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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需多言，混沌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涌動——這個出生在懷言者戰(zhàn)艦上的奴隸并不知曉自己姓甚名誰，他從出生開始就被稱作奴隸，不出意外的話，他到死時應(yīng)該也會只被這么稱呼。

    “他來了！”

    他尖叫著，一刻不停地奔跑著，眼中溢出血淚。披在身上的人皮寸寸崩解。接下來，他沒跑出兩步便倒在了地上，骨骼盡碎，血肉溶解。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死。

    一名身著暗紅色盔甲的巨人從黑暗中走出，將他的目光投向了這個微不足道的凡人的尸體。他開始仔細(xì)地觀察起這個奴隸在世間所留下的最后痕跡——一灘血與肉的污泥。

    片刻之后，他卻突兀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那掛著顱骨、刻著黑色八角星的動力甲開始寸寸崩裂。他難以置信地尖叫起來，開始念誦起諸位真神之名，然而，他的神明們卻沒有來幫他。

    兩秒后，他再度站起。

    他眼中溢出血淚，他開始瘋癲地奔跑并尖叫，其聲之大有如雷鳴，在懷言者們那已經(jīng)老化的通訊頻道內(nèi)沙沙作響，卻無人能夠聽見：“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砰！”

    黑暗使徒卡爾塔·阿爾放下了手中的爆彈槍，在他對面，一個剛剛被處決的奴隸尸體抽搐著倒在了地上，散落一地的內(nèi)臟仍然冒著熱氣，他的身體被爆彈打的七零八落。

    “使徒大人，如果您再這么殺下去，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無人可用的。”

    “奴隸們的繁殖速度很快。”卡爾塔低低地笑了一聲。“他們就像是某種蟲子似的，你不覺得嗎？孱弱、無能、懦弱、膽小。但他們很能生。誠如真神與洛嘉之言，奴隸們永遠(yuǎn)不會少，這點(diǎn)不會改變。”

    站在他身側(cè)的那名懷言者低下自己的頭：“但我們現(xiàn)在仍然需要他們保持較多的數(shù)量......這是艾瑞巴斯大人的命令。”

    談及這個名字，黑暗使徒厭惡地皺了皺眉。他那刻滿了經(jīng)文的皮膚因?yàn)檫@動作而變得有些褶皺，人血書寫的經(jīng)文在皮膚上詭異地蠕動了起來。

    “艾瑞巴斯......”卡爾塔·阿爾陰沉地吐出這四個字。“我尊重他被尤立曾（洛嘉的另一個名字）賦予的權(quán)利，但我厭惡他這個人——別告訴我你真的打算聽從他的命令，阿庫雷，他只是條不知所謂的蛆蟲。”

    “至少比科爾·法倫好，我的大人？”

    黑暗使徒又笑了，同時擰斷了一個麻木地跪在他們腳下奴隸的頭顱，動作之隨意堪比呼吸般自然：“你沒必要在兩條蛆蟲中找出一個更好的來，阿庫雷。”

    “啊，話雖如此，使徒啊，但我們可正朝著死亡之路狂奔——混沌的啟示，想必您也知曉吧？”

    卡爾塔·阿爾的臉上扯出了一個不屑的微笑。

    “難道你真的相信？一艘星球大小的戰(zhàn)艦，碾碎了阿巴頓與他的黑色軍團(tuán)？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使徒放聲大笑起來：“萬變之主必定又在愚弄我等了！還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吧，阿庫雷，那條蛆蟲給我們的任務(wù)是什么？”

    “劫掠。”

    懷言者恭敬地回答：“與以往一樣——但這次的對象是一艘歐泊龍級的戰(zhàn)列艦與兩只護(hù)衛(wèi)艦中隊(duì)，我們那些愚蠢而殘忍的兄弟已經(jīng)拖住了他們。您要再等上一會嗎？”

    “當(dāng)然，為什么不呢？他們死的越多，我們需要分給他們的東西就越少......一群無腦的莽夫。”

    卡爾塔低聲罵了一句，抬起腳，將那死去奴隸的尸體踩了個粉碎。他順手從另一個跪著的奴隸手上拿起了自己的頭盔，并在這之后毫不猶豫地折斷了她的雙手。

    看著她因?yàn)樘弁炊兊貌辉俾槟镜哪槪诎凳雇降吐曅α似饋恚骸笆堑模褪沁@樣。”

    他蹲下來，溫柔地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感受這痛苦，奴隸。這是黑暗的世界所能給予你們的唯一殘酷真相，你要記住它，牢牢地記住——這樣，你就不會忘記，下次，要將頭盔直接遞給我。”

    “大人，通訊頻道似乎出了點(diǎn)問題。”

    懷言者阿庫雷如此說道，打斷了他。黑暗使徒?jīng)]有感到惱怒——他給了阿庫雷特權(quán)，后者可以在任何時候打斷他的任何行為，而不受懲戒。卡爾塔知曉自己的性格，他知道，他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提醒他什么時候該做什么。

    “通訊頻道一直都是壞的，阿庫雷。我們的技術(shù)軍士沉迷于享樂太久了，他們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修不好它也是正常，不必在意。”

    “不......不，大人，好像有點(diǎn)不對。”

    阿庫雷的語氣變得有些怪異，卡爾塔抬起頭，緩緩站了起來：“什么？”

    “有人在說話，音頻識別系統(tǒng)表面這聲音來自于霍爾卡斯。但他說的話......”

    “他說什么？”

    阿庫雷做了個手勢，搖了搖頭：“我無法向您表述他的話語，您還是自己聽一聽吧。”

    于是，卡爾塔·阿爾帶上了自己的頭盔。

    于是，他在此刻恰到好處地聽見了一聲前所未有的尖叫——這聲音蓋過了一切，蓋過了他們艦船轟隆作響的甲板聲，蓋過了奴隸因?yàn)樘弁炊灸艿目奁暎采w過了壞掉的通訊頻道內(nèi)的沙沙聲。

    他的臉頰抽動了一下，這聲尖叫令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數(shù)千年前，他曾在某顆星球上見證過兩名原體之間的戰(zhàn)斗。其中一名，是洛嘉，而另外一名，是科爾烏斯·科拉克斯。

    他們的戰(zhàn)斗也是從尖叫開始的——一個懷言者被科拉克斯殺死了，這聲尖叫在當(dāng)時持久地回蕩在他們還沒壞掉的通訊頻道里，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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