紙錢也在火光中化為灰燼飄入風中,便端正地跪好,虔誠地磕了三個頭。李同光看到她的動作,愣了一下,片刻后也跟著她磕了三個頭。

    對楊盈來說,這一夜注定難以成眠。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響著李同光的話,直到夜半時,她依舊紅腫著眼睛枯坐在床上,想到自己的前路,便無法不感到恐懼——若安帝當真把她扔給天門關外的北蠻人,她該怎么辦?

    她下意識地摸出了寧遠舟給她的那枚指環,又拿出如意給她的峨眉刺,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可就在尖刺即將刺上喉嚨的那一刻,她的手忽地一抖,猛地醒過神來,將兩樣東西都遠遠地扔開了。

    她目光冰寒,暗自思忖:“不能現在死,就算真到了最后,也得找個墊背的才劃算!”她咬牙吹熄了燈火,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安慰著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強迫自己入睡。

    但她翻來覆去始終也睡不著,幾次輾轉反側之后她索性拆掉了發髻,這才舒適地躺了下來。可片刻過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撫著自己的長發,猛然坐起,眼神漸漸變得越來越凌厲。

    窗外,月上中天,清輝透窗而入,灑落在她的身上。

    已是子夜時分,初月卻依舊在四夷館大火之后的廢墟之上,不肯罷手地內外搜尋著。

    一個沙西部的軍官跟在她身后,絮絮地跟她說著什么,初月卻顯然心不在焉,反復確認著:“真的除了被救走的禮王之外,這兒沒有死任何人?”軍官拍著胸脯向她保證:“小的那晚就在這兒指揮救火,看得真真的。”初月卻還是不敢盡信,再一次問道:“那安國使團那么多人,全逃走了?”

    軍官點頭,看看左右,見無人留意此處,便湊上前去小聲跟初月說道:“聽說他們趁著皇城出事的時候進了東湖救人,然后趁亂又混出了城,里面還夾著北蠻人的什么事,太亂了,小的一時也沒弄清。”

    初月目光掃視著四周,突然看到廢墟里有什么東西在月色下一閃,忙走上前去,徒手便要將東西直接挖出來。小星和軍官忙想要幫忙,初月卻道:“不用。”

    她很快便從廢墟里挖出一個被熏黑的男子發冠,立時便辨認出來——那夜于十三從酒樓上跳走離開,向她眨眼睛時,頭上所戴著的正是這枚發冠。

    初月用手擦干凈發冠上的黑灰,將發冠放入懷中,扭頭對軍官道:“別告訴任何人我來過這里。”

    便翻身上馬離開。

    馬車顛簸前行著。

    元祿看著車廂里昏迷的梧帝,心中感慨萬千。忍不住抬頭看向錢昭,問道:“他真醒不過來了?”

    “外傷之后的高熱,很多人都熬不過去。其實天門關之役的將士,很多并沒有立刻戰死,而是……”錢昭說著便哽咽起來,難過捶著車窗,痛苦道,“為什么?我自恃醫術不輸太醫,為什么就偏偏救不了他?!只差幾天啊,只差幾天他就能到合縣……”

    元祿忙奮力拉住他,規勸道:“錢大哥你千萬冷靜些,現在是你是大家的主心骨!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要不然找冰,上回如意姐也是高熱……”他忽地想起什么,“啊,開窗,開窗!現在已經入冬了,咱們別給他再蓋貂裘……”

    他說干就干,忙要扯開梧帝身上的貂裘,可就在他的手在無意間擦過梧帝的臉的時候,動作突然一滯,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再去探了探梧帝的額和鼻息。隨即臉上便露出驚喜的表情:“他不燙了,還有呼吸!錢大哥!”

    錢昭立刻撲了過來,用針如風,一番救治之后,梧帝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

    錢昭驚道:“圣上!”

    元祿忙問他:“過了這一關,圣上是不是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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