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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五十二 榮夷出山-《西周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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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執(zhí)素來喜歡獨居小庭院,對自己府中那門戶繁復(fù)的門客院更是熟悉,恍惚之間,覺得這座小庭院只是套在千門萬戶中的一個隱士居所,不禁一聲贊嘆:“簡,密,靜,好所在也!”及至巡脧再做打量,油然生出敬佩之心來。

    如此一座庭院通稱為“書房”,原本便是奇特。北面三開間正房的門楣之上,一方長約六尺的白底綠紋玉,赫然鑲嵌著“百草堂”三個大銅字。門前一個紅衣吏垂手肅立紋絲不動,一尊石俑一般。顯然,這里是榮夷研學(xué)疫方之處,所以冠以此名,熊執(zhí)望之不由肅然起敬。

    東西兩側(cè)廂房也各有字,卻都是竹牌紅字,東曰“數(shù)典”,西曰“操樂”。顯然,東廂才是真正的書房,以“數(shù)典”命名,足見藏有諸多典籍。西廂顯然是琴室了,但有閑暇,操琴而歌,豈不快哉!

    熊執(zhí)在楚國子弟中亦算是多才多藝的了,如今見榮夷“書房”如此格局,不禁大是贊嘆:“如此重臣,堪為雅士也!”

    書吏肅然拱手道:“原是太子傅知公子風(fēng)雅,恐公子枯坐無趣,是以請公子進(jìn)得書房消磨。公子但自坐,我來煮茶。”

    聽書吏如此一說,熊執(zhí)大是舒心。素日雖與榮夷晤面數(shù)次,但進(jìn)得這書房,一股高潔古風(fēng)悠悠然飄來,如此高風(fēng)雅量,真是值得為一知己。一個朦朧,又一個激靈。榮夷兵鋒所指,目下是鄂國,焉知將來不會是楚國?這一己清風(fēng)豈能吹散橫亙在周王室與楚國熊氏之間的世代恩怨糾葛?

    信步走進(jìn)西廂,熊執(zhí)一聲深重的嘆息,坐在琴臺前大袖一拂,叮咚琴音清越飛揚,高亢長歌破喉而出:“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民之質(zhì)矣,日用飲食,群黎百姓,偏為爾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曲高和寡,信哉斯言也!”一聲大笑從庭院朗朗傳來。

    熊執(zhí)從座中站起來到廊下,赫然看見天井中站著一個與平日裝束全然迥異的榮夷:一領(lǐng)大紅斗篷罩著細(xì)軟的鱗片鐵甲,一頂青銅矛盔夾在腋下,一頭長發(fā)散披在肩,與胸前長須相得益彰,一張黑中泛紅的臉膛,身材高挑而稍嫌瘦。這一身戎裝不似布衣名士,分明透著幾分瀟灑神韻。

    “榮夷公這身裝束是為何?”見禮過后,熊執(zhí)忙不迭問道。

    “無他,只是衛(wèi)侯水軍練成,急催我前去替王驗看。大王說了,若過不得我這一關(guān),他便動不了。這不,一日三道飛書,恨不能讓我長上翅膀飛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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