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微風(fēng)徐徐吹動,似乎讓空氣都有幾分凝固。 龍脈之力凝聚而成的魁梧身影,在朝陽下,散發(fā)著金光,擋在安樂的身前,抬起手,便攔住了鐵烈的尸體,震碎了那以元蒙皇帝血脈凝聚而成的血鶴。 鐵烈的頭顱砸在了地上,生命正式走到了盡頭。 不過,他雖然身死,可先前之所以怒目圓睜,不肯瞑目,則是因?yàn)榈谝簧街黠h灑的香灰,操控他的尸體,欲要將他的尸體當(dāng)成炸彈,用來當(dāng)做對安樂的最后一道考驗(yàn)。 這對于鐵烈而言,是一種侮辱。 他可以戰(zhàn)死,但是死后尸體被如此侮辱,自然會為之而憤怒。 甚至,他體內(nèi)元蒙皇帝的血脈都被抽離了出來,如此侮辱,簡直讓鐵烈恨不得詐尸! 幸而,元蒙皇帝徹底煉化了龍脈,他所掌握的龍脈之力,在這一刻成為了元蒙皇帝降臨的媒介。 金色的龍脈之力,匯聚成了元蒙皇帝的模糊模樣,身軀魁梧,佇立原地,宛若一尊草原上古老的天神,周身纏繞著一道道電蛇般的力量。 安樂眉心泥丸宮中劍氣肆虐,緩緩的將心劍給收納入了其中,面容之上,倒是略微浮現(xiàn)出一抹古怪之色。 因?yàn)椋呐率前矘范嘉丛氲剑霈F(xiàn)攔阻第一山主對他最后考驗(yàn)的,居然會是元蒙皇帝。 安樂見過元蒙皇帝,對于這位天下第一,自然也是有著深刻的印象。 這是一位真正的鍛體煉神俱是十境巔峰的強(qiáng)者,屹立在人間的最巔峰,是如今的安樂依舊需要仰望和難以企及的存在。 山上,靜謐無比。 金色龍脈的力量,仿佛在這一刻真正的復(fù)蘇,動蕩之間,便猶如四海之中的龍屬在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第一山主端坐迎客松側(cè)的磐石,眸光深邃,微微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但是,很快他的面容便恢復(fù)了如常。 安樂收起了竹劍青山,他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是沒有他什么事了。 第一山主這押注上了自身山主資格的考驗(yàn),隨著元蒙皇帝借助龍脈之力降臨的力量給擋下,便已經(jīng)算是安樂通過。 但是,安樂此刻并未在意自己是否成為第七山主,他凝眸看向了魁梧的元蒙皇帝龍脈之軀,眼眸中有一抹震動。 很強(qiáng)大! 單單只是借助龍脈之力降臨,便給安樂一種強(qiáng)大的窒息感,仿佛隨意一動,就能改變天象,讓四周環(huán)境為之而更迭! 可以說,這一刻元蒙皇帝借助鐵烈身上所存在的龍脈之力降臨,有著接近十境的力量! 這非常可怕! 要知道,當(dāng)世十境才幾位啊。 而元蒙皇帝以一種分身降臨的方式,都能達(dá)到如此地步。 這便是龍脈力量的恐怖,這便是徹底煉化了中土八道龍脈的元蒙皇帝的強(qiáng)大! 龍脈所化的元蒙皇帝,身軀魁梧閃爍金光,平靜的看著枯坐磐石的第一山主。 “拿孤之后裔的尸體來當(dāng)做考驗(yàn)……燕同叔,你是在挑釁孤?誰給你的資格如此行事?” 平淡的聲音,從魁梧的身軀中傳出,卻蘊(yùn)含著霸道的威嚴(yán),震蕩在山上山下。 山巔之上,朝陽瞬間被暮云遮蔽,云后有驚雷炸響,似在為鐵烈的身死而震動而悲戚,這般異象,自然印證了鐵烈的不凡與不同尋常。 但再如何不凡,鐵烈已經(jīng)死去。 第一山主端坐在磐石上,托著香爐,眸光深邃宛若星空,浩渺星辰在不斷的流轉(zhuǎn)。 “只是一場考驗(yàn)而已,鐵烈身上背負(fù)著天命,他是最適合之人,以天命摧毀變數(shù),才能讓世間的一切再重歸正軌。” 第一山主平靜的說道。 安樂眉毛微微一動,似乎在這一刻,隱約間捕捉到了第一山主為何要針對他的緣由了。 只因…… 他是變數(shù)? “變數(shù)?強(qiáng)者是不會畏懼變數(shù),因?yàn)樗陨肀闶亲償?shù)。” 元蒙皇帝不屑一笑。 “你燕同叔乃天下第一的卜算之人,算盡天下事,哪怕是伯言,亦或者大理國的陸依山在卜算一道,皆數(shù)不如你,所以,孤不知你看到了什么,在恐懼什么,于孤而言,你拿鐵烈尸體為謀,便是在侮辱孤。” “孤,不可辱。” 元蒙皇帝冷冷道,話語落下,他邁出一步,與第一山主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第一山主燕同叔從磐石上緩緩站起身,一張臉愈發(fā)的愁苦,像是霜打的茄子,他搖了搖頭:“唉,元蒙皇帝,你的確戰(zhàn)力無雙,可是,你小覷了變數(shù)的可怕,變數(shù)如旋渦,吞噬一切,哪怕是你踏足十一境,亦是會在變數(shù)下殞沒。” “那孤便入十二境。”元蒙皇帝豪邁言語,且再度邁出一步。 “十二境,你以為那么好進(jìn)入的嗎?” “哪怕是萬年前的始皇都未曾入十二境……”第一山主燕同叔搖了搖頭。 “那不代表孤入不得!” 元蒙皇帝霸道話語炸裂響徹山巔! 他邁步的動作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后,已然在山巔之上,宛若一道奔雷! 龍脈的力量交織,似是一頭咆哮的神龍沖撞! 轟! 元蒙皇帝的身軀撞入了第一山主的身軀,第一山主飄然出了磐石,像是一團(tuán)棉花,任由元蒙皇帝的龍脈分身以磅礴的力量沖擊,依舊飄搖不斷。 蒼穹之上,頓時(shí)密密麻麻交織著一道道老人的身影,每一道老人的身影俱是端坐在了云流之上,眼眸之中,仿佛有夜空的星辰閃爍,神秘莫測。 金色龍脈之力交織,所化的魁梧身軀踏空而立,氣魄如虹。 “不愧是當(dāng)了七百年的第一山主,十境之上,你比那些老家伙都要走的遠(yuǎn),當(dāng)今天下,你確有資格讓孤出手。” 元蒙皇帝環(huán)視著漫天虛影的老人,那每一道虛影都是真實(shí)的身軀,但是這些真實(shí)卻又是虛假,因?yàn)檎嫔碇浑[藏于其中一尊。 關(guān)于第一山主的修為,一直是個(gè)謎,但可以猜的到,肯定是踏足了十境,否則第一山主不可能活如此漫長的歲月。 可在今日,得元蒙皇帝親自驗(yàn)證,第一山主的修為真正展現(xiàn)在世人眼前。 安樂佇立在山巔,颶風(fēng)突兀的呼嘯著,吹動他身上的衣袂獵獵。 他的眼眸中無喜無悲。 第一山主說他是變數(shù),這點(diǎn)確實(shí)沒有說錯(cuò),安樂也知道自己是變數(shù),因?yàn)樗静粚儆谶@個(gè)天地,他的到來,甚至帶來了光幕,帶來了各種各樣的道果。 對于一位以推演天機(jī)而求道的修行者而言,他的存在,確實(shí)會讓其寢食難安。 當(dāng)安樂弱小的時(shí)候尚且不算什么。 但是,安樂強(qiáng)大了起來,那影響力就非比尋常,對整個(gè)天地的改變就絕然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這一切關(guān)安樂什么事。 他既然來到此世,不能因?yàn)樽约簳淖兇颂斓卦械能壽E,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吧? 他安樂不是什么圣人,況且如此行徑,也未必稱的上是圣人。 因?yàn)楦淖冊械奶斓剀壽E,也未必不是什么壞事。 安樂未曾再去觀摩天穹上元蒙皇帝與第一山主之間的爭鋒。 他緩緩行至了絕壁之前,抬起手,殘缺的山主令,最后一點(diǎn)缺口,也驟然被彌補(bǔ)而上。 這意味著,安樂正式成為了圣山第七山的山主。 興許是圣山最后一位山主。 山主令閃爍起光澤,在安樂的面前懸浮漂浮了起來。 天穹之上,無數(shù)位第一山主,眸光俱是落在了安樂的身上,滿是復(fù)雜之色,看著那漂浮而起的山主令,長嘆了一口氣。 “老夫……仿佛看到了天地的末日。” “看到了圣山的崩塌,一位位山主的隕落。” 第一山主喃喃。 那是他無法承受的未來。 他抬起頭,望向了無盡高的穹天。 “老師,難道您看不到嗎?” “可您為何不阻止……” 第一山主蒼老的臉上,滿是疑惑與難以接受,他知道,圣師肯定能夠從安樂的身上看到那份恐怖的變數(shù)旋渦,旋渦吞噬著一切的因果,改變著皇朝國運(yùn),改變強(qiáng)者氣運(yùn)…… 會給人間帶來混亂,而人間的混亂……則是給圣山的敵人最大的壯大的養(yǎng)分。 “說的冠冕堂皇,你之所為,不過只是為自身利益罷了,若孤所猜測的不錯(cuò),你所修行的道,乃是順應(yīng)著天地的道,前朝的覆滅,應(yīng)該有你的影子在,而安樂如此變數(shù)的出現(xiàn),讓天機(jī)紊亂,讓一切按照原有軌跡行走的道開始扭曲,你的道,不通了。” “所以,你才恐懼變數(shù)。” 元蒙皇帝冷漠的說道。 忽而。 龍脈所化的元蒙皇帝抬起頭,望向了穹天,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卻見,云海翻涌的天穹,突兀的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星光,仿佛星河流轉(zhuǎn),星斗漫漫! 像是一顆巨大的眼珠子,從另一個(gè)維度在俯瞰著人間! 山巔之上,安樂握住了第七山的山主令。 天穹之上,圣師的目光再度投落人間。 第一山主燕同叔仰頭望去,身軀在止不住的顫動,眼眸之中,甚至有一抹欣喜與期待:“老師……” 然而,他眼中的期待與欣喜,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吾為圣山新晉山主而賀。” 恢弘的聲音,在這一刻,落在人間,如游蛇驚雷,滾滾涌動,昭告天下。 圣師來賀,天地俱震! 而懸浮在空中的第一山主,悵然嘆息,圣師如此言語,自然是承認(rèn)了安樂的身份和地位。 同樣也在告知他,該履行他曾經(jīng)提出的承諾。 漫天身影之中,有一道身影緩緩站起身,虔誠且恭敬的作揖。 那是老人的真身,元蒙皇帝的龍脈分身,目光瞬間掃了過去,盯住了這道身影。 卻見那佇立起來的老人張開了手,一枚古老的山主令,在他的掌心懸浮而起,光澤深邃。 “第一山山主燕同叔,愿賭服輸,今日脫離第一山主之位。” 老人仰頭望天,面色平和的說道。 話語落下的瞬間,所有人的面色俱是微微一變。 扶松山之上,一位位山主的元神分身平靜的看著,沒有人出來攔阻,也未曾開口挽留。 山腳之下,第六山主站立起身,手掌搭在了松木劍匣之上。 對于第一山主脫離山主之位,這樣的事,其實(shí)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圣山萬年前只有一座山,那座山是圣師坐鎮(zhèn),后來圣山開辟了一座座山岳。 從第一山到如今的第七山,經(jīng)歷了太過漫長的歲月。 第一山作為開山最早的圣山,第一山主的更迭是一代又一代,往昔亦是有發(fā)生第一山主脫離山主之位的情況出現(xiàn)。 所以,對于今日第一山主因?yàn)橐粓鲑€約脫離,雖然令人震動,但并不算很稀奇的事。 天地一片寂靜,蒼穹之上,并無任何的聲音垂落。 老人燕同叔仰頭望去,看了很久很久。 沒有得到圣師的回應(yīng),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挽留,他的眼底浮現(xiàn)出了濃郁至極的失望。 “老師……弟子看到了很多,看到圣山會因?yàn)榘矘愤@個(gè)變數(shù),而分崩離析,山主們會不斷死去……” 燕同叔深吸一口氣,顫聲說道。 他在表明自己的立場,他曾以為讓安樂對話圣師,以圣師的能力,自然能夠看清楚安樂這個(gè)變數(shù)。 然而,圣師所想與他果然還是不同。 “準(zhǔn)了。” 燕同叔的話語,并未得到圣師的回應(yīng)。 但是,冥冥之中,無盡的星穹之上,有人輕聲開口,聲音回落人間,只有燕同叔聽得。 他身前那枚懸浮的,古老的山主令,頓時(shí)浮現(xiàn)出了裂紋,咔嚓一聲,密布裂紋,最后仿佛被一團(tuán)無形生出的火焰給焚燒消弭。 燕同叔白發(fā)飛揚(yáng),白袍獵獵,眼眸中有幾分怔然的望著那逐漸消失的星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