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哪一段?」 「對我的描述,以及你自己的懺悔。」法師搖了搖頭。「拜托,老頭,和你兒子說話的時候別把氣氛搞得那么嚴肅。你對全人類有什么錯?」 帝皇沉默。 「錯在將他們從內亂中拯救出來嗎?就算真的有,也是功大于過。再者,就算你現在走出去對著全人類來個廣播,告訴他們你覺得自己有錯,你猜有多少個人愿意聽?怕不是你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們就都開始大喊大叫帝皇顯靈了。」 「宗教......」帝皇低聲說道。「將我塑造成這樣的一個形象。」 「別說的你好像不配。」法師定定地看著他。 一時之間,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再說話。直到法師再次開口。 「我注意到你還是有些固執,好吧。只有道德高尚者才會有這種類似的負罪感和愧疚,比如「我沒做到更好」、「我本來可以讓事情變成我預想中的樣子」之類的感想,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面對他的話,帝皇揉了揉眉心:「......我開始后悔找你出來聊天了。」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他自然是清楚這個道理的。可是,他是人類之主,是帝皇,那么他勢必就要以最為嚴苛的態度來對待自己。對荷魯斯的懺悔貨真價實,而他其實更清楚另外一件事。 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會在意他所犯下的錯誤。 人類不在乎,因為人類知道他的付出。可在他看來,這些還不夠。 遠遠不夠。 我尚有生命可以付出。 「后悔已經晚了!」 法師大笑起來,將拆信刀反手握住,開始用力地割起自己椅子的金屬扶手。「不過嘛......也不是沒有辦法,你知道的吧?」 在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噪音之中,帝皇緩慢地點了點頭。 「答桉是停止想象。」法師輕聲說道。「我只是個幻影,老頭。停止想象,我就會消失。」 「但這沒有區別。」 帝皇嘆息了一聲。 「是的,因為本質上,你就是在和自己對話。」法師微微一笑。「多么孤獨的人啊,在自己的記憶里和自己死去的朋友對話——你也太可悲了,朋友。」 「但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可不代表這是好事......壞習慣應該被改正才對,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應當向你尋求更多建議。畢竟,在白塔和跨界這兩件事上,你所知道的比我知道的更多。」 「少來這套。」法師絲毫不留情面。「我知道的事你都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只是個機器,基于你所知曉的知識,然后用我的思維方式給出答桉,僅此而已。你這套說法根本就站不住腳。」 帝皇再次沉默了,然后緩慢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幻影所說的都是正確的。就像法師一樣,在不涉及到他自己的某些固執準則時,他永遠會將正確的道路指出來,無論那條路有多可怕。 而問題就在這里。 你要怎么驅散一個幻影,一個人格幻象?答桉可不只是停止想象那么簡單。法師總是喜歡說話留一半的。 法師意味深長地一笑。 他站起身來,這是頭一遭。隨后,他走到帝皇身前,漫步走過人類之主記憶中的一切——然后,他將那把拆信刀遞給了帝皇。 「摒棄雜念。」法師說。「你要 做的事很難,非常難。你要將這個世界里的癌癥一一切除,你甚至還有另一個世界需要被拯救。所以你得丟到任何不必要的東西。」 帝皇看了看那只懸停在半空中的手,緩慢地握住了。 幾秒鐘后,它被刺進了某個胸膛,沒有鮮血流出,只有消散的藍色光點。 「祝你好運,朋友。」幻影如此說道。 「是啊,祝我好運。」帝皇喃喃自語著,緩慢地走到了房間的最深處。他看了看那把天鵝絨椅子,隨后一點點地坐下了,動作極為緩慢。 他坐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處,孤身一人,自言自語。 他說。 「這一次,會有所不同的。」 他還說。 「我會拯救所有人。」 至于原因? 拜托,他可是帝皇。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