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崔日十六七時,問過做程十鳶的蘇越:“為何要在錢塘安家?” 蘇越說:“因為這里本就是我的家。” 崔日沒信,因為這話蘇越說過不止一次。 她沒個正形,總是顛三倒四的騙他,逗他。 …… 殷問酒在云夢澤醒來后,因覺得困在荒漠無趣,也問過蘇越:“為何不去繁華熱鬧的地方開客棧?便是隱居,為何不能隱到青山綠水處看看巍峨之峰,賞一份好景?” 當時蘇越答:“我見這世間早已沒了顏色,不因黃沙還是青山,只因沒了那人罷了……” 殷問酒覺得她假意文縐,樂意做些個江南女子多矯情的姿態(tài)。 …… 殷問酒召魂時,周獻問蘇越:“既然覺得她做得不錯,為何要急趕成這般?” 蘇越答:“來告訴殷問酒,她來接她了。一個人在泉下的滋味尚且不好受……” 一個人在泉下…… 一個,人? 這句話,似乎是這樣斷的。 蘇越亦作為一個活人,下到過泉下嗎? …… 祈元三十八年秋。 錢塘南山。 周獻的膝蓋遇上變天之前,便會隱隱酸痛。 這一日,殷問酒照舊在變天之前為他做著針灸。 下手再穩(wěn)不過,好似今日不過尋常。 “酒酒?難受不可憋著。” 殷問酒抬頭看他,情緒依舊穩(wěn)定的很,“江南秋雨亦是綿綿,我們明日便出發(fā)回京吧?” 周獻伸手撫在她面上,托著人的肩膀起身道:“不著急。問酒,師傅走了,該要哭的。” 他膝蓋處都是銀針,沒辦法抱她在懷,只能圈著她的腰攬住人。 殷問酒手中還拿著一根針,有些動作滯緩道:“百歲有余,是喜喪,不該哭的。” 周獻哄道,“好,那便不哭,長壽而終,無病無痛,確實喜喪。” 他勸她不哭,反而手背上頃刻間便滴上了兩滴豆大的水珠。 周獻再抬頭時,殷問酒已無聲的抹了滿臉的淚。 她哽咽道:“可一人獨活于世,幾十上百年,難道不亦是苦痛嗎?” …… 蘇越在錢塘南山住了往后余生。 她讓他們無需尋,但周禹走前,到底還是與殷問酒說了錢塘南山。 人死之前,多灑脫都難做到心無掛礙。 周禹的掛礙,便是蘇越待他的歉疚之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