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禁小说,管理书籍排行榜,古风君子以泽,有声小说在线收听网

第四十六章 否極泰來-《昆侖.》


    第(1/3)頁

    第四十六章 否極泰來

    云殊這幾日苦思中興大計,但覺元人勢大,自己流落海上,除了這個成日哭泣的小皇帝,再無半點兒復國之望。他想遍三墳五典也找不到半點法子,幾個晝夜不眠不休,不覺心力交瘁。他本也是聰明人,此刻沉溺興復之念,時候一長,神志漸漸不清,忽聽迅雷疾風,波濤呼嘯,又覺船只搖晃不定,頓時心想:“上天要亡我大宋么?”一念及此,胸中所積怨恨涌了上來,不由神昏智亂,抱著趙昺沖出艙外,呵天罵地,如顛如狂。

    他心神雖亂,武功仍在,哈里斯拳風及體,立刻知覺,本能晃身讓過要害,肩胛迎上拳頭,一陣撕裂劇痛,云殊吐出一口鮮血,回掌擊向哈里斯。哈里斯極是乖覺,一招得手,東竄西跳,攻一招,退兩步,邊斗邊逃,想引得云殊內傷發作。

    阿灘抓住趙昺,只覺大功告成,不由得仰天怪笑。趙昺又驚又怕,趁他分心,一口咬中阿灘手臂,只覺口齒疼痛,幾欲斷折。阿灘見他膽敢反抗,眼露兇光,正想給這小娃兒一些厲害,忽覺背后傳來風聲,轉身一瞧,卻是花曉霜。

    阿灘從沒將她放在眼里,將趙昺身子當胸舉起,笑道:“想要么?給你吧!”手臂一伸,直送過來,花曉霜不疑有他,喜道:“多謝大師父。”伸手便接,誰料阿灘右手將趙昺一晃,吸引花曉霜眼神,左手疾出,將她右手脈門扣了個正著,得意笑道:“我放大線釣長魚。”

    他漢語粗通,卻愛學著賣弄,花曉霜被他使詐一扣,頓覺半身**,沒了氣力,聽了這話,忍不住糾正:“說錯啦,該是放長線釣大魚……”阿灘怪眼一翻,手掌用勁,叱道:“胡說!哪里有錯?你是條又短又小的魚,不算長魚,也不算大魚。”

    花曉霜被他扣得腕骨欲裂,忍不住運功抵御。阿灘正自得意,忽覺一絲酸溜溜、冷颼颼的寒流循著“勞宮”穴直透上來。他心生詫異,運勁捏緊,不料寒流更甚,一股麻軟順著手臂向上蔓延,整條手臂漸漸無力。

    阿灘大叫一聲:“古怪!”慌忙回勁抵御寒流,花曉霜覺出他手掌松脫,急忙抽手脫身。阿灘覺察其意,奮力扣緊,花曉霜把心一橫,心想你不放我,我也狠狠抓你。其時阿灘的勁力弱了許多,花曉霜手掌猝翻,將他手腕扣牢,掌心“勞宮”穴對準阿灘的“內關”穴。

    “內關”穴為“手厥陰心包經”的要穴。花曉霜內勁所至,阿灘只覺寒流由一絲化作一股,循“手厥陰心包經”上行。如果他機靈少許,運勁拋開花曉霜也罷了,可他堂堂密宗高手,又豈能在內力上輸給嬌弱女子?當即憋足一口氣,一味運功抵御,可那寒流不是尋常內勁,陰冷綿密,有形無質,化解不掉,抵御不了。片刻間,一條膀子失去知覺,寒流仍是綿綿密密,不絕涌向別處。

    阿灘又驚又怕,呲牙大叫:“小人賤!”右手放落趙昺,一掌拍向花曉霜,此刻他大半內力用以抵御古怪冷流,這掌去得甚緩。花曉霜見狀,慌亂間左掌迎出,“撲”,兩人雙掌抵在一處。花曉霜吃力不住,倒退兩步,還沒站穩,又覺出阿灘右掌內勁涌來,無奈只好運功抵擋。阿灘正喜占得上風,忽覺掌心一涼,一道寒流又鉆進來,三焦一脈酸軟無力,忙將內勁撤回抵御。花曉霜見他面容扭曲,眼露兇光,口鼻氣息濁重,不由心中害怕,不敢與他對視,閉兩眼只顧運功。誰料她運功越緊一分,阿灘便覺那股寒流粗大強悍更增一分。一炷香的工夫,兇僧已是臉色青灰,冷汗涔涔,一雙腿抖得如同篩糠,口中大叫:“小人賤,小人賤……”

    花曉霜只覺對方內勁越來越弱,漸漸被自己壓服,心中好不驚奇,心想這和尚貌似兇狠,其實本事稀松平常,忽聽叫罵,睜眼問道:“大師父,你……你說什么?”阿灘三十六顆大牙捉對兒廝殺,雙膝一軟,跪地叫道:“小人賤……啊……小人賤……啊喲……”他原本想罵“小賤人”,出口之時卻叫錯了。

    花曉霜心想:“這大師父也真奇怪,下跪不說,還自責為小人……”她皺眉沉吟,恍然有悟,嘆道:“大師父,你要棄惡從善是不是?但要懺悔,也該跪拜佛祖,不該跪我,更不要一味責罵自己。唉,佛門寬大,回頭是岸,只要改過自新,佛祖也會寬宥你的……”她一心勸慰,阿灘卻當她勝券在握,有意取笑,眉間怒氣更濃,高叫道:“放你屁!哎喲,小人賤……哎喲……你使毒暗算佛爺,好漢的不算……”花曉霜詫道:“我怎會用毒?柳姊姊說了,我們是女子,好漢的不算……”她膽小心細,是以始終戒備,說話時也運功不懈,話未說完,阿灘兩眼翻白,輕哼一聲,軟軟癱在地上。

    此時風浪漸歇,東天露出微光,花曉霜定神瞧去,阿灘偌大身軀團作一堆,面色灰敗,氣息有進無出。花曉霜見他身罹奇毒,好不驚疑,探他脈門,不由驚叫一聲:“九陰毒!”放開阿灘,后退兩步,攤開手掌一看,掌心兩個紫黑圓斑已成淡紅。

    花曉霜恍然大悟,二人拼斗之機,她不覺用上了“轉陰易陽術”,將“九陰毒”逼到掌心。按理說,她習練未久,功力尚淺,雖將“九陰毒”聚于一處,可也無力排出,須以生人活畜為媒,循其經脈,轉嫁陰毒。中毒的人畜自然非死即傷,阿灘的修為不足以抗衡“九陰毒”,與她拼斗內力,自是飛蛾投火、自尋死路。

    花曉霜精通黃歧之術,心中雪亮。她天生異體,不經意間練成了極厲害的毒掌功夫,一時望著掌心紅斑,欲哭無淚。趙昺見她勝了,一頭撲來,歡喜叫道:“阿姨!”花曉霜渾身一顫,錯步后退,趙昺身子虛弱,不禁一跤摔倒,哭了起來。

    花曉霜大感歉然,取出“金風玉露丸”給阿灘服了一粒,然后蹲下來,向趙昺道:“來,乖乖摟住我脖子,我抱你起來。”趙昺見她雙手縮在袖里,始終不肯拿出,心中大為奇怪,只好依言抹淚,伸臂環住她的脖子。

    花曉霜直起腰來,一雙手掌始終不與他身子相接,心中好不苦惱:“師父千叮萬囑,讓我不可使毒傷人,不料我竟練成毒掌。我身為醫者,卻變成了使毒害人的大禍害,這么活著,還不如死了……”悔恨交加,呆怔無語。

    趙昺循她目光看著阿灘,佩服道:“阿姨好厲害!”花曉霜搖頭苦笑,舉目看去,云殊襟上鮮血淋漓,傷勢不輕。再看另一方,花生步步進逼,賀陀羅節節后退,柳鶯鶯則施展小巧功夫,閃轉騰挪,伺機傷敵。花曉霜見二人竟占上風,心頭十分高興。

    花生與賀陀羅斗了一百來招,忽覺賀陀羅勁力轉弱,不如方才難敵。柳鶯鶯不覺心喜:“這惡人年歲大了,敵不過小和尚年少力強。”只見賀陀羅向著船尾不住退卻,不知不覺,退至船舷。花生氣勢如虹,招招緊逼,忽地身形一斂,雙拳猛然揮出,正是“大金剛神力”中“一合相”。

    “一合相”指代世界萬物之合,出手時聚集渾身之力,有著無畏無懼、無堅不摧的大威力。但因威力太大,易發難收,倘若修為不到,一招不能傷敵,反而容易為敵所乘。

    花生使出這招,心中卻很迷惘,但覺出手太過容易,不似出自本意,倒像是被賀陀羅牽扯出來。他勁力才吐,賀陀羅身形如蛇,扭動數下,讓過來拳,右手搭上花生手臂,借力便旋。這一招既快且巧,只聽賀陀羅大喝一聲:“下去!”花生向前一躥,失聲慘呼,頭在下,腳在上,一股腦兒栽下海去。

    賀陀羅一擊得手,縱聲長笑。他斗了一時,發現小和尚勁力收放不得自如,是故賣個破綻,引出這招“一合相”,借力打力,將花生丟下海去。

    這兩下劇變橫生,柳鶯鶯瞧得呆了。賀陀羅一聲笑罷,縱身上來,三招不到,將她一指點倒。柳鶯鶯數日來心力交瘁,一想落入這大惡人手里,不知還要遭受何種污辱,頓覺天旋地轉,幾乎昏了過去。

    賀陀羅點倒柳鶯鶯,眼見哈里斯與云殊斗得正急,當下一手叉腰,笑道:“我的兒,你來照看這女子,讓灑家來侍候云大將軍。”大步跨上,替下哈里斯,云殊武功本就遜他一截,此時受了內傷,更加不是對手。賀陀羅三招兩式,逼得他縛手縛腳,退讓不迭。

    哈里斯躍至一旁,見柳鶯鶯神色委頓,但云鬢花顏,秀麗不減,軟綿綿地躺在那處,臥云散雪,更堪憐惜。哈里斯只覺嗓子發干,舔了舔嘴唇,獰笑著逼上。柳鶯鶯被他一雙怪眼看得心驚,欲要咬舌自盡,苦于穴道被制,提不起半分氣力,一時驚怒萬分,幾乎昏了過去,忽聽有人叫道:“柳姊姊……”

    柳鶯鶯心頭一震,側目看去,花曉霜神色驚惶,抱著趙昺奔了過來。哈里斯不見阿灘,心下詫異:“難不成大喇嘛不濟事,被這小姑娘斗倒了?大喇嘛武功不在我之下,這小姑娘定有什么出奇手段。宗師說得好:贏一百次不打緊,輸一回也嫌多。”當下揪住柳鶯鶯秀發,陰笑道:“你敢過來,大爺一掌把她拍爛!”

    花曉霜看了看哈里斯,又看看柳鶯鶯,說道:“我們一個換一個,你放開柳姊姊,抓我好了。”柳鶯鶯心中一酸:“傻丫頭,你胡說什么,什么一個換一個?早知如此,我何苦為你操心,蹈海自盡,豈不干凈……”哈里斯綠眼珠一轉,笑道:“也好,你伸手過來。”花曉霜望了柳鶯鶯一眼,放下趙昺,伸過手去。哈里斯瞧她瘦嶙嶙的胳膊,心想這女人長得倒不壞,只是瘦了些兒,不過捉一個是捉,捉兩個也是捉,只要是漂亮女人,老爺絕不嫌多。想著歪嘴一笑,試著抬起手來。

    花曉霜人雖善良,卻不蠢笨。這些日子與奸惡之徒共處一船,耳濡目染,警醒不少,這時一心搭救柳鶯鶯,暗將“轉陰易陽術”運起,心想:“我先毒壞了你,再把你醫好。”但此舉大違本性,伸手時已是淚光蒙蒙。趙昺站在一旁,急得大叫:“阿姨,別聽壞人的話,他要害你!”

    哈里斯應聲一笑,正要抓出,忽聽奪得一聲異響,他爪子猛收,神色驚疑,卻聽又是一響。哈里斯顧不得曉霜,跳到舷邊,往下一望,哈哈笑道:“好禿驢,有你的!”柳鶯鶯被他揪住長發,頭臉探出船舷,定睛一看,心生狂喜。只見花生渾身精濕,十個指頭插入船板,勢如一只壁虎,摳著船板爬了上來。

    原來花生落水,眼看沒頂,不自禁手舞足蹈,忽然間,指間觸著船底。他神功所至,十指不輸百煉鋼劍,就勢扣住船板,屏息絕氣,從艙底一路爬了上來。哈里斯雖然驚訝,居高臨下,也不畏懼。正思對策,忽見海水中露出幾只灰黑溜光的大魚背脊,時隱時現,其中一條昂起頭,露出小眼利齒,忽地高高躍起,張嘴咬向花生雙腳。花生急忙縮腿,大魚咬中一只破鞋,嘩啦跌落海里。花生腳趾上皮破血流,嚇得四肢發軟,上升之勢為之一緩。

    哈里斯認出鯊魚,心頭大樂,忽有所覺,回頭喝道:“小娘皮,滾開些!”花曉霜正想搶奪柳鶯鶯,被他一喝,又無奈止步,暗恨自己手腳笨拙。哈里斯舉目四顧,忽見不遠處擱了一只大鐵錨,重逾百斤,連著粗大鐵索。他搶過抓起,向柳鶯鶯瞟了一眼,陰笑道:“美人兒,瞧我打這光頭壁虎下海喂魚……”他哈哈一笑,將柳鶯鶯放在身邊,雙手把住鐵索,奮力將鐵錨掄了個圓,向花生急掃過去。

    柳鶯鶯不忍看見花生慘象,不覺將眼一閉,還沒聽見慘叫,忽覺頭頂逆風刮來,激得頭皮生痛,跟著就聽哈里斯長聲慘叫,嘩的一聲,似有重物落水。

    柳鶯鶯心中大奇,偷眼看去,這一瞧,花生好端端貼在船上,哈里斯卻口吐鮮血,正在水中撲騰。柳鶯鶯驚喜交集,可又十分不解。原來哈里斯拿鐵錨打向花生,花生眼看避不過,把心一橫,右手扳住艙壁,眼看鐵錨來勢,左手一撥。鐵錨來勢雖急,可又怎么敵得過“大金剛神力”?忽地變了走向,竟如怪蟒掉頭,反掃回來,哈里斯始料不及,挨個正著。

    這邊賀陀羅占盡上風,一連三掌,打得云殊口吐鮮血,委頓難起。他連敗三大高手,正覺得意,忽聽兒子慘叫,掉頭看來,恰見哈里斯中錨落海。慌忙棄了云殊,搶上前去,但卻慢了一步,探首瞧去,更覺駭然,只見數頭大鯊魚如車輻繞輳,圍著哈里斯團團亂轉。哈里斯內傷沉重,勉力出拳震開鯊魚,卻難致其死命。鯊魚稍一后退,忽又擁上,其中一條趁亂鉆入水中。哈里斯顧得上不顧其下,右腿忽地劇痛,號叫一聲,幾乎昏了過去。

    賀陀羅眼看海水變紅,心中驚怒,抓裂一塊船板,沖鯊魚呼地擲出。木塊帶上他的內勁,威力不下鉛錠鐵石,將一條鯊魚打得頭開腦裂,沉入海底。賀陀羅一擊得手,雙手此起彼落,抓下木板,連環擲出,將水上水下鯊魚一一擊斃。因為海中魚群豐茂,大群鯊魚聚在附近攝食,嗅得血氣,紛紛涌來,或是吞噬同類,或是直奔哈里斯。賀陀羅抓起木塊不斷擊殺,鯊群卻是越殺越多。哈里斯半死半活,沉向海底。賀陀羅心如火焚,手中擊殺群鯊,口中以大秦話向著兒子連聲怒喝,以示鼓勵。

    花生得此良機,手足并用爬上甲板。賀陀羅忙于救人,顧不得理他。花曉霜抱過柳鶯鶯,伸手解穴,但賀陀羅的點穴法自成一統,她連試數次,均是徒勞,只好放下。眼看賀陀羅惶急模樣,心生惻隱,叫道:“前輩,你干嗎不用鐵錨拉他起來?”柳鶯鶯見賀陀羅父子吃虧,眉開眼笑,好不歡喜,忽聽花曉霜這一聲,幾乎氣得穴道為之暢通。

    賀陀羅得此點醒,心想灑家糊涂,一手抓起鐵錨,用力擲出,高叫:“接好!”哈里斯神智還未全滅,應聲抱住鐵錨。賀陀羅振手將他拽起,卻見哈里斯右腿齊根而斷,傷口參差不齊,鮮血絲絲滲出。此時危險一去,哈里斯神志松弛,只覺奇痛鉆心,哼了兩聲,昏死過去。

    賀陀羅皺了皺眉,將哈里斯平平放下,撕下衣衫給他包扎。花曉霜忽說道:“這樣止血于一時,長久下去,身子勢必膿腫死壞,況且他內傷很重,處置不當,終究難活。”賀陀羅本就懊惱,聽了這話,將手中布條一扔,臉上騰起一股青氣,目光掃過眾人,厲聲道:“誰打他下去的?”

    花生被他看得心虛,腦袋向后一縮。賀陀羅峻聲道:“小和尚,是你嗎?”花生不會撒謊,只得道:“他先用鐵錨打俺。”柳鶯鶯口不能言,見他如此老實,心里急得要死。賀陀羅看了花生半晌,仰天一笑,點頭道:“小和尚敢作敢當,很好很好!”他摘下“般若鋒”,“小和尚,來,接我十招,我饒你不死!”

    柳鶯鶯見他眼里殺氣濃重,這十招必然招招奪命,此刻技不如人,縱有通天計謀,也是無從施展,一時心亂如麻。花生還沒答話,忽聽花曉霜道:“前輩,你殺光了我們,也救不得你的兒子。”賀陀羅哼了一聲,冷笑道:“他這個樣子,活了死了有什么分別嗎?”

    花曉霜搖頭道:“好死不如賴活!”頓了一頓,低聲道,“但若……但若你再傷人,我寧死也不救他!”她萬般無奈,才出此要挾,話一出口,口中說不出的苦澀。哈里斯蒙眬中聽到二人的對話,奮起精神,**道:“宗師……我不想死……”賀陀羅本想殺光眾人給哈里斯報仇,再給他一掌,了其殘生,聽他一叫,心頭微微一軟,沉默時許,忽道:“女大夫,灑家問你一句,這傷到底有治無治?”說罷定定看著花曉霜,只待她說個不字,便大開殺戒。

    花曉霜沉吟道:“腿是治不好了,但我盡力一試,或許保住性命……”話音未落,手腕已被賀陀羅扣住。花曉霜心頭一驚,使出“轉陰易陽術”。賀陀羅只覺掌下寒流涌動,心中暗凜。他內力高絕,略提真氣,“九陰毒”就如石沉大海,消失無蹤,便冷笑道:“也罷,若是救活我兒子,灑家一高興,饒你幾個性命。哼,若有三長兩短……”眸子精光四射,掃過眾人,緩緩道,“灑家自有法子,叫你們生死兩難!”抱起哈里斯,將花曉霜拽入艙中。阿灘寒毒稍減,只怕落單受辱,也站起來跟了進去。

    花生呆呆望著四人,身子一動不動。柳鶯鶯受制的穴道稍有松動,一口氣沖上喉頭:“花生……你抱了昺兒,攙我去艙邊去。”花生神不守舍,依言將二人帶到艙邊,跟著又望著船板發怔。柳鶯鶯情知大敵當前,時光寶貴,趁賀陀羅心意未變,抱元守一,運氣沖穴。趙昺驚疲交加,呆坐一陣就迷糊睡去。

    花曉霜看過哈里斯傷勢,將水煮沸,清洗傷口,又想起行李中尚有配好的金創藥,取來與他外敷包扎。哈里斯腿傷稍好,內傷又發,咳血不止。花曉霜道:“前輩,令郎內腑受損,要醫本也不難,可少了幾樣藥材。”賀陀羅冷道:“不論你用何種辦法,總之治得不好,灑家自有說法。”說著從背后取下“般若鋒”,花曉霜心頭一驚,只當他要出手傷人,卻見他好似閨中女子,對著锃亮的刀脊左看右看,將蓬亂的頭發捋順,再將臉上數根胡須一一拔去,接下來左瞧右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淡然道:“小丫頭,你瞧我是不是年輕了許多?”

    花曉霜一怔,未及答話,阿灘早已賠笑道:“少說年輕十歲。”賀陀羅斜眼瞥他,目有怒意。阿灘心中咯噔一下,忙道:“不對,再仔細瞧來,年輕三十歲也不止!”賀陀羅這才心滿意足,笑道:“過譽了,能年輕二十歲就差不多了。”阿灘連聲諾諾,心頭卻罵個不停:“不要臉的老羅剎,又老又丑,還要強扮小年輕!”
    第(1/3)頁