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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xù)奔跑，伏爾甘不敢有絲毫停留。此時此刻，他分外想念自己的軍團(tuán)和火焰噴射器，若是有一把火焰噴射器，他就完全不需要逃跑了。只需要回頭，火焰就會燃盡一切，那些攜帶著致命病菌的納垢蠅群會在火焰中燃燒殆盡。

    它們的翅膀會首先被燒焦，然后是那腐爛的身體，和其內(nèi)的蛆卵......正當(dāng)他懷念過去之時，原體那靈敏的聽覺卻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嗡鳴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撲棱撲棱的聲響，輕微而密集。伏爾甘駐足不前，側(cè)耳傾聽，刺眼的紅光一刻不停地高速閃爍著，卻未能打擾他的專注。終于，在幾秒鐘后，他真切地再一次聽見了那聲音。

    翅膀扇動的聲音。

    從前方的拐角處，有一群蝴蝶從黑暗中撲出。它們的翅膀是詭異的綠色，其上有著繁復(fù)的圖桉。這些生物搖動著它們寬大的翅翼，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朝著伏爾甘直沖而來。

    紅光閃爍，頻率快得令人心驚。火龍之主面色不變地站在原地，抬起右手，鍛造錘勐地?fù)舸蛟趬Ρ谥稀?

    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地在墻壁上制造出了一個足以令他通過的缺口，他閃身進(jìn)入，埋頭沉肩，竟然硬生生地以自己的肉體在交通樞紐中鑿穿了一條路。

    但是，蝴蝶們扇動翅膀的聲音卻依然能被他聽見。

    伏爾甘面沉如水地繼續(xù)前進(jìn)，同時快速思考著——他一向不是個有著多么靈敏嗅覺的戰(zhàn)術(shù)家，但是，他是一個鐵匠。

    鐵匠們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是驚人的，鍛造的過程中往往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意外，鋼材斷裂，溫度不夠，這些都是常有的事。一名合格的鐵匠必須要有能力用手頭上現(xiàn)有的東西應(yīng)付發(fā)生的任何狀況。

    伏爾甘有這種能力。

    他仿佛某種人形推土機似的連續(xù)撞開了數(shù)道墻壁，隱藏起來的線纜與預(yù)留給維修工人們的電梯井都被他直接破壞了，他撞爛最后一道墻壁，來到了一個大廳之中。這里是交通樞紐大廳，也是負(fù)責(zé)購票的地方。

    伏爾甘扭頭看去，離他不遠(yuǎn)處便有一節(jié)長長的階梯。寬大而精致，只一眼他就知道這東西是用某種珍貴的石料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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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它馬上就要被破壞了。

    火龍之主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仿佛某種追魂索命的怪物一般從他身后傳來，但他卻冷靜無比地擲出了手中的鍛造錘。它呼嘯著撕碎了階梯下方，隨后，伏爾甘一躍而起，超人的力量令他直接來到了階梯的正上方。

    此刻，階梯本身穩(wěn)固的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被破壞了。而他的半邊身體也已經(jīng)來到了地面之上。

    伏爾甘冷靜地抬起腿，勐地一跺腳，在讓階梯徹底倒塌的同時也借助這反沖力再次跳躍而起，徹底回到了地面之上。

    煙塵彌漫，階梯被徹底破壞，石料堆疊地掩埋住了入口。伏爾甘略微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卻突兀地一怔。

    一只蝴蝶正停留在他面前。

    它停泊在空氣之中，無根無萍地，卻收起了自己的翅膀，仿佛趴在什么東西上面似的平靜。在察覺到伏爾甘的目光后，它一點點地展開了自己的翅膀，隨后還貌似無害地扇了幾下翅膀，磷粉在扇動之間簌簌落下。

    然后，一陣風(fēng)突兀地吹起。

    伏爾甘臉色劇變，抬起右手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但卻已經(jīng)為時已晚。這一幕早在十來分鐘前就已經(jīng)注定，這只蝴蝶從一開始就在此處，它已經(jīng)耐心地等待了伏爾甘許久了。

    轟隆一聲，漆黑的巨人一言不發(fā)地倒下了。蒂亞也從他懷中被摔了出去。顧不上喊疼，女孩立刻爬到了他身邊，手足無措地呼喚起了他的名字。

    “不必再喊了，小人兒。”一個聲音笑著說。“他已經(jīng)無法回答你了，神瘟已經(jīng)讓他的意識前往了另一個地方——說實話，你還不如讓他好生休息休息，畢竟，他很快就不會再有休息的機會了。”

    蒂亞淚眼婆娑地轉(zhuǎn)過頭去，倔強地咬著下唇，她本應(yīng)在直視那個怪物的那一剎那就瘋掉，但她沒有。而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幸免于難了。

    恢復(fù)形體的涅魯茍斯驚奇地看著這個女孩，它拍著自己不知何時愈合起來的肚皮，好奇地問：“你為何不受影響呢，小人兒？第一次，我是故意放過了你，但你也應(yīng)該瘋掉才對......這一次，你直視了我，卻依然沒有受到影響，你不怕么？”

    蒂亞并不說話，只是以飽含恨意的眼神看著它。

    “實在有趣，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事。”

    涅魯茍斯仔細(xì)地端詳著她，在看見她右手手腕上的那串手鏈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原來如此！是它的功勞！啊，你從哪里得來的這件東西？這可不是好東西啊，它竟然能夠讓你這樣的孩子免除疫病的影響？”

    大不凈者厭惡地嘖了一聲：“如果不是它，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為瘟疫的載體了，真令我不快。”

    它動了動手指，一群蝴蝶便從虛空中涌出，抓著女孩來到了它面前。涅魯茍斯俯視著蒂亞，緩慢地思考著要給這個孩子種下什么樣的瘟疫比較好。

    她雖然只是個沒什么特別的人類，卻是和伏爾甘有關(guān)。在神瘟完成它被制造出來的意圖以后，伏爾甘會成為慈父的孩子之一，那么，這個孩子自然也會跟隨伏爾甘一起。

    這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慈父的孩子們可從來不會兵刃相向。涅魯茍斯認(rèn)為，自己很有必要提前和伏爾甘打好關(guān)系。大不凈者沉吟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答桉。

    “你覺得癌癥怎么樣？”它問道。“雖然老舊，但足夠經(jīng)典。同時也有很多提升的途徑，我覺得，我可以給你種下血癌。你覺得如何？不喜歡嗎，嗯？”

    它看著身體顫抖，眼淚流個不停的蒂亞，耐心地問道：“那么，換一種如何？既然你不喜歡血癌，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罕見的基因缺陷病癥，我可以替你調(diào)試。啊，這個好！但是，在做這些之前......”

    涅魯茍斯咧開那張駭人的大嘴，沉悶地笑了起來。蛆蟲與膽汁從它的嘴中涌出，落在地面之上，汁液涌動，蛆蟲蠕動著黏合在一起。幾個小時后，一些嶄新的納垢靈會從中誕生。

    “......我得先替你取下這討人厭的手鏈。”涅魯茍斯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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