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蜀郡柏氏之亂業已平定,為首者皆已伏誅,余者放還家鄉,以罪業論,或服徭役,或入監牢……” 觀若靜靜地讀完了奏折之上的內容,朱批已畢,將整份奏章放在了龍案之上。 “明之,蜀郡之弊已除,自今日往后,大周海晏河清,再也沒有任何頑疾弊病了。” 晏既也自如山海一般的奏章之中抬起頭來,往向了觀若的方向,“是,大周每一寸土地之上的百姓,都可以過一個團圓歡愉的新年了。” 一轉眼他們在巴郡所打的最后的那一場仗,都已經是四年之前的事了。 他們一生的敵人裴俶湮滅在了那一場戰役里,大多數曾經與他們為敵的士兵都心悅臣服地跪拜在了他們腳下。 唯有柏家的一支軍隊,在袁音弗與她幼子的麾下,消失在了蜀道之上。 銷聲匿跡,招兵買馬,孤注一擲……以至今日。 “我都快要想不起來袁音弗的樣子了。”她低下頭去,發髻之上的珠釵搖晃,在寂靜的深夜里發出微弱的聲響。 “蕭翎很快便會帶著蕭迫回到長安,你可以同她談一談。” 蕭翎帶著她的那支娘子軍,一支駐扎在巴蜀之地,連帶著蕭迫一起。 觀若有許多年不曾見到蕭迫了,聽說他雖然年紀幼小,也做了先鋒,在戰場之上斬殺了不少的敵人,也是他母親的親信。 輪不到觀若來評判對錯。 晏既自那堆奏章之中站起來,走到觀若身旁,捉了她的筆放在一旁,而后輕輕地為她捏起了肩膀,他覺得有些累了,她一定也如是。 片刻之后,又牽起了她的手。 “去看看如兒吧,時辰已經不早了。” 每一夜他們都會如今夜一般,于崇明大殿之中相對而坐,批閱奏章,為天下萬民帶去福祉。 而除夕子時將要來臨,他們也當如尋常人家一般,好好地享一享天倫之樂。 帝后攜手,朝著崇明殿的內殿走去。 殿內暖融如同春日,大周朝唯一的公主正躺在床榻之上,閉眼沉浸在夢境之中,一夢香甜。 錦被早已經被她踹到了床下,殘留一角,被她用力地抱在懷中,如同抱住了她的父皇與母后。 帝后安靜地站在原處,彼此對視一眼,俱都微笑起來。 觀若在晏既身邊耳語,“她這樣的睡姿,若是將來招了駙馬,不知道要吃她多少苦頭。” 晏既的目光仍然落在女兒身上,“如兒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她將來會是大周的帝王。” “駙馬又豈止是駙馬,不過這點苦楚……”他不愿聽到這樣的話,更不愿說,“我只要如兒快樂,旁人的苦痛,我管不著。” 觀若便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肘,揶揄他,“你是皇帝,天下萬民都是你的兒女,你怎能對他的苦難視而不見?” 晏既的下巴微微揚起,點了點床榻之上對這一切一無所覺的小女孩,“事有輕重緩急,人有親疏遠近,都是兒女,總沒有人比得上這一個。” 觀若笑了笑,拉著晏既的手,先一步朝著女兒走過去。 內殿之中看著小公主入睡的宮人都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觀若與晏既便如民間尋常夫妻一般在床榻之前的地面上坐下來,靜靜地觀察著她,像是觀賞著世間至寶。 “我瞧著如兒生得越發像我了,你瞧這鼻子,這眉毛……”他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一下女兒稚嫩的肌膚,卻終究還是停下了手。 而后他若有所失地笑了笑,將自己的手收回。“若是醒過來,又要吵鬧不休地讓我們讀奏章給她聽了。” 觀若分明知道他是害怕會吵醒女兒,并不是害怕女兒醒來之后的事,心中柔軟,當下也并不拆穿。 只是續上了他方才的話題,“都說女兒是該要像父親的。像你最好,若是像我的話,未免就有些失于纖細了。” 他們都對她寄予厚望,也明白這厚望之下她將要擔起的責任,她的肩膀,決不能是瘦弱的。 看了一會兒,晏既干脆轉過了身來,背靠著床塌,安寧地坐著。 “阿若,又將是一年過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